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機場的時候就認出了我?」向卉再問。閱讀
周雲舒抿唇,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向卉之前就這麼猜測過,但從周雲舒嘴裡得到證實,她心裡還是湧起一股被戲弄的憤怒感。
「那你知道飛機我就坐在你和陳維平前一排嗎?」向卉微微傾身,盯著她的眼睛問。
周雲舒很吃驚的表情:「你那天坐我們前面一排嗎?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兩個字深深刺痛了向卉的神經,她笑了一下:「我們?你和陳維平是我們。那我和陳維平呢?又算什麼?既然那天知道我是誰?在他宿舍的時候,你還陪我演那麼一出大戲,你不累嗎?」
周雲舒咬著唇,微微垂眸:「對不起,姐姐。」
向卉側頭看著青翠的草地,不遠處,幾隻鴿子在草地上悠閒地散著步,她淡淡道:「別跟我說對不起,那並不是你的真心話。」
周雲舒一時無語,只好玩著自己大衣上的扣子。
「你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向卉收回視線。
周雲舒點頭。
「為什麼?」向卉忍不住問。
「我愛他,只想擁有一個屬於他的孩子。他以後理不理我也不重要,我有能力撫養孩子。」她說這些話時,表情是嚴肅而認真的。
向卉呆住。
「你知道佩姐嗎?」周雲舒問她。
向卉茫然地搖了搖頭:「那是誰?」
「紫雲軒連鎖店的創始人,你不知道她嗎?」她問。
「做海鮮生意起家的?」向卉問。
「據說她只是做海鮮生意起家,她真正的財富靠做投資積累的。」周雲舒似乎到這會兒才找到了主場的感覺,「維平和她的關係至少有七八年了,姐姐,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向卉聳了一下肩:「我為什麼要知道?」
周雲舒帶著幾分審視細細看她:「姐姐,你不愛維平。」
向卉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笑笑,轉頭朝大廳招了招手,然後才道:「我讓阿姨送點水果和點心過來,我們邊吃邊聊。」
「我覺得我認識的陳維平和你認識的陳維平並不是一個人。」向卉自嘲道,「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在適當的時機和一個我以為的普通男人結了婚,然後過上了普通的日子。就這麼簡單,我需要再知道一些什麼?」
她靠到座椅上懶懶地看她:「姐姐,你說得對,所以,我很羨慕你。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這樣,你不了解,不知道,也就根本不存在痛苦和無助……」
周雲舒說話時,阿姨端著一個切好的果盤過來了,她停住了話頭,直到阿姨轉身走遠了,才又重新開口。
「在你心裡,維平只是很普通的人。可在我的心裡,他是無可替代的。」周雲舒說到這裡時反胃感襲來,她拉過一旁的垃圾嘔吐起來。
向卉冷漠地看著她。
她吐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漱了口,她歉意道:「對不起,出醜了。」
向卉扯了扯嘴角:「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做的選擇。行了,我不打擾你了,我走了。」
「姐姐,你要走了嗎?」她扶著椅子坐直身體,「你再陪我聊一會兒吧,我已經好多天好天都沒太開口說過話,你別急著走,可以嗎?」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愛上陳維平的?陳維平和那個佩姐又是怎麼回事兒?」向卉提出了條件。
周雲舒起了身:「姐姐,走吧,你陪我走走。今天的太陽很好,我們不應該是劍拔弩張的。既然你想了解他,那我就說給你聽。」
向卉猶豫了一下,然後和她並著肩往青石磚鋪成的小徑緩慢地走去。
「三年前,我認識陳維平,是和我爸爸的一個學生參加一個酒會。我在那個酒會上出了點小意外,是維平替我解的圍。姐姐,我聽說你是自由撰稿人。我想,你一定很了解關於愛情這件事。我在一個很窘迫的情況下,他出現了。」周雲舒的手撫在肚子上,「我對他一見鍾情,然後想盡一切辦法去打聽關於他的消息,去接近他。」
「後來,我認識了彭磊。再後來,我媽所在的大學,她負責的一個項目資金鍊出了問題。那段時間,我媽愁得茶飯不思。本來這事情我並不操心,但彭磊知道後就很想幫我,因為資金缺口實在太大,他有心無力。維平在這個時候又伸出了援手,我媽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我到很後來才知道,真正解決問題的人是佩姐。」
說著話,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假山的魚池旁,清澈的池水中,幾尾顏色鮮亮的金魚歡快地遊動著。周雲舒從一旁的餵食桶里抓了一小把魚食扔進了池裡,瞬間,那些魚就搶起來了。
向卉沒說話,她在腦海中不斷地分析周雲舒說的這些話的可信度。
「其實,我真正和維平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從開始到他徹底不理我,前後也就四個多月的時間。說起來很可笑,他和你一樣,根本不相信我這麼愛他。」周雲舒放下了魚食,踱著步繼續朝前走。
向卉想到陳維平對她賭誓發咒,說他和周雲舒在一起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這麼說來,他確實也沒有說謊。
「姐姐,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的打算你不是知道嗎?上次我把離婚協議轉交給你,結果你也沒有幫上我的忙。我只想和陳維平離婚,再沒有別的想法。」向卉伸手從池的柳樹上摘了一片葉子,帶著幾分嘲弄又道,「他既然有能力擠身上流社會,又何苦堅持不肯和我離婚?」
周雲舒停住腳步:「他堅持不肯離婚,我覺得可以從心理學角度去分析一下他……」
向卉嗤笑:「對不起,我沒有這麼閒,還引用心理學,他不值得我浪費半點時間。你要是有興趣,你可以慢慢研究。」
「姐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他的原生家庭在他身體裡烙下的印子,他很明白你是他最正確的一條路。佩姐是最危險的一條路,而我……」周雲舒笑得很勉強,「只是他一時對我失了神吧,他是一個活得特別清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