張某的死因一看便知,是因為胸前插了一把鉄釺子,這鉄釺子應該是原本就放在倉庫里的,材質是實心的鋼鐵,很沉,尖端也很鋒利,一般情況下,是想要在水泥地上打洞時才會用到的。
這種鉄釺子,想要貫穿一個人的胸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那人躺著,你把鉄釺子拎到那人胸口上方,一撒手,都不用往裡懟,光是重量,就足夠把人的胸膛給砸穿了。
周言之前哪見過這陣勢,都蒙了,忙不迭的躲開,嘴裡大喊大叫著『死了啦!死人啦!』
最開始,外面放高利貸的人還不信,以為裡面的人耍花招,所以就氣呼呼的開始鋸鎖,揚言一會兒進去了,有他們倆好瞧的。
可是,真當他們將門鎖鋸開後,也都傻眼了。
真的死人了啊!
這群放高利貸的人也慌了,他們趕緊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而且也沒有費多大的勁,就直接把周言給定成了頭號的嫌疑犯。
理由也是充足的都沒辦法反駁。
整個倉庫只有一扇門,而且還被死者親手反鎖了,外面的人肯定進不來,裡面的人也沒辦法出去。
就這一條,幾乎就把周言按死在了兇手的位置上。
當然了,警方也不會如此草率的就將事件定性。
在那之後,警方對整個現場展開了調查,結果發現,這倉庫的門十分結實,沒有任何拆卸,或者被破壞的跡象。
倉庫本身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連排氣口都沒有,更別提什麼暗門機關之類玄玄乎乎的東西了。
哦,對了,在那個鉄釺子上,還找到了周言的指紋。
反正,不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講,張某都是周言殺的,也只可能是周言殺的。
當然了,就算是這樣,周言也肯定不會乖乖的認命,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殺過人,自己一直都在睡覺啊。
的確,周言的自述中,他一直都是在睡覺,而且他也沒有殺人的動機。
但是在案發時,周言喝的酩酊大醉,在加上環境的壓抑,精神上的恐懼,理論上,他是具有在極端情況下殺人的可能性。
就這樣,案情往後推了整整三個月。
周言沒錢,只能用法院分配的律師,這種律師大多數都不會對當事人太過於負責的,負責也沒用,證據就擺在那,而且周言也沒有親屬,沒有朋友,連個給他跑腿上訴的人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在那之後的一天,周言突然爆發了精神病。
這下好了,一個精神不穩定的人,在極度驚恐的環境下殺了人,這個事兒幾乎就坐實了。
周言放下了案件的記錄。
其實從記錄上『死者的姓名被【張某】代替了』這一點上,就能知道,這份案宗並不是用原件複印下來的。
而是一份被簡化和修改了的版本。
這也難怪,警方不可能把真的案件記錄隨便給別人看,給殺人兇手看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真正的案件記錄,肯定比現在周言手上的這一份還要詳細,因為上面還記錄著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指紋的對比,死者的照片,驗屍報告,現場的證據等等。
這個世界的科技程度還有偵查手段,和周言死前世界的很是相似,幾乎不會漏下什麼關鍵的線索。
當然了,是『幾乎』不會遺漏,因為一些用肉眼很難觀察到的痕跡,還是無可避免的會被忽視的。
就比如周言被關了一整晚的那間倉庫,大門下面縫隙前的灰塵,要比倉庫里的灰塵厚出幾毫米。
這種程度的細節,實在是很難被發現,況且等到警方來的時候,那些放高利貸的人都已經在門口慌慌張張的來回亂走十幾分鐘了,地上全是腳印,這你還想讓警方還原最初的犯罪現場,真的是強人所難。
不過還好,那幾毫米的灰塵厚度終究不是什麼關鍵的線索,所以有沒有人注意到,也就無關緊要了。
周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蛋,又深吸了幾口氣,才問道。
「我被判了死刑?」
「是的。」律師點了點頭。
看起來,這個世界對於殺人犯的容忍程度比周言重生前的世界要低得多。
不過周言還是不太死心的問:「你說,我現在要是告訴你,我真的沒有殺人,你會不會信?」
律師望著周言,搖了搖頭。
「那我要是嚷嚷著要翻供重審,機率有多大?」
律師這回倒是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可結果還是搖了搖頭,之後挺負責任的解釋道:「機率幾乎為零,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你是唯一可能的殺人者,而且已經有一名【馬普爾】級別的偵探拍定了,你就是兇手。」
周言疑惑的皺了皺眉:「額你剛才說馬什麼?」
「馬普爾級別的偵探。」律師重複道。
「那是什麼玩意?」
這一問,律師也愣了,他沒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周言,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懂常識的二傻子。
這也難怪,在這個世界,偵探是一個很高端的職業,地位類似於周言重生前那個世界的大學教授,醫生等等,不但被政府所承認,而且也有一套很完善的等級制度。這些事在這個世界的的確確是屬於常識的,
但周言剛重生,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也不在乎,現在他滿腦袋都在盤算著,自己怎麼才能活下去。
面前這個律師,一看就是靠不住的貨色。
所以這剛剛重生,孤家寡人的,誰能幫幫我啊~
周言在心裡喊著,感覺前途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