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夏,傅盛是不是喜歡你?」
撲哧……郁小夏一口豆奶差點沒嗆死:「方燕燕,你作死啊,想什麼呢?」
方燕燕一臉狡黠:「真沒感覺到嗎?」
「怎麼可能,傅盛那種人,會喜歡我什麼。」
方燕燕認真地沉思了一會兒,很放心地點點頭:「那倒也是,他能喜歡你什麼呢。」
郁小夏吸了一口豆漿,深深地望了一眼方燕燕。
姐們,這話聽著意思容易讓人想狹隘了?
比方說,可以翻譯成:郁小夏這麼一無是處,喜歡她不是腦殘嗎?
「公平點說,傅盛最近搶了陳瀾的校草頭銜,也是實至名歸。」方燕燕托著下巴,單手放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一下下點著:「陳瀾跟傅盛比,個子矮了一點。嗯……身材比例也沒有他到位,傅盛那腿太長了,還筆直的……」
「……」
「嗨,小夏,你們坐得近,你有沒有注意過,傅盛有翹臀哦。」
「……你之前不是讓我能離他多遠就多遠,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嗎?」
「切,」方燕燕嗤之以鼻地道:「那也得拿捏尺度,能蹭油的時候都不知道蹭,白給的你都不知道多看兩眼,真是……」
方燕燕嘆了一口氣,孺子不可教也。
「我要是現在能跟傅盛坐同桌,每天早上就不用擔心起不來床了。」
「為什麼?」
「好帥,好帥,好帥,好帥,好帥!!藍調禁慾系的小哥哥最帥,在學校本來學習就是非常辛苦的了,辛苦的時候就看他一眼,你能想像那種感覺嗎?」
剛從後門進來,把書包甩到座位上的傅盛:?
默默看著傅盛一步步靠近,和絲毫沒有意識到任何危險,仍然處於癲瘋小迷妹狀態方燕燕的郁小夏:==!
「郁小夏,我決定了!」方燕燕豪情壯志地單手拍在郁小夏瑟瑟發抖的肩頭:「如果傅盛跟你表白,姐姐允許你同意。」
沉寂得能聽見呼吸聲的三秒鐘……
郁小夏指了指方燕燕身後。
「啊!!!」是方燕燕氣貫長虹的加長音。
加長音過後,方燕燕咧開一個純潔無比的微笑:「我就是給郁小夏做參謀,提點個人意見。」
「你們聊。」
「不打擾了。」
方燕燕宛如腳底生煙。
郁小夏央央地坐回座位,神色淡定:
加油(握拳)
你能撐過去的(握拳)
「鋼是在烈火和急劇冷卻里鍛鍊出來的,所以才能堅硬和什麼也不怕。」
——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郁小夏昨晚睡前讀物。
傅盛拉開座椅坐下。他個子高,這個座位對他來說好像顯得有些擠,每次都要特意把椅子拉開好大的距離才能進去。他以前是單座,最後一排,整個牆角都是他的底盤。現在委身在這個卡在中間的座位,大雙大長腿無處安放,的確有點慘。
「以後這些事情不確定的話,可以直接問我。」
「找她參謀有什麼用。」
傅盛淡淡地撂下兩句話,擰開汽水蓋子,恣意地灌下兩口清涼。
郁小夏,卻在這個沒有風的秋日清晨,凌亂了。
「好,那這次英語話劇的組織和統籌工作,老師就交給我們新上任的文藝委員,郁小夏同學了。」
英語課林薇老師的一聲令下,才郁小夏跌落苦海。
身為從M縣題海戰術中訓練出來的做題勇士郁小夏:英語話劇是什麼?
組織怎麼組織?
統籌需要幹什麼?
?????
為什麼她是文藝委員?
為什麼她是郁小夏?
為什麼郁小夏=文藝委員=組織英語話劇!?
哎,終於理解抑鬱症都是怎麼被逼出來的了。
「天並不都是藍的,雲也並不都是白的,郁小夏生命的花朵也不是永遠都是鮮艷的。因為郁小夏要組織班級英語話劇。」
放學的下課鈴敲響之前,這是郁小夏又想起的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另一句話。
可惜奧斯特洛夫斯基沒告訴她該怎麼組織大家排練話劇。
「小夏,話劇表演今天不開始吧?」
「小夏,那我們今天放學先走了。」
已經有不少人問過來。
所有的人在十分鐘內一鬨而散,只有郁小夏,對著空蕩的教室,發呆。
英語話劇死循環ing+10086
籃球場上,傅盛又進了一個三分籃,神情卻顯得三心二意,漫不經心。趙傑明也投過去一個三分籃,又沒中。
「我靠,沒天理。」趙傑明罵道,狠狠地摔過去一個球,正中雷立峰腦門:「你也歇夠了吧,過來陪盛哥練。他百發百中,太TM虐心了。」
趙傑明做了一個吐血受傷的表情,踢了雷立峰一腳。
雷立峰一灘爛泥一樣地坐著沒動,受傷地哭喊:「我不去,跟他絕交了,沒良心的。」
「怪盛哥什麼,不是你自己寫小情書表白的?」
「操!你也尋老子樂子。」
兩個人掐了一會,雷立峰悲憤地痛喊:「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憑什麼最後寫檢查的只有我一個人。」
「人家成績好,你嫉妒?」
「退步了也算?」
「退到年紀前10,你特麼也退一個年紀前10的步子看看?」
雷立峰齜著牙尬笑。
這次摸底測驗他也退了,退到年級後一百…他特麼再退一次就得被開除重點班了。這也是Mr.陳這麼爽快把他調離郁小夏同桌的原因。
絕不能放這種禍害把他的好苗子給耽誤了!
Mr.陳怎麼想的雷立峰一清二楚,傅盛怎麼想的雷立峰卻摸不透。
「你說,盛哥什麼意思?」雷立峰喝了一口水,目光捉狹地看著球場上不停彈跳起躍的傅盛:「搶我小同桌什麼意思?」
趙傑明不說話,繼續看傅盛打球。
靠,沒天理,他看了十個,傅盛就十個球全進了。
「你說,盛哥多久沒這麼燥了?」
「燥嗎?」
「不燥?」
雷立峰和趙傑明同時看向球場,現在就只剩傅盛一個人在那打。快一個小時他停都沒停過,頭髮都汗濕了,身上的T恤後背的顏色也深了一大半。
趙傑明被他累得,腳軟腿痛,頭暈眼花。他卻一點也沒有停的意思,不斷地運球,投籃,挑、推、勾、拋、扣,就像明天要打比賽一樣地,魔鬼般練習。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眼神也越來越狠。
隨著最後一球進籃回落,傅盛重重一擊,狠狠甩在籃球上,像是要藉此泄去滿肚子的積鬱。
「不打了,你倆愛回去就回去吧。」
「盛哥,你還不走啊。」
傅盛頭也不回地,一步步往教室的方向走過去。
死丫頭在磨蹭什麼呢,不知道該回家了。
郁小夏正在好好地計劃她的話劇籌備,卻被傅盛把東西一股腦地胡亂塞進書包。
看著突然衝進來,不知道又被誰惹了,像炸毛獅子一樣的傅盛,郁小夏也一團火球蹭地躥上來:「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傅盛冷不丁回了一句。
郁小夏的火氣蹭地一下滅到零下攝氏度。
剛才本來是想阻止傅盛那麼殘暴地裝她的文具,卻一不小心,踩過界,按在他手背上了。
郁小夏收起小爪子不吭聲,傅盛的臉色更不好看。
「走。」傅盛把『收拾』好的書包向郁小夏桌子上一扔,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個字。
「我還沒弄完。」
「回家再弄。」
「我想在教室。」郁小夏聲音不大,卻出奇地堅持。
兩個人互不退讓地對視了幾秒,教室裡面的空氣幾乎凝結。
「郁小夏,是誰給你的腦殘勇氣?」
「我想在教室。」
他低斥一聲:「sh-it!」然後卻也在位置上坐下來,抽出月測試卷,暴躁地捲成扇子狀扇火降溫。
「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回家。我自己坐公交車可以回去。」
「你豬啊,就知道吃。」
郁小夏默默地坐下來,從書包里重新掏出筆記本。
傅盛的呼吸聲音很重,過了好久,郁小夏還是能夠聽見他重重的喘息聲。
悶氣生得夠久的,真行。
她做錯了什麼呀,又沒有人讓他留在教室。
傅盛坐在那裡,狠命地扇著試卷,勁猛的風夾著他心裡的火氣與身上薄荷味一股股地沖郁小夏飄過來。
天黑了你一個人待教室不怕鬼啊。
郁小夏你最好記住了。
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敢跟我討價還價的女人。
就這一次,讓著你。
以後你最好聽我的!
「寫不下去了,我們走吧!」郁小夏合上筆記本,快速地收起書包。
好不容易來了靈感,偏偏被他進來發的一頓無頭火給全部剿滅。
郁小夏,你真倒霉。
來到K市三中,第一個晚歸的夜晚,郁小夏突然想抱抱自己,無比同情自己的人生。
剛剛冷靜下來的傅盛,看著郁小夏獨自拎著包前走出去的背影:
郁小夏你膽肥!
車上。
郁小夏一路無話,傅盛卻反常地問了她不少問題。每問一個,郁小夏就覺得心臟被重錘猛擊一下。
「你打算怎麼組織你的英語話劇?」
「瞎捯飭一晚上,弄出來什麼了嗎?」
「你不會一點思路都沒有吧。」
郁小夏偏頭,看著車窗外斑斕的路燈與一排排後退的梧桐樹,避開傅盛所有的問題。
沮喪,很沮喪。
明明想爭一口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
郁小夏只吃了一點飯,就埋頭在自己的小房間內,繼續苦想。
無論如何,今天得想出點什麼東西。不然明天放學,人又一呼啦全散了,到時候排練的時間准不夠。林薇老師只給了他們兩周,十五天時間。
可是,腦子裡面偏偏像塞了棉花一樣,又重又暈。
郁小夏把筆記本上寫滿的亂七八糟想法全撕掉,扔進垃圾桶。明明在教室裡面想出來的時候,覺得挺有頭緒的,可現在回來一看,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沒有人會配合她這樣做的。
郁小夏給方燕燕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這種初步構想,得到的評價只有一句:「瘋了吧,妹妹。」
哎……郁小夏握著手機,把頭深深地埋進沙發裡面。手機卻突然震動。
【傅盛:過來一趟。】
郁小夏捏著手機,猶疑一下,打出幾個字:【什麼事?】
久久沒有回音,符合大佬的性格。
為什麼要去呢?郁小夏反叛地按下電源鍵,扔掉手機。
五分鐘之後,郁小夏的門差點被踹飛。
「你豬嗎?吃飽了就睡。」
你世界主宰嗎?人人都要聽你的。
「叫你過去沒看見?」傅盛滿臉戾氣。
郁小夏覺得沒力氣跟他吵,乾脆答非所問:「手機沒電了。」
「去我房間。」
郁小夏忐忑地看著傅盛,戒備心盛起。
傅盛走了兩步,看著還愣在原地的郁小夏,眉頭微揚:「幹嘛?你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有什麼意思吧。」
傅盛的目光向下游離了一點:「那也得多吃點,漲漲智商,也加加脂肪。」
「過來,你不是要組織英語話劇嗎?我這有現成的策劃。不會幼稚得跟你自己過不去吧。」
郁小夏依舊倔強地不動。
「你房間又沒裝電腦。叫我把電腦拆了,搬過來啊。」
「愣著幹什麼,過來。」
傅盛,你厲害,你世界主宰,你以為你世界最帥,地球最可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