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舒的聲音響起來,她說:我們認識三年零十二天,本來嘛,他是個窮光蛋,但他一直追我。
她說:前幾天回家見的我父母,月底就約雙方父母見面約定婚期。
她說:我們買淺水灣的房子,他付了一半的錢,只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他真的對我很好。
陳維平的臉色變了又變,變到最後已經成了死灰色。
向父和向媽媽對視了幾次,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向卉收起了手機,她:「陳維平,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沒認識周雲舒三年零十二天,也沒有付一半的錢,她騙了你。向卉,你被她騙了。我和周雲舒認識不到三個月,沒有三年,向卉,你真的被她騙了。」陳維平激動得語無倫次。
向卉輕蔑地看著他:「陳維平,你真可笑,把自己撇開,把責任全推到別人身上。你知道你現在象個什麼樣子嗎?就像個跳樑小丑。」
「小卉。」向媽媽略帶責備地喊了她一聲。
「媽。」向卉拖長聲音,「我和陳維平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解決,你們就別摻和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女兒,你和陳維平鬧成這樣,我們怎麼可能不管?」向媽媽看了丈夫一眼。
「爸,媽,我以我的人格向天發誓,我確實一時糊塗犯了錯,但我沒有給周雲舒買房,我和她在一起才三個多月。」陳維平眼眶泛著紅,「向卉,我們認識七年,結婚五年,七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都不知道嗎?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別人隨便說什麼,你卻深信不疑?」
「行了行了,這事情也不要再往下扯了,到此為止。」向父揮了揮手,「你給小卉好好認個錯,表個態。回家去好好過日子,以後多為孩子著想,別再搞這些沒譜的事情。再有下次,別說認錯,你把我向家的門檻磕破了,我也不會讓你再進門。」
不等向卉說話,向父手指向她:「還有你,小卉,別動不動就離婚離婚,你以為玩過家家呢。當年想結你就結了,現在想離那可沒那麼容易。一個女人家的,離了婚你要給恬恬找個後爹嗎?離婚這件事情,你不要再提了。」
向卉心裡生出絕望,她以為她只要把證據擺出來,她爸媽肯定無條件支持她,給她力量,她卻沒有想到,她爸媽寧願她為了孩子維持一個假象的家庭完整,也絕不允許她離婚過有尊嚴的日子。
向卉搖頭:「爸,我不能答應你,婚姻是我和陳維平的事情。不是你和我媽的事情,你們說了不算,我自己可以為自己作主。」
「荒唐。」向父氣得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用力摜到地上,「小卉,你太任性了。什麼叫你可以為自己作主,你這是連你父母都不放在眼裡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建成,你看你,老是氣性那麼大做什麼?上個月才住的院,真是。」向媽媽忙上前扶拉住丈夫,回頭時瞪了向卉一眼,「你少說幾句,別再氣你爸了,氣個好歹出來怎麼辦?」
向卉抿唇,眼中有淚意湧來,要說這個世界上最能傷人心的莫過於自己最親的人了,她滿以為無條件支持她的父母,到了關鍵時刻卻和稀泥,一心只想維持在外人眼中的面子。
「爸,媽,那我先回去了。」她哽咽著說。
「你給我坐下。」向父喘著粗氣。
向媽媽從茶几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了藥,趕緊又倒了杯水:「建成,你別急,好好和小卉說話。知道自己血壓高還老生氣,快,先把藥吃了。」
向卉看著她爸難受的樣子,她不敢再刺激他,只好挨著沙發又坐了下來。
向父吃了藥,靠著沙發養了一會兒神,氣息逐漸平穩了下來。
「小卉,你和媽媽到屋裡來說話。」向媽媽起了身。
向卉起身默默地跟在了她媽身後,進了裡屋,她媽關上了門後往陽台走去。
「媽。」向卉進了陽台後喊了一聲,眼淚跟著就往下掉。
向媽媽看著遠處沉默,好半天后才開口:「媽知道你心裡委屈,可是你要想一想恬恬,她還那么小,你們離婚了,她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你呀,還傻,離婚還咬著要孩子。小卉,媽和你說,就算離婚,你也不要孩子。你要想報復陳維平,就該把孩子扔出給他,讓他和那個狐狸精痛快不了。」
向卉呆呆的,她媽媽這是在說什麼?說她太蠢了,說她要孩子了,應該留著拖累陳維平。這麼可怕又自私的話,為什麼會從她媽媽的嘴裡說出來?
「媽,恬恬她是我生的女兒,我是最愛她的人。而且,陳維平出軌,他帶著孩子,誰知道那個女人會怎麼對我的孩子。」向卉顫著聲問道。
「小卉,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向媽媽不緊不慢的語氣,「等你活到媽媽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也不存在絕對的對和錯。這天下的男人,能一心一意的少。」
「媽,他不止出軌一個女人。」向卉咬著牙說。
向媽媽看著她:「你都抓了現行?」
「是別人和我說的。」向卉道。
向媽媽嘆了一口氣:「維平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別人和你說什麼你都信,你卻一點兒都不信自己的老公。小卉,這老公可是你自己千挑萬選的。當年,我和你爸讓你和那個小高談,你不要,嫌人家在政府上班,官腔官調的。現在人家都升縣委書記的秘書了,你和他在一起,多風光。讓你和趙趙談,你也不肯,嫌人家做生意,油腔滑調,現在人家公司都好幾家了。你選來選去,認準了陳維平,說他細心,你就喜歡他那樣的。我當時是不是和你說過,陳維平內向,只是看著老實。而且性格冷淡,裝一時半會兒是好裝的,日子過久了,他裝不下去,你可不要後悔。你說你選的,你肯定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