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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薄荷淡淡香(6)

2024-09-01 19:45:05 作者: 紫藤薇薇
  「水。」

  郁小夏壓根沒反應過來,倒是趕緊把傅盛的衣服扔了過去,老老實實回答:「水沒有,這是你衣服。」

  衣服的確是被『扔』過去的。

  郁小夏的動作,就好像扔掉一團燙手的山芋,或者是一團骯髒的垃圾。

  儘管傅盛很不樂意這樣想,可郁小夏嫌棄的表情讓他感覺她沒有別的意思。

  郁小夏沒等到傅盛回答,她試圖盡力去揣測一下大佬的意思。從傅盛擰著眉,半嫌棄半陰沉的臉色來看?

  郁小夏會意,傅盛的意思大概是:快走。

  郁小夏發條似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啊!」

  傅盛抓著郁小夏的馬尾辮輕而易舉地就給她拎了回來:「坐下。」

  郁小夏掙扎,奮力地想把她的辮子從傅盛魔掌裡面救出來,雷立峰一群人卻圍過來了。

  雷立峰半笑著看著郁小夏,做了一個我什麼都懂的表情,又給傅盛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盛哥,水。」

  傅盛終於鬆手,接過水,仰頭解決掉半瓶,接著指著雷立峰手裡的道:「這瓶,給她。」

  「什麼,別啊,盛哥,」雷立峰立馬一臉慘相:「這可是班花送給我的,瓶蓋都沒捨得擰開。」

  雷立峰旁邊的一伙人立刻揭短:「得了吧,班花送給你的。那是班花托你帶給盛哥的。」

  郁小夏連忙推辭:「不不不,我不渴。」

  砰地一聲~

  是傅盛把瓶蓋彈飛了。

  雷立峰飛也似地把礦泉水塞到郁小夏懷裡:「同桌,你渴,你肯定渴。」

  「不是的,我真不渴。」

  我又沒打球,我渴什麼!!!

  雷立峰用一種柔道的手法再次將水推了回來:「同桌你就是太渴了,所以已經感覺不到渴了。這水你拿著吧,一定拿著啊,救命水。」

  雷立峰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臨走還看了傅盛一眼。

  郁小夏:「……」

  這水,能……救……命,雷立峰的命。

  人也留了,水也拿了,為什麼傅盛還是一臉黑沉。

  郁小夏擰開瓶蓋,抿了一小口,舉起水在傅盛眼前晃了晃:「我渴,對,我真渴,你別生氣了。」

  傅盛:「……」

  這丫頭是不是還有點智障?

  一直到下午倒數第二節課,郁小夏腦子都還是蒙的。

  她一直以為傅盛專門把她留下來,一定是要說一件大事。

  郁小夏有想過,傅盛早晚是要找她談判的,沒有人會無緣無語允許一個陌生人闖入他的家,不是嗎?

  可是她又無路可去,是江姨的憐憫給了她昏暗人生一束光,讓她對青春和花季重新燃起企盼。

  但如果傅盛拒絕呢?

  她該怎麼辦?

  沒有人的自尊生來就習慣忍受被輕視,除非他的心已經因為千種不得已的原因被□□過百遍。

  郁小夏是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陪著傅盛坐在籃球場外的榕樹下。

  她攪著手指頭在等,挖苦也好,諷刺也罷,咆哮也好,質問也罷,她都要忍。

  為了能正常的活下去,靠自己的努力上一所好的大學。

  即使人生起航的時候已經偏離軌道,可她仍舊想努力掌握命運的方向舵。

  但郁小夏沒有想到,直到傅盛坐在他身邊喝完最後一口水,都是安靜的。

  那天中午秋風陣陣,她能聞見他身上飄過來的淡淡薄荷香氣,她能聽見他喉嚨吞咽甘霖的聲音。靜謐下來的時候,或還聽見他一兩聲重重的喘息。

  卻唯獨沒有想像中的狂風暴雨。

  傅盛把礦泉水瓶遠遠地投去垃圾桶,捲起T恤衫,靜靜地獨自走遠,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郁小夏望著傅盛挺拔的背影,才發現整整一中午曬的,胳膊竟然微微發紅。他本就白,如今曬紅的印記顯得非常明顯。

  傅盛轉身的一瞬間暗暗地握了下拳頭。

  一直等到轉彎出拐角,在郁小夏看不見的地方,這一拳重重地落在路邊的樹幹上。


  傅盛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江姨發過來的簡訊:「以後放學等小夏一起回去,李叔來接你們。」

  比賽開打前兩分鐘,江姨發來這條消息,逼得傅盛一肚子火?

  每天等那個土丫頭一起回家?

  他還有沒有自由了。

  開玩笑。

  球賽剛打完,傅盛是準備跟郁小夏好好談談的。

  這關乎到郁小夏的未來,還有他的未來。

  傅盛一刻都不能想像,失去自由的他,今後窒息般的生活。

  江姨只是想找個人能來看著他。

  愚蠢的丫頭還把人家當成救命恩人。

  必須得好好談談!

  可是當看見郁小夏憋得通紅的臉頰和緊張到無處安放的雙手,傅盛竟然什麼都沒有說。

  居然會心軟。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放學,郁小夏書包剛收拾了一半,就聞到一股薄荷味。

  平心而言,郁小夏以前很喜歡薄荷的。

  初中時候,同學還送給她一株薄荷,結果只是放在水裡,就能發好大一盆。薄荷的生命力頑強,香氣宜人,葉子又漂亮。

  郁小夏覺得,她就像薄荷一樣,即使無人問津,也要獨自茂盛。

  可是現在,薄荷成了傅盛的代言。

  郁小夏不明白傅盛身上怎麼會總帶著這種清香,雖然毫不濃郁,更不讓人討厭。

  但是郁小夏現在,有些怕這種味道。

  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郁小夏的桌子:「車裡等你,動作快點。」

  郁小夏頭皮發麻……

  雷立峰也還沒走,靈敏地嗅到一股不尋常的信息。只是傅盛還在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傅盛斜背著包的高挺身影消失在餘暉中,雷立峰立刻抓住郁小夏:「什麼情況?盛哥說在車裡等你?」

  「呃……」郁小夏語結。

  她怎麼知道什麼情況。

  你家盛哥一會兒一個情況,你不知道嗎。

  雷立峰盯著郁小夏仔細瞅了瞅,忽然覺得茅塞頓開:「哦,我說怎麼一開始就看小同桌眼熟呢。你不就是那天接盛哥出來時候的那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郁小夏先溜為快。與其留在這裡被雷立峰八卦,不如跟傅盛正面剛一剛。

  嗯……握拳!郁小夏自己給自己打氣,下樓梯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臨到車前,郁小夏已經在腦中過了幾十遍心靈雞湯。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早死早超生。

  眾生皆平等,憑什麼要怕他。

  郁小夏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

  一個上車的動作,被郁小夏搞出革命烈士就義前與親友訣別的悲壯既視感。

  傅盛奇怪地看了郁小夏一眼。

  他耳朵上掛著耳機,繼續聽著悠閒的音樂。

  郁小夏端端正正地坐好,緊緊地靠著車座窗戶。背過臉去,裝作『隨心所欲』地看風景,腦子中繼續思量戰鬥策略。

  也不知道是坐姿不好還是腰挺得太直了,郁小夏居然坐得腰痛腿酸腳麻。

  快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車流量變得越來越大,終於堵車了。

  車停了下來,車內變得比剛才還要安靜。

  同樣的時間,你坐在車裡面,車子是行駛的還是停止的,給你的時間感覺會截然不同。坐在堵車不動的車裡裡面,絕對是度日如年。坐在堵車不動的車裡,傅盛的旁邊,絕對是度秒如年。

  這下子,還不如剛才一直開車的時候呢。

  郁小夏如坐針氈。

  「呵……」

  傅盛真沒忍住笑。

  本來他一直帶著耳機,壓著帽檐,忍住不想笑這個傻丫頭。可是她在車上蚯蚓一樣扭來扭曲,一會恨不得把座椅掀掉,一會又巴不得能長翅膀下車飛回家的模樣,實在讓傅盛忍不住。

  「真沒忍住,不好意思。」傅盛笑意盎然。

  可他居然道歉了?

  郁小夏很尬。

  傅盛道歉,真可怕。就好像一個習慣了頤指氣使的霸道總裁,突然有一天深情款款地對基層小員工溫柔地說辛苦了別太累一樣。

  「你笑什麼?」郁小夏突然很想知道。

  是什麼原因能讓從來都沒好臉色對她的傅盛笑成現在這樣。

  她很可笑嗎?

  在那之後,傅盛又非常誇張地笑了一次。直到車子開進傅家車庫,郁小夏也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天知道傅盛問了她什麼。

  「小矮人,沒跟我同桌,是不是失落感很重?路上這麼傷感煎熬。」

  惡魔般的傅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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