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劉起和獵驕彌被塔姆一家拉起雙手,高高躍起又落下,玩得不亦樂乎。
韓燕笑靨如花地看著。
塔姆看到韓燕望著劉起笑得合不攏嘴,大喊道:「韓將軍也想飛起來!」
他故意沒有用「大閼氏」這個稱呼,可能他覺得韓燕在他們心中永遠都是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才對。
眾人聽了塔姆的招呼紛紛起鬨。
很快韓燕被眾人舉起,隨著一聲聲歡呼,韓燕被高高拋起。
韓燕仰望星空,腦海中不斷地重複著那句「韓將軍……」
對於劉起母子來說,這一場晚宴,由於塔姆的加入而變得充滿豪情與歡樂。
成了母子二人心中難忘的風景,這一刻美好也永遠鐫刻在了二人心中。
……
劉起和獵驕彌玩得累了,兩個人竟然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須仆山和須仆河抱起兩個孩子,跟在韓燕身後,向劉起的氈帳走去。
氈帳內,韓燕小心翼翼地給二人蓋好被子,轉身出去的時候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踢被子……
韓燕回頭又將被子蓋好。
門口,須仆山已經安排好近衛,將劉起的氈帳團團圍住。
韓燕:「辛苦了。」
「都是屬下分內的事。」須仆山說話時面部一如既往地僵硬。
韓燕向自己的住處走去,須仆山跟在後面。
夜晚的微風吹拂而來,帶起韓燕的秀髮,也帶來一股女子特有的清香。
須仆山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韓燕面帶笑意,突然回頭道「今天你也累了,就不要戍衛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一回頭讓須仆山猝不及防,他磕巴道:「不不,不,不……」
韓燕看著須仆山磕巴,大笑:「不累?」
「不累……」
「不戍衛?」
「不……要,要戍衛。」須仆山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此時韓燕已經笑得直不起腰。
她輕快地向前走了幾步,轉身面對須仆山。
一邊倒退著,一邊學他剛剛說話的樣子:「啊不不,不,不……哈哈哈哈~」
點點星光下,銀髮舞動。
清新的野草香中隱約混雜著一絲絲女子的清香。
此時的須仆山漲紅了臉,就連脖子都粗大了一圈。
他怕韓燕看到自己的窘迫,匆匆埋下頭。
又怕自己錯過眼前的美景,又堪堪地抬起頭。
反覆之下,卻顯得自己更加尷尬。
韓燕突然收住笑聲,她看見自己氈帳門口的須仆河已經蜷縮著睡著了。
「沒事的將軍,我們習慣這樣。他休息,我戍衛。」須仆山終於找到了話題,「等入夜了須仆河再來輪換我。」
韓燕看著眼前的兩兄弟,她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
即使帳外圍滿了近衛,他們二人仍會輪值在門口。
寒來暑往三年,沒有一日中斷。
……
——劉起氈帳內——
次日清晨。
劉起和獵驕彌,兩個人以奇怪的姿勢,顛倒著睡在同一個床榻上。
獵驕彌濃密的毛髮在劉起鼻孔處,隨著呼吸起伏……
阿嚏,劉起打了一個噴嚏。
劉起:「把你的腳拿開。」
獵驕彌:「你先拿開。」
「你先。」
「你不拿我也不拿。」
兩個人在嬉笑打鬧著。
「起兒醒了?」韓燕走進帳內。
「娘!」這一次睜開眼,看見的是久違的床榻,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樣的母親,這讓劉起倍感溫馨。
韓燕:「餓了吧,都起來吃點東西。」
很快,下人送來餐食。
劉起:「母親,我一會想出去轉轉。」
「母親陪你。」韓燕剛剛見到劉起,自然是不願意離開他。
三人出門,劉起請韓燕帶路,直奔軍營而去。
一路上劉起就已經發現各部人馬、器械、糧草都已齊備。
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已經在備戰了,果然是要在我做質子的時候攻打大月氏,從而借大月氏之手置我於死地!
劉起想起昨天和母親的對話,心中憤恨:既然這樣!那就過過招吧!看看這多出來的兩千年,夠不夠抹平你我權利、地位上的差距!
劉起在軍營,尤其是軍械處仔細轉了很久。
直到他覺得已經沒什麼可看的後,才和二人走出軍營。
劉起有意選擇了另外一條回城的路。
路行過半,一條岔路出現在眾人面前。
劉起覺得奇怪,這條小徑看上去少有人走,像是新近踩踏出的。
劉起提議進入小路一探究竟。
不多久,眾人行到一處營盤旁。
這營盤有些不同,面積小了很多。
門口四名衛兵,兩人面向外,還有兩人竟然背對著營門,向內觀察。
劉起:「這營盤好奇怪……」
「的確。」韓燕打量著布局。
「這裡面好像關著人。」劉起指向營盤內一個氈帳。
只見這氈帳四周皆有戍衛,衛兵們一絲不苟。
「這裡面關著的是什麼人?」劉起抬頭看向母親。
韓燕:「之前沒有這條路,我也不清楚。」
說著三人向近處走去。
「韓將軍!世子!」門口戍衛向二人行禮。
「兩位辛苦了。」韓燕歷來對兵士親善,這是她和軍營中其他將領不同的地方。
韓燕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向前走去。
「韓將軍,右賢王有令,此營任何人不得進入……」衛兵說話時有些遲疑。
「你說的『任何人』包括我嗎?」韓燕也並沒有為難兵士,畢竟軍令如山,部隊裡需要的就是恪守軍規的人。
兩名衛兵有些不知所措,攔住韓燕的手並沒有放下。
「不然叫右賢王來?」韓燕語氣平和。
兩名衛兵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叫右賢王來還要挨一頓打罵,最後還是會讓你進去……
隨後放下手臂側身站定,讓出了一條路。
劉起和獵驕彌在韓燕的帶領下進入了營地。
【多虧了和母親一起出來,不然這種地方怕是難以進入。】
三人向中心的氈帳走去。
劉起觀察著四周。
他看到一件奇怪的東西立在馬廄邊上。
劉起拿起來仔細觀察。
這是一根兩尺左右,三指粗細的木棍。
一頭沾滿了草料,另一頭是被折的斷口。
木棍似有紋理,能看出它原本的功能並不是攪拌草料。
劉起撫去上面的枯草、泥土,木棍原本的樣子顯現出來……
【三重赤色!這是……】
劉起仿佛被雷擊了一般,他猛地站起跑向營地中心的氈帳,沖入帳後。
他看到帳中一名男子背對著自己在桌案上整理著什麼東西。
聽到有人進來後,急匆匆地用布蓋上。
但劉起已經看得真切。
是氂牛的尾巴……
【三重赤色!九段氂尾!此人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