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活動定在十天之後。這是C大建校八十周年,特意請了如今在社會上小有成就的人返校為在校學生做勵志楷模。
對於郁小夏來說,這是重逢的日子。
那些在歲月中漸漸遠去的名字,會出現嗎?
車子停下,助理禮貌地開門:「夫人,您有身孕,下車時候小心點。」
郁小夏淡淡一笑,肚子裡面的傢伙六個月,雖然說看起來挺明顯,可是還是他過於擔心。連返校慶祝這樣的事情,都捨不得她早起,所以才會晚來了這麼多。
都十點了,不知道裡面的活動有沒有早就結束。
助理極有眼色地看出郁小夏的擔心:「夫人,活動剛開始半個小時。」
「那我們去吧。」
*
走進大禮堂,遠遠地望見台上正在發言的男人,談吐舉止讓人如沐春風,還是當年的儒雅少年。陳瀾當年也是C大標榜多年的優秀學生,如今返校演講,引起的轟動簡直超出想像。
郁小夏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少年好友,如今的准大嫂方燕燕。
當年樂觀勇敢的小女孩如今氣質優雅得體,幾乎看不出當年為了愛情孤注一擲的模樣。
郁小夏悄悄地坐在她旁邊,望著台上發言的男人,笑道:「你們什麼時候辦事情?」
方燕燕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冷不丁被郁小夏嚇了一個激靈。望了一眼郁小夏凸起不小的腹部,方燕燕目瞪口呆:「天啊,我就在倫敦呆了半年,你們也太速度了吧。」
「哪是我們速度快,是你跟瀾哥,讓我們這群人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喝上喜酒。」
方燕燕立刻搖頭:「哎呀,我不想結婚。就現在這樣,跟他在一起多好。」
方燕燕壓著嗓子:「你來得遲,不知道剛才他在台上誇我是站在他背後的女神。」
郁小夏微微一笑,不打擾方燕燕。她知道也許方燕燕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她的媽媽一直很強勢,這麼多年還對陳瀾當年與她女兒早戀耿耿於懷。她認為是陳瀾獻的計策,騙了她。以至於知道方燕燕考上C大,選理科專業就是為了跟陳瀾團聚之後,心裡的刺更拔不掉了……
郁小夏忽然感慨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幸運。
如果當年沒有遇到傅盛,她也不會改變。也許八年後的今天,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列席名單上。朝九晚五一個工作,平平凡凡的一生。那條路,是十幾年前,她竭盡全力揚起頭顱所能望到的全部盡頭。
是那個少年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給她引上更高的人生台階。
想當年江姨洞悉了她們的關係之後也難以接受,不過那時候郁小夏一點兒都不怕。因為傅盛跟她說,別擔心,我來處理。他給她買了一棟單身公寓單住,三個月之後,他來接她,只說了一句:「回家吧,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於是她什麼都沒想就跟著他回家,大門口熙熙攘攘擠的全是傅家親戚,江姨給她戴上傳家的翡翠手鐲。
「我不是個好母親,沒能好好愛他。希望你以後,可以幫我好好愛他。」
她使勁地點頭。
從那一天開始,原來的傅家,真正地變成了她的家。
傅盛的羽翼太大,在他的庇護下,她常常還沒覺察到暴風雨的來襲,風雨已經停止。迎接她的一直只有萬里晴天。
郁小夏相信陳瀾和方燕燕一定會有好的結果,他們需要的是時間,來化解他們每個人心中那根歲月也掩埋不了的小小尖刺。
*
校慶,郁小夏見到了所有想見的人。即便不是C大的校友,聽聞這場難得匯聚,也都放下手下工作,準時趕過來。
少年時期追夢的恣意少年少女,經歷一段短暫地歲月洗禮,變得成熟優雅。那先少時追逐的夢啊,有的遠去了,有的卻幸運地被捧在掌中呵護成長。
最不正經的雷立峰居然成了西裝革履的制服律師。
他的老搭檔趙傑明也成了不苟言笑的檢察官。
漂亮的柴碧碧終於不顧家人反對,踏入娛樂圈,如今已經成了大有名氣的一線明星。郁小夏最意外地就是能見到她。如今對柴碧碧最困難的事情就是自由出入公眾場合了。
至於林曉呢?哈哈,她成了柴碧碧的經紀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大姐大性格,怪不得柴碧碧從出道開始的資源就一路順風順水。
還有一對意外的兄妹也來了。憨態可掬的五位數大哥王啟超如今創業成功,成了真正的五位數大老闆。妹妹王啟雪在一所211高校職教,如今家庭安穩,生活幸福。
青春的命題叫遠方,慶幸我們起航的帆一直都沒停過。感謝走過的歲月有你們相伴,成長的道理經常有喜怒無常的風霜,我們手拉著手一起走,終能透過彩虹,摸到彼此閃閃放光的理想。
我們都長大了,年少的影子,永遠的懷念……
*
愛有時候要藏在心裡;
愛有時候要大膽地說出口;
愛更多時候更要緊緊相擁。
浴室裡面的薄荷芳香仿佛飄進整個屋子,磨砂門後能隱約透出兩個人朦朧的曲線。女人的小腹平坦,即使已經孕育過生命,卻連多餘的紋路都沒有,看得出來是精緻保養的結果。這具絕美曼妙的身姿像少女一樣輕盈,又多了幾分少婦的豐腴誘人。
肌膚在水中飽飽暢飲,晶瑩水透,像芙蓉花一樣嬌媚欲滴。帶著薄薄的霧水汽,美麗的軀體緩緩踏出潔白的按摩浴缸。打濕的長髮簡單地綰起,白蓮藕一般的胳膊輕輕拉開浴門,身體卻被突然騰空捲起,浴袍滑落。
男人薄而緊的唇咬一口就是小櫻花瓣的顏色,眸色如荼,像燃起一把火。姑娘雪白的頸間瞬間落下數道被痕跡,淡淡的粉紅像櫻花紅了天,美到人心。
蓮藕般的小手臂悄悄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嗓子裡哼了一聲,雙目還是閉著的。隨著盤繞的烏髮青絲砰然散落,捲住大半個春光。濕透的頭髮打在身上給烈火焚身的人送來冰涼,男人停下動作,眉頭蹙起。
浴房的水霧漸漸消散,溫度在一點點消散。懷抱裡面的小奶貓卷著濕漉漉的頭髮,眼裡面的光讓人憐惜。
男人重新抽了條乾淨的浴巾,把懷中的小珍物仔細裹好,推開浴房,驟冷的空氣讓他的呼吸稍微順暢,可懷裡的小人明顯像里側縮緊。
他步子很快,把她輕輕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拉上被子,掩去一盞春光。而他自己在驟冷的空氣中保持最原始的樣子。滾圓的水珠零散地掛在緊實的肌肉上,給不羈的氣質平添了幾分狂野。
她慢慢閉上眼睛,鼻息間是熟悉的味道,耳畔中逐漸貼近炙熱的喘息聲。
他有些猶豫,畢竟從她肚子裡孕育起小生命開始,到小傢伙呱呱墜地,弄得母親日夜焦勞地照顧他,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他是一座久久壓抑的火山,他怕奔騰而泄的力量讓脆弱的小人承受不住。
遲遲沒有回應,郁小夏忍不住重心睜開眼睛。
視線相撞,像一把叩開心鎖的鑰匙,那濃郁在心頭的情感瞬間流落。他連密地吻初時像三月春雨纏綿久遠,到了後來,卻如六月飛星。
她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嗚,像繾綣的小貓,乖巧憐愛。然而她柔軟指尖時不時地摩挲,調皮搗蛋得像足一隻挑逗的妖精。
他像一個最英勇的將軍,在他的領土中颯爽指揮,她像最溫柔的公主,為他的力量臣服。
終於她低喊了一聲,有感覺從小腹下傳來,她下意識地在一個地方撓了下,眉眼間透出怨意。男人吃了痛,忍著喉結的混沌,眼裡著了火。
她就在那裡疏懶放鬆,他在他的地盤馳騁疆場。
「小妖精嗎,怎麼這麼不老實。」
「誰叫你這麼快。」
「受不了了?」
她咬著唇倔強不回答,上揚的唇角卻出賣了她。
「小妖精,心裡喜歡著呢。」
「你要小心,我還會的。」
他一把按住她不規矩的小爪子,邪肆的氣氛驟然上揚,挑釁地向小公主挑了下眉。漂亮的小公主瞬間變了臉色,他慌了神,連忙放開束縛。
道歉的話含在嘴邊還沒說出,靈敏的小地方又被妖精小爪子撓了下。
男人的臉色變得難看,女人的盈盈笑迴蕩了滿屋子。不過很快,笑聲被低吟聲代替,歡愉和銳利交錯。直到她耳邊被咬了一下,才從這番醉生夢死中回過神。
她沒猶豫地推開:「怎麼哪裡都咬。」
「咬著耳朵說的話不才是真心?」
「你要說什麼?」
「我愛你。」
「知道了。」她推開他,想要起身,耳邊又吃了一口痛。
\"你還咬?\"
「我愛你。」
「傅盛?」
「告白,不是需要一萬次嗎。」
「唔……」
*
傅杭滿周歲的時候,傅盛帶著他到三中進行學前教育。
小傢伙口齒不清地在爸爸威逼利誘下混沌地喊著:「三豬,三豬,長大山山豬。」
傅盛不厭其煩:「是長大上三中。」
「大大的山豬。」
「三中。」
「山豬。」
傅盛:「……」
郁小夏收起相機,衝著互相折磨地父子倆喊道:「視頻錄好了,小杭杭終於可以脫離魔掌啦。」
小傢伙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媽媽說的話,不過看到媽媽就是看到救星。即使屁股還在魔掌的手裡,還是擋住他左右挪騰向媽媽地方向掙扎。
郁小夏當然不忍心小傢伙繼續在他魔鬼爸爸的手中當小可憐。小胖墩被抱起來,在媽媽的懷抱裡面一個勁撒嬌,蹭蹭再親親,看得他爸爸醋意橫生。
傅抗跟傅盛在一起從來的畫風都是這樣的:
傅盛:「快點,快點走,別看了。喂,你那小子,怎麼那麼慢。」
肉肉的屁股蹲很快被巴掌覆蓋……
傅杭:「麻麻麻麻!!!哇!!!」
剛剛把肉疙瘩交代出去,休息了兩分鐘的郁小夏:「?」
「粑粑,粑粑。」
「傅盛,你兒子要拉臭臭。」
傅盛:「……」
被脫光褲子小胖墩的內心,你們兩個欺負不會說話的是不是。
端著小胖墩胖墩腿N分鐘不見實物掉落的傅盛……&%¥#欺負你爸臂力大是不是!
小胖墩顯然在這種『被人端』的姿勢飽受煎熬,小臉很快憋得通紅,憋著憋著就是一串排山倒海的眼淚。
「麻麻,麻麻!!哇哇!!」
「怎麼了寶貝?不想拉臭臭嗎?」
「爸爸搞我。爸爸搞我。」小胖墩瞬間凝結了智慧,說話清晰,拼命自救。
「你也真是的,把小孩子端起來幹什麼。」
傅盛:「……」
\"是不是爸爸欺負你。\"
「是^^」
\"你也真是,這麼大的人,每天欺負自己兒子。\"
傅盛:「……」
郁小夏抱著的小胖墩像是換了一個人,貼心,會笑,愛親人。時常讓傅盛幻覺他手裡的兒子是個假的。
「是郁小夏嗎?」一個中年的男音響起。
郁小夏向來人的方向望去,激動地揮手:「陳老師!」
『眼鏡陳』如今戴得鏡片更厚了,背脊也微微有點駝,可是看起來更加親切和藹。見到郁小夏和傅盛,老人家不知道有多開心。
「哎呦,這個小墩子叫什麼名字呀。」
小胖墩望著慈祥爺爺的臉,憨憨地笑,邊道:「杭杭。」
「哎呦,杭杭呀。以後好好學習,長大上三中好不好。」
沒想到小傢伙眨了眨眼睛,接著一字不差地開始重複:「長大、上三中。」
眼鏡陳:「哈哈哈。」
郁小夏:「哈哈哈。」
傅盛:「???」
傅盛:「來,寶貝,跟爸爸再說一遍,長大上三中。」
傅杭:「大大的山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