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書從后座掏出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戴在白糖頭上,帽子太大,直接耷拉下來遮住了omega的眉眼。閱讀
白糖被扶著轉了個身,alpha一點一點地調好鬆緊,問:「好了嗎?」
「好了。」白糖拿起帽子,伸手把額發都撩到後面去再重新戴上。
兩人下了車,蔣雲書自然地伸出手,omega牽上,然後一起往商場走。
白糖很久沒有來過商場了,入眼可見的是寬闊的空間與高級的店面,踏在腳下的地板乾淨得可以倒映天花板上晃眼燈光。
上一次來商場......好像是5年前吧?
白糖像是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小孩,他挽著alpha的手臂,不住地微抬起臉去望,
鴨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臉,只能看到白皙小巧的下巴,在白糖仰起臉去看上面一整排的大魚缸時,迎面的一個女孩不經意地瞥過,瞬間雙眼發直,一腳踩到同伴的鞋上,她用手肘瘋狂懟朋友的肋骨,「喂喂喂,那個是明星吧?是吧是吧?」
朋友的頭頓時像雷電光波一樣掃射周圍,「哪裡哪裡?!」
「就後面,裡面純白色的衛衣,外邊黑色外套,挽著一個不知長得怎麼樣的男的。」
朋友立刻裝作不在意地往後看去,只一秒就「唰」地一聲轉回頭來,右手捂著心口,「臥槽,人家alpha死死盯著我!臥槽嚇死了,好恐怖!但也好帥媽的!」
蔣雲書皺著眉收回視線,攬過白糖的肩膀。
omega疑惑地問:「怎麼了?」
「沒事,」蔣雲書說,「先去買鐲子還是先吃飯?」
「先買鐲子?」白糖很興奮,「我還沒選出來要吃什麼!」
兩人走進一家珠寶店,蔣雲書問:「你好,有沒有帶鎖扣的鐲子或者鏈子?」
櫃姐說有的,然後將他們帶到一個櫃檯前。
白糖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服務員想找話題聊天表示親切,她笑著問:「請問是誰戴呢?」
蔣雲書說:「他。」
白糖說:「我。」
櫃姐朝蔣雲書介紹,開了個玩笑:「也是哈哈,omega是要鎖起來,鎖住就跑不了了,omega帶的話選秀氣一點的好看......」
白糖聽到這番言論,頓時不適地皺起眉。
蔣雲書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問,「很好笑嗎?」
櫃姐愣住。
蔣雲書直接拉著白糖走出了這家店。
櫃姐看著兩人的背影,心氣不順,和別人吐槽道:「什麼毛病......明明別的alpha聽了很開心的。」
蔣雲書用指腹摩挲著omega的手心,偏頭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白糖搖了搖頭,可小臉已經垮了下來了,「但是他們好討厭。」
蔣雲書想親親自己的omega安慰他,但大庭廣眾之下,只好緊了緊後者的手,「別管他們。」
兩人去到第二家珠寶店。
店員激情推薦:「你們看看這款,這是我們的大爆款,三年了至今銷量還是第一!性價比最高!」
那是一款黃金細條手鐲,花紋簡單但有特色,的確賞心悅目。
蔣雲書把鐲子放在白糖手腕上比對了下,金燦燦的顏色顯得白皙的皮膚越發透亮,他問omega:「怎麼樣?」
店員見有戲,連忙說道:「上手非常漂亮的!特別是你這手腕,而且啊,這一款也是由著名珠寶設計師蔣雲蘇先生設計的,絕對值!」
蔣雲書第二次面無表情地走出珠寶店,他微微啟唇,吐出兩個字:「晦氣。」
白糖的臉更垮了,他手上的繃帶已經拆了,但傷口還沒完全長好。alpha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小支裝的免洗洗手液,倒出一點用力搓洗著被那鐲子碰過的左手手背。
走進第三家珠寶店,重複著前兩次一模一樣的開場白,白糖看中了一款,湊到alpha耳邊小聲說:「第二排第三個好看......」
蔣雲書便讓店員拿出來看看,「這是哪位設計師設計的?」
店員還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她道:「是第4星一位女性beta設計師lashwe設計的,它不是純銀,是純白金。」
蔣雲書這才讓白糖上手,這款手鐲卡寬4.3mm,簡單不規則鐲面設計,鐲形從中間微微扭轉10度,從左邊看有三個平面,但從右邊看又只有兩個,通體拋光精細有光澤,質感順滑,連接的地方彎曲扣在一起,上手顯得手腕纖細有骨感,雖然他覺得白糖不需要再顯纖細了。
鐲面下面有個小孔,店員找了一會,拿出了這一隻手鐲的獨屬小鑰匙,「這一款鐲子,每個配對的鑰匙孔都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可以在鐲面上刻字,也可以添加裝飾物。」
店員又從底下拿出一個盒子,裡面裝著的是另一款鐲子和一款戒指,「和這一款手鐲A配對的還有另一款手鐲B與戒指,是一對的。」
白糖問:「什麼意思啊?」
「就是如果兩人是情侶的話,可以購買手鐲A搭配手鐲B,或者購買手鐲A搭配這一款戒指。」
白糖帶著期冀望著蔣雲書。
緊接著,他驀地想起來,像是突然醒悟一般。他和蔣醫生,沒有定情信物,沒有求婚,沒有婚禮,也沒有戒指。
「可以,」蔣雲書徵求白糖的意見,「要戒指好不好?手腕上戴著東西上班不方便。」
白糖低著頭,對啊,他和蔣醫生什麼都沒有,他得努力賺錢給蔣醫生買戒指,買貴的!鑲大鑽石的!不想用黑心怪的錢......但是鳳棲的老師工資非常低,畢竟大多數在鳳棲執教的老師並不是為了錢,算一個月2000的話......白糖心算了下,他得攢8個月,啊有點久......更何況他現在並沒有工資,只是去當助理......白糖的臉越想越皺,辦婚禮也要錢,買禮物買花也要錢......
蔣雲書無奈地捏了捏神遊天外的omega,「白糖。」
「嗯?」白糖被喊醒,抬起臉來時,愁眉苦臉的表情還沒收起來,「怎麼了?」
蔣雲書重新說了一遍:「要戒指行嗎?我做成吊墜戴脖子上,做手術戴首飾不太方便。」
「好、好啊。」白糖很快又高興起來,這是他們第一對情侶首飾!
沒關係,反正他會和蔣醫生一輩子在一起!來日方長!
店員拿出兩張紙分別放到兩人面前,道:「需要刻字的可以把內容寫在上面哦。」
白糖拿過筆,幾乎沒有停頓地就在上面寫下了一個拼音「SHU」。
可是等他寫完了,alpha卻還沒動筆,皺眉看著紙,好像在思考寫什麼的模樣。
白糖眨了眨眼睛,有些怔愣,他張了張嘴,突然就難受了起來,心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窖里,一層一層地沉下去。
要、要想那麼久嗎?他以為alpha也會毫不猶豫地寫下他的名字的,是他......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嗎?
白糖有些呼吸不上來,猛地扭過頭去吸了好幾口氣,但心口還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很悶,鼻腔也開始發酸。
這時,蔣雲書動了,他微微彎腰,一筆沒有斷開地畫了個什麼東西,畫完之後又不滿意,劃掉重新畫,來來回回畫了十幾個,直到A4白紙的每個角落都被黑色筆跡占了一席之地後,才停了筆。
他正想展示給omega看,卻看到白糖垂著腦袋,雙手握拳撐在膝蓋上,鴨舌帽遮住了眉眼,但露出來的嘴巴已經扁起來了,委屈極了。
「怎麼了?」蔣雲書馬上察覺到了omega的情緒不對,他彎腰去看帽檐底下的臉,白糖要躲,但那紅紅的眼眶已暴露在了alpha眼皮底子下。
蔣雲書攬過他的肩膀,把人抱進懷裡,「怎麼了?說話。」
omega沒掉淚珠子,他忍住了,他在alpha懷裡,伸長手拿過那張紙,委屈巴巴道:「......我倒要看看你寫了什麼。」
歪歪扭扭的線條,是一個圖案,兩邊是三角形,中間是一個......圓?
白糖拼命瞪大了眼睛,要把眼淚憋回去,他悶悶地說:「這什麼......」
是和誰的特殊符號。
醜死了!
蔣雲書看著他,語氣中帶著「我畫得就那麼差嗎」的不可置信,「看不出來嗎?一顆糖。」
白糖又一次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這麼一說,好像的確能看出來是一顆糖。
是糖!
好、好看!
滿腔委屈與傷心瞬間碎了個一乾二淨,他道:「我以為你想那麼久是想不到有什麼可寫的......」
蔣雲書捏了捏他的後頸,「又亂想,我只是在想糖怎麼畫,我總不能畫一個圓形然後和你說這是一顆白糖。」
白糖牽上了alpha的手,右手壓了壓帽子,腦袋垂得更低了。
蔣雲書以為他自閉了,正想再次低頭去看omega的表情時,突然聽見面前這小人低低笑了一聲,帽子底下的嘴角樂得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蔣雲書無奈地摁了摁白糖的腦袋,這也太好哄了點,他和店員說:「你好,可以了。」
店員拿起來,看到蔣雲書那張時,很明顯表情有些許的茫然。
「這是對稱圖形,讓師傅不要刻錯了,」蔣雲書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個微型定位器,比小拇指指甲蓋還小,他說,「可以把這個弄在手鐲內側嗎?或者加個小裝飾把它吊在上面。」
店員為難道:「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加手工費。」
蔣雲書表示沒關係,「弄好看一點就行。」
除此之外,又加了錢,把7天的工期縮短到了3天。
「蔣醫生,好看!」白糖帶上去後愛不釋手,滿眼都是歡喜。
「SHU」三個字母張揚地刻在了外側的鐲面,就像是被打上了某個人的專屬烙印。高興的omega也仿佛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真的被人「鎖住」了,他跑到哪裡去都會被找出來。
又或者,並不是沒有意識到,而是他心甘情願地被蔣雲書抓著。
蔣雲書笑著看他,家居服底下,心口的位置微微鼓起一個圓的形狀,「嗯,好看。」
32年,他第一次戴除了手錶以外的飾品,項鍊上不僅掛著一個戒指,還掛著那一把只有他一個人能開手鐲的鑰匙。
日子照過,只是白糖逐漸地忙碌了起來,上課、去鳳棲做助理、整理資料和幫助蔣雲書走出困境,一天之內能跑4趟,頗有些比alpha還要忙碌的趨勢,但再怎麼忙,蔣雲書每次的心理治療他都一定會陪著。
不知背後有沒有人在推波助瀾,徐氏殺夫案並沒有兩三天就平息下來,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案件的嫌疑人徐某也沒有被抓捕到。
就在眾人將炮火集中於徐某身上時,徐氏殺夫案發生的五天後,一段監控視頻開始在網絡上瘋傳。
監控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叼著煙在路上走,畫面外突然衝出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兩腿似乎都有些毛病,一瘸一拐的,但速度非常快。
他手裡拿著刀,直接割向男人的喉嚨,一瞬間,血噴射出來,足足有一個人那麼高。後衝出來那個人滿臉血,似乎還沒解氣,又拿著刀捅了男人心口好幾下,確保男人死了後,他站在一旁詭異地笑了起來,之後同樣一刀割向自己的脖子,當場不治身亡。
這段視頻沒多久就被封了個透。
五個小時後,警方發布消息:8月28日16時,4區迎街路發生一起命案,一名男性omega當街持刀殺人後自殺身亡。經警方初步調查,被害人alpha王某與兇手初某系夫妻關係。接警後,分局警力迅速抵達現場控制秩序,並將相關人員帶回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