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笑眯眯地看著他,反差效果確實達到了。
從當學徒起,就在允哥頭上練手藝,走硬漢風是基礎,再根據潮流加點變化。
萬萬沒想到允哥可以呈現出這種斯文風。
連他這個男人都覺得帥。
一個理髮師的精益求精,使秦空拿起了吹風機。
謝允退後一步,一把搶過來,「不勞你了,我自己來。」
秦空無語地垂下手,剛剛說的不貴呢?
因為已經用發泥抹過,一絲一縷都妥帖自然,謝允拿起吹風機,也不知道要怎麼吹,主要是怕破壞造型。
呆了一會兒,開著小風吹了吹脖子上的碎發。
脖子秦空用毛巾和毛刷擦過,也沒什麼碎發。所以這就有點多餘了。
但秦空不覺得多餘,一萬出來改天換地的效果,他特別想試試一千的吹風什麼樣。
總覺得還能更完美,但謝允不讓他吹。
象徵性地吹了吹,謝允才解開圍布。
今天秦空開業,他穿得比較正式。
配著板正的襯衣西裝,髮型更顯得斯文敗類。
謝允嘴角揚起。
拉出鏡台旁邊的後鏡照著後腦勺,謝允臉都快融化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愛了,愛了,這個完美圓潤的後腦勺,絕對背影殺!」
國人的後腦勺大多扁平,不是這裡凹進去一點,就是那裡突出來一點,很少有圓溜溜光滑滑的。
所以要靠髮型來修飾。
但無論是顧客還是髮型師都更加注重前面,後面看得過去就行了。但秦空這個……
謝允都想把頭割下來,當標本展示。
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
「空,老實交代,你是去哪兒學的技術?」
「突然開竅,信不信?」
「我信。」做技術的,尤其是髮型師這種需要靈感的,一朝融會貫通,這確實是會發生的事。這就叫天賦。
秦空一直靠勤奮,這天賦,十年才來!
這大概就是厚積薄發吧。
說實話,謝允覺得自己有點天賦。他能設計髮型,但秦空一直是靠學習和勤奮,去向一個髮型靠攏。
不出錯,但絕不至於驚艷!
練多,剪多了,大部分的髮型都會,一個頭上總能找到合適的。所以秦空能當技術總監。
但跟謝允還是有差距。就是缺少想法,不敢大膽地去改變。
可是今天,跟臉反差這麼大的髮型,絕對不是照本宣科能夠做到的。
謝允哪裡知道,他不是照本宣科,他是完全臨摹。
謝允握著秦空的手,老淚縱橫,熱淚盈眶,「空空,你終於成功了!你成為了一個設計師!」
「難道我以前不是?」秦空瞥了他一眼。
「以前你只是學會了,而且技術很好。但你現在是會創造了,這不單是技術,這是藝術!有自己的東西在。」謝允又直勾勾地看著鏡子裡。
「從沒想過哥可以這麼帥!」
秦空坐下,看著他自戀。
大概照了有十幾分鐘鏡子,謝允反覆摸著光滑的臉,「空空,你這個理容技術是哪兒學的?」
「以前的理髮師都會刮鬍子刮臉啊!」
「那是以前!」謝允愛不釋手都摸著線條完美的鬍子,「現在美發越來越細分了,吹風的、燙染的、純剪都能單拎出來,別說你這屬於美容的。」
「當學徒時候,你最先教我的就是刮鬍子。」
「那是以前!現在誰還給刮鬍子啊?還有這眉毛……」謝允手指抹過,「嗨!你真是一竅通百竅啊!」
「光是這手理容技術,都上千。一萬,確實是值了。我去買個眼鏡,整得更加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在街上遛個十圈八圈,給你當模特。」說著就走呢。
「你不吃飯啦?」秦空追出去,就看到他那過分做作的步伐,靠在門邊笑。
路上的行人紛紛注目,裡面走出一個男模!門口還站著一個帥哥……
「天啊!這是會所嗎?」幾個女的捂住嘴。
「好帥,好想嘗試呢!可惜不敢……」
秦空無奈地轉身走進店內,髮型師和男模就不能分家了是吧?
真是侮辱自己的技藝!
當然,也怪允哥步姿太妖嬈了。秦空都忍不住想笑。
看店內都亮堂起來。
想剪頭,想剪許許多多的頭。
吃飯時,手機滴滴個不停,不斷傳來新消息——
【凱文他們表示驚艷,說要攢錢找你理髮!並在朋友圈大力推廣。】
【你嫂子看呆了,還倔強地表示她有老公,不能跟我走。】
【聽出哥的聲音,反過來拉著哥回家了,走路上那叫一個趾高氣揚。】
【你嫂子說她要努力工作,一個月換一次老公!女人真是喜新厭舊……】
這中間間隔有點兒久,秦空都閉店,洗澡躺床上了,又滴的一聲——
【哥累壞了,先睡了。】
秦空笑死了,打開維信,允哥在朋友圈出道了。
那金絲眼鏡確實把一個斯文敗類的形象拉到了頂峰,太戳人了!
最後又來一條: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今天走路上有十幾個人問我哪兒剪的頭髮,我吹了你一波,注意明天別被打了。
秦空哭笑不得。
第二天,賓客盈門。
但都是進來一看價格就走了。
下午,蔣老師興沖沖地跑過來,「托尼老師,給我設計個髮型!安迪現在簡直比我還像教授!」
秦空嘴角緩緩翹起,「蔣老師,您看看價格。」秦空往上揚揚下巴,示意。
蔣老師抬頭一瞄,一秒瞪大,「……下次我一定點你!」迅速退走。
秦空想笑,又有點兒失落。
朋友圈也都是攢錢理髮的。其實都是玩笑。
謝允和他的朋友圈是重疊的,多半是大學老師、學生。
大學教授算精英了,像蔣老師還上節目掙點兒外快。但拿一萬出來剪個頭,也沒幾人能做到。
又逐漸從賓客盈門變成門可羅雀。
謝允焦心啊,勸他:「我問了好多人,他們的心理價位都是一千可以接受。你純剪定價一千,洗頭吹風就順帶了,絕對生意爆棚!」
但秦空不降價。謝允也沒什麼好說的。光是這一手理容技術,市場上都能叫價上千!
不是秦空的技術不值一萬,是能夠拿出一萬來享受他技術的人,太少。
也不是剪得起一萬頭髮的人太少,是他們認識的人裡面沒有。
這時候,秦空還真想認識幾個富婆。
謝允都建議他去高端定製沙龍應聘,先圈客,再開店。
但那種沙龍,一進門,他們審視的不是你的髮型,而是你的身價。
看你一眼已經把你全身上下估值完畢,估計你三十九塊九五條包郵的內褲都不能逃脫他們的眼睛。
秦空在謝允店裡自在慣了,並不想去融入自己不喜歡的圈子。
生意慘澹,開業一個月,只有謝允一個客人。
杜若辛辛苦苦攢了一萬,跑過來要他幫她修頭髮。這徒弟可憐師傅到這個地步,秦空都沒法淡定了。
勸她回去了,正坐在鏡台前苦苦思索怎麼把自己的技術推出圈,一個胖子護著一個女人跑了進來,「姐,快進來,這家沒人!」
「這群煩人的狗仔!」胖子關上門,轉過身來,指著秦空,「不許拍照!不許爆料!無論你做什麼生意,現在只許接待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