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敬之看見布置到巷口的兩個監視哨突然拉著黃包車往回跑,馬上低聲命令旁邊的行動組長:「去問問,出了什麼情況,為什麼突然撤退?」
行動組長趕緊跑到包間門口,打開房門,朝外面的手下低聲吩咐幾句。
松浦敬之繼續把望遠鏡盯住長和里巷口的王德寶,看對方只是站在樹下四處亂看,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似乎是閒的無聊,沒有什麼發現,才稍稍放下了心。
「閣下……」行動組長湊到跟前,問:「您親自趕來,是不是有什麼新情況?」
松浦敬之點了一下頭,說:「我先前在地圖上研究了一下,發現白芸路這邊住著一個咱們熟悉的人——長和里六號公寓,鍾小五。」
行動組長愣了一下,喃喃地說:「這麼巧?」
松浦敬之一邊用望遠鏡監視外邊長和里巷口的情況,一邊說:「這不是巧合,我們的目標就是奔著鍾小五去的……」
行動組長稍微想了一下,就已經明白,點頭說:「是,鍾小五是陸越深的情婦,他們之間很可能有聯繫方式。這個李有根在日料店的密室里殺了淺野,知道很多帝國情報,又救了陸越深的另一個秘密情人,很可能是想和陸越深取得聯繫。」
說到這裡,行動組長的聲音突然急促起來,「閣下,事情緊急!這個李有根帶著張梓怡,現在肯定已經和鍾小五見了面,淺野密室的事恐怕又多了一個知情人!咱們的必須加快動作,一定要在事情擴散開之前採取有效行動!不然,讓王靜榮和陸越深得到消息,張逍林的處境會非常不妙,我們在上海的許多心血都將白白犧牲……」
松浦敬之放下望遠鏡,回頭看著行動組長說:「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他嘆了一口氣,說:「可惜我們力量不足,沒有能力對青幫進行全面監控,只能把有限的資源用在王靜榮、張逍林、陸越深三個大亨身上,鍾小五這種邊緣人物就疏忽過去了。」
「不過中國有一句話叫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我已經派人到電話局查過了,從今天早上六點鐘到剛才十點半的時間裡,鍾小五的公寓電話只朝外面打過兩次,雖然內容我們不得而知,但兩個電話的對象都很清楚——九點四十五分第一個電話打給濟源路114號徐景林徐公館;九點五十分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新順計程車公司。」
行動組長聽到這裡,問:「鍾小五這是叫了計程車?他們去哪裡?去徐景林公館?這個徐景林又是誰?」他看看松浦敬之,眉頭緊皺,說:「不,閣下,這也可能是煙霧假象,那個李有根很狡猾的,可能性太多了,我們人手不足,顧及不過來,很可能有大麻煩!」
「閣下,我建議……」行動組長快速地說:「閣下,我建議立即行動,不管是鍾小五、徐景林還是新順計程車公司,我們立即集合所有人手,馬上攻擊,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松浦敬之聽行動組長這麼說,點了一下頭,然後又轉頭拿起望遠鏡監視長和里巷口,嘴上說:「平田君,你說的很對,但不要著急匆忙行動,要沉住氣,這樣才不會出紕漏!」
行動組長連忙低聲答應了一聲:「嗨!」
松浦敬之又說:「大豐糧行的人手我都集中起來了,情報組的人已經到新順公司查證過,九點五十分的確有一個電話打到新順公司,正是一個叫車電話,鍾小五叫了一部斯蒂旁克的轎車過來,他們的確可能要坐車走,至於目的地是不是濟源路的徐景林公館,還有待查證,我已經派人過去了……」
行動組長聽到這裡,連忙說:「閣下,既然這樣,您可以讓我去濟源路……」
松浦敬之搖搖頭,說:「平田君,你剛剛才說這有可能是煙霧假象,怎麼就忘了?不要那麼衝動,我們並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轉移,李有根會具體做出怎樣的選擇,鍾小五公寓和徐公館都很重要,甚至那輛斯蒂旁克的計程車也有可能……我雖然已經做出了全面的部署,但既然來到這邊,就是判斷他們繼續藏匿在鍾小五公寓的可能性最大!」
行動組長聽了,連忙答應「嗨」,他又問:「閣下,那個濟源路的徐景林又是誰?是不是和陸越深有關係?做沒做過背景調查?我擔心,咱們的腳步會不會慢了?如果讓淺野的信息徹底擴散出去……」
松浦敬之回答說:「特高課沒有徐景林的資料,倒是那個張逍林身邊的姚坤知道這個人,徐景林以前是個生意人,在黃浦江有一座碼頭的,很有錢,不過人已經死了七八年了。現在公館裡住著他老婆和他兒子,碼頭的生意早就丟了,母子倆靠以前徐景林留下的一些錢財房子生活。」
行動組長聽了,特高科都沒有資料、死了很久的人,就有些不足為慮了。但他又有些疑惑,問:「閣下,這母子兩人和陸越深有沒有關係?鍾小五為什麼要打電話找他們呢?」
松浦敬之瞟了行動組長一眼,說:「耐心點,已經派人過去了,是什麼答案,一會兒我們就知道了。」
行動組長一聽,上司這是有些不耐煩了,連忙「嗨」了一聲,不敢再問,也拿起望遠鏡,開始監視外面一百米開外長和里的動靜。
松浦敬之也在看,他此時仍然沒有在望遠鏡里看到任何異常,長和里巷口十分平靜,王德寶站在巷口抽菸,沒有多餘動作,兩個黃包車夫在巷口等活,百無聊賴。巷口少有人進出,先前進去監視陳路柏和順猴子的兩組人也沒有出來,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這時身後包間的房門敲響,外面一個手下走進來報告:「閣下,長和里巷口監視組突然撤退的原因查明了,是巷口那兩個黃包車夫,他們以為監視組的黃包車是過去搶地盤的,過來驅趕,監視組怕驚動了旁邊的三號目標,只能撤退。」
松浦敬之一聽這原因,黃包車搶地盤?他輕蔑地一笑,不屑地說了一句:「愚蠢淺薄的支那人!」
行動組長也是點頭,輕蔑地說:「閣下,這就是我們必將勝利的原因!支那人自私、短視、愚蠢,根本沒有國家榮譽,對付這樣的民族,皇軍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