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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上午九點的時候,董明與妹妹登上了榮二哥的這條快艇,嚴格來說,這條快艇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快艇。它只是在一隻玻璃纖維造的艇身後面,搭載了一隻山葉的快艇發動機,真正的快艇,發動機與船身肯定是一體的,但那種的快艇,在價格上估計就是以榮二哥的身家,買起來都要肉痛。奶奶是陪同董明兄妹倆一同前來庫邊兒的,這裡就是董家溝子的邊上,距離董明家裡非常近,走路也就十來分鐘,他們前來的話倒並不麻煩。
在庫邊兒的地方,董明也見到了來自康寧的那對兒小夫妻,估麼著也就是剛參加工作的樣子,兩人個頭都不算高,很有夫妻相,二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時常做出些親昵的舉動。最早上船的就是這對兒小夫妻,隨後,董明兄妹也登了船,最後,董榮,也就是早上講的榮二哥,才一收纜繩,跳到了船上。
快艇的每個坐位上面,都掛著一件救生服,橘黃的顏色,甚是醒目,董明坐好以後,拿起了救生服試了試,發現這東西穿起來倒還真是簡單,就像穿個坎肩一般,再將繩子系牢就成。自己的救生服穿好後,董明又盯著董梅的救生服檢察了一遍,這才放過了被他查得不耐煩的妹妹,等著快艇啟動。
乘客比較少,快艇發動起來到也很快,榮二哥先是開了一會兒倒車,等與岸邊有了一定的空間之後,這才猛一加速,快艇在水庫邊兒上劃了一個圓圈,飛速向著庫中心駛去。那對兒小夫妻是這趟航行的正牌客人,不過董明卻是發現,這小兩口的敏感點有點兒低,就只是剛離岸時快艇這一換向轉身動作,就讓那位小媳婦驚叫連連,我家八歲的小妹還都沒啥反應呢好不好!
快艇一離開岸邊,就開始撒了歡兒,水庫的水面極為寬闊,加之水面之上,根本沒有船隻,榮二哥開著他的這條快艇,可盡兒地在水上折騰,一會兒左兜一圈兒,一會兒又是右兜一圈兒的,董明發現,那對兒小夫妻好像從上了船,他們的驚呼聲好像就從來沒有停下過!最後,跟他們熟悉了一點兒的董梅,也加入了呼叫的行列。
榮二哥仔細擺弄著他的快艇,那三個人盡情地呼叫,董明卻是在隨意地看著遠處的岸邊。目前快艇經過的地方,兩邊都是挺拔的高山,可以想像,當初沒有修水庫的時候,現在岸邊的那些地方,都是曾經的半山腰,而原來的半山腰以下,都已經淪為了庫底。兩岸的山色倒也養眼,仿佛一副天然的山水畫,掛在眼前,好像不似人間,只是,這種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快艇就在一處小山前停了下來。
「前邊兒有個溶洞,如果你們想去看看的話,我能在這兒停一會兒船,去不去啊?」榮二哥指著岸邊兒不遠的一處山洞道。
「那裡面有危險嗎?」小兩口中的小伙兒問道。
「裡邊兒沒多深,最多幾十米,就是看看有些樣子酷似佛像的鐘乳石,沒啥危險!」
董明看著兩人在那兒商量,也就問了問董梅,「你想不想去看看?」
「那有啥好看的,我才不去!」
小梅不去,董明自是不會過去,他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妹子。這會兒功夫,那小夫妻倆已經決定了,要到溶洞裡面看一眼。榮二哥很利索地將纜繩與岸上的一塊兒石頭拴牢,快艇馬上就穩定了下來,小兩口一前一後地就上了岸,甚至連救生服都沒脫下來。小梅雖說對溶洞沒啥興趣,但並不妨礙她到岸上轉一圈兒,至於董明,他則是一動沒動,仍然呆在了快艇上面。
「熊伢兒你不上去瞅瞅?」榮二哥和善地對董明道。
「整天在岸上,總算到了水裡,我才不上去。」董明真沒啥正經理由對榮二哥講,他總不能說,本來就不太想來,但不願意掃了妹子的興,這才一路陪了過來,反正只要是能看到妹子的地方,他呆在哪兒都無所謂。
「你要是這麼喜歡水,那以後可以常來我船上玩兒啊,我這船幾乎每次進庫,都會有空位置坐。」
「二哥哎,你是不知道,我們這次可是苦求了老媽半天,才勉強同意我和我妹倆人進庫,並且老媽都說了,只此一次,以後再也不會答應了!你說我能咋辦?」董明把他不想進庫的緣由,都推在了老娘身上,反正這位榮二哥只是這麼一說,他才不會真的去跟老娘求證,董明唯一關心的東西就是他的修煉!
「你媽對你們管得倒也夠嚴,其實坐快艇多安全啊,就從沒聽誰說快艇出過事兒的!」榮二哥一邊說話,一邊兒將腳邊兒油桶里的油倒入了發動機。
董明看著那有些發黃的汽油,刺鼻的氣味兒直往他這裡飄,「二哥你這快艇要燒這麼多油嗎?一帶還就是兩大桶!」
「你還真說對了,別看這快艇不大,它還真是個油耗子,今天我帶你們轉這一圈兒下來,估計也就跑一個來小時,看到這兩大桶油了嗎?它全能給喝下去!這麼跟你說吧,你知道那種重型卡車吧,我們快艇這麼一圈兒下來消耗的油,夠它跑一百多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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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卡車董明還真沒見過,村裡的小窄道,那種車進不來,再說了,村里也沒那種需要。不懂裝懂地點了點頭,眼睛已經看到,那對兒小夫妻,只是在洞口向里望了幾眼,也就回返了,董明真不知道這倆人想看個啥!
當大家再次都到了艇上,快艇再次歡快地跑了起來,這一次,比剛剛兜的那圈兒還大,中間沒再停留,榮二哥最後甚至還帶著大夥跑到了水庫的主壩位置看了一圈兒,這才打道回府。回來的路上,那對兒小夫妻顯得安靜了許多,不再像出發時那麼一驚一乍,榮二哥好像也是累了,快艇在回程的路上,沒有再被開得那麼刺激。
等一行人回到了岸邊,董明發現奶奶居然特意過來等著他與董梅兄妹,奶奶對榮二哥道了好幾聲謝之後,這才領著董明倆人往家走去,「小梅,坐快艇好不好玩兒?」奶奶倒也沒問董明,她早就發現了,自己的這個孫子似乎對進庫里沒啥興趣,故而,只是問向了董梅。
「開始時候還挺好玩兒的,就是坐久了之後,太顛屁股了!」想了想後,董梅認真地道。
「那以後還想不想再坐呢?」
「還讓我坐嗎?那我就坐!」
看著董梅那一臉興奮的樣子,董明心裡苦笑,我說小姑奶奶,是誰剛才還在說這玩意兒顛屁股的,咋還這麼大的癮頭啊!你可是別再有這機會了,到頭來,我還要被綁架過來陪你去坐,這多耽誤功夫啊!還好,奶奶沒有接董梅的話頭兒,她也清楚,人家讓自家倆孩子上這麼一次快艇,在村里這是多大的人情啊!
就在幾人快回到家裡的時候,董明隱隱聽到了叫罵之聲,正當他在辨別這是不是董雪的聲音的時候,卻聽到小梅喊了起來,「二喇子,你在家門外邊兒幹啥呢?」
董明隨著董梅的叫聲看去,果然,二喇子正站在自家房山子那兒瞎轉悠呢。這個二喇子與其哥大喇子一樣,都長了個大臉盤兒,墩墩實實的,由於二喇子比他哥小了三歲,自然也就小了一號,不仔細看,就是個縮小版的大喇子。
見到董梅喊自己,二喇子緊張地向自家的院子望了望,「我媽,我媽跟我哥鬧起來了!我這就只好躲出來了。」
「那就來我家呆著吧,反正也近便,你家啥時候清靜了,再回去。」奶奶這時候對二喇子道。在董家溝子村里,如果鄰里發現了這種情況,一般都會前去勸解,但這董雪家不是一般人家,因而董明奶奶猶豫一下,仍然選擇拉上二喇子,返回自己家中。
二喇子與董梅是同學,又是鄰居,雖說這二喇子的母親有些招人恨,董明的母親對二喇子仍然親和感十足,並詢問起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開始咋引起的我也沒弄明白,後來聽我哥說,他要找他以前的課本兒,我哥以前的那些課本兒,都是亂扔著的。找不到後,他又讓我媽幫著找,後來,我媽也找不到,我哥就和我媽犯脾氣了……」
這次衝突,居然還和自己有點兒關聯!董明有些愕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大喇子實在找不著書,可以用我的啊!董明心裡苦笑,他的書可一本都不少!「那你哥挨揍了?」
「是,可他這次挨揍與以往不同,以往我媽巴掌還沒落到我哥身上,他就開始討饒了,可這次,哎,不知道我哥這是咋了,越打嘴還越硬,說是自己的書,雖然放得亂,但只要不扔,肯定就能找得到。我媽卻說,我把你養這麼大,還給養出仇來了,你還是不是我親生的?」
二喇子最後一句倒是把董明給逗樂了,是不是親生的,好像應該由大喇子問他娘才對,有當娘的這麼問兒子的嗎?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見到董明這時候還在笑,母親伸手輕輕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你那同學挨揍了,你不為他想想辦法,居然還能笑!有你這樣當同學的嗎?」
咳咳!用力咳了兩聲,董明跟母親扮了個鬼臉,然後轉頭對二喇子道,「他們鬧騰多久了?是剛開始,還是有一陣子了?」
「有好一陣子了,現在我媽連我都捎上一塊兒罵,我實在是受不了,這才跑出來的!」
「就是說他們現在應該都鬧累了唄,這樣啊,你去跟你哥說,我的書,可以借給他用!」
「就這一句話啊!能管用嗎?」二喇子怪異地看著董明道。
「肯定管用,說完後你哥保准不再找那些書了。」
「要不,我去試試?」
見到董明沒有反對,剛進董明家還沒坐熱的二喇子,就又走了出去,嘴裡還念叨著,「真不知道他要那些書有啥用,就沒見他在家裡看那些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