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球隊的面貌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每一位球員,在訓練中都表現得相當積極,沒辦法,末位淘汰制度,就像懸在所有球員心頭的一柄利刃,稍有不慎,將會無情斬落。
晚上的自由時間,不僅吳修為與祝國力出現在球場,主動開始了加訓,幾乎一半以上的球員都變得勤奮,三、五成群地前來訓練,罕見的,球場呈現異常熱鬧的景象。
誰都沒有想到,因陳主教練的一項簡單決定,居然給整個球隊帶來如此巨大的震動!
董明一直都在自覺加訓,並把晚上時間分為兩部分,前一半的時間放在力量訓練館,進行器械訓練,增加自身的肌肉力量,後一半時間來到球場,進行綜合步法訓練,他的加訓不需要與其他球員合作,可以獨自完成。
當然,相互配合訓練的球員更多一些,也有人找到董明尋求搭伴訓練,卻被他婉拒了,他有自己的訓練計劃,並不會隨便改動。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陳曙光主教練的辦公室房門,緊緊關著,屋內兩個人分坐在長沙發的兩側,正在交換著意見。
其中一人是陳曙光沒錯,而另外一人,卻赫然是身居高位的國羽田副主教練!
「針對參賽資格的選拔方式,國青隊做出了變動,這種變動是否成熟,我不做妄論,但是,招來了質疑之聲卻是事實,這件事情國羽方面也負有責任,所以只是對你做出了口頭批評,並沒進行何深究,它的全部壓力,都落在了呂教練的肩上,可以說你……,在前面折騰,惡果卻由呂教練承受!」田副主教練淡淡說道,神情無悲無喜。
「按照您的意思,認為我做事情衝動了?」陳曙光沒有田副主教練那份養氣功夫,語氣稍顯急促,卻也基本可以保持神態平穩。
「談不上衝動,我只是建議,在做出某些決定之前,是否可以多多與人商量,俗話說得好,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知道你是出自怎樣的用意,調整了球員參賽政策,是對前面的選拔方式不滿意,還是希望有更好的表現,這些情況我們一無所知,也不想多問,總之,對於國羽來說,堅決不能出現混亂,穩定高於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田副主教練依然平靜。
「田教練,我記得……,當初決定由呂勇擔任國羽主教練的時候,好像您的反對聲音最為強烈,怎麼,現在反而替對方抱屈了?」陳曙光與呂主教練和田副主教練都不是一條線上的人,從來沒有指望獲得二人的支持,說起話來也沒有任何忌諱。
縱然淡定如田副主教練,面對陳曙光的無禮,眼角也不可察覺地抽動幾下,他沒有料到,已經坐上了管理崗位的陳曙光,脾氣仍然這般又臭又硬。
「陳教練,我再次重申,不贊成呂勇擔任國家隊主教練,完全出於工作的考慮,不牽扯任何私人感情,所以,請不要說些與當前工作無關的話題!」田副主教練的聲音逐漸變冷,臉上近乎結冰。
「哦?既然您是出自工作的考慮,看來是我想多了,而那位責難呂主教練的局領導,並非與您關係莫逆,我說得沒錯吧!」陳曙光說話間,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誚。
這些事情,呂主教練不清楚嗎?
當然清楚,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無人不曉!可是,許多東西做得說不得,而像陳曙光這般直接揭開傷疤的舉動,除了他估計也沒誰了!
面對陳曙光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縱然田副主教練脾氣再好,也是怒氣上涌,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又怎麼可能放任這個傢伙留在國青主教練的位置上呢?
田副主教練還是咬牙忍了下來,雖然陳曙光不是自己的人,可與呂勇也不是一條心,如果他衝動了,動手將陳曙光拿下,最終受益的,很有可能會是呂勇!
他嘴角抽動著,乾笑說道,「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了,希望在你執掌國羽的這段時期,不要弄出亂子,可是,最近我們收到消息,陳教練好像又搞出了大動作啊!」
「我來國青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三個月,每天除了抓緊訓練、蕭規曹隨,哪有什麼大動作,您抬舉了,嘿嘿!」陳曙光不動聲色地打著馬虎眼,滿不在乎地說道。
「更改球員的參賽政策,也算蕭規曹隨?」田副主教練的鼻子幾乎被氣歪了,冷哼一聲說道。
他卻渾然忘記,自己剛剛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了!
陳曙光沒有要抓住對方漏洞的意思,而是順著話頭繼續道,「都是一些球隊的瑣碎事務,沒啥大不了的,不曾想讓您這般上心,這樣好了,從今以後,我的每一個工作細節,都會事無巨細向您匯報,只要不嫌我煩就成!」
陳曙光心裡卻在冷笑,今天田副主教練上門,無非是因為末位淘汰政策,而這項舉措,他同樣沒有向呂、田二位教練報備!
不報備是有意為之,這是他又一次的試探,但不同前次,不再是純粹的試探,而是要確實推動這項政策!
陳曙光不希望受到掣肘,比如末位淘汰制度,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請示匯報,最後很有可能不了了之,他不希望看到那種結果,索性再次僭越,順便繼續試探上面的底線!
他等著上面的接招,如果不為所容,這個主教練的位置,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而若仍然能夠得到容忍,接下來訓練理念的推行,想必不會再有太大阻力!
「隊內瑣事?末位淘汰政策,放在國羽都會非常慎重,你的心還真是不小,居然把它稱之為瑣事,並且招呼不打一聲就開始執行,你的眼睛裡還有紀律性嗎,還有沒有國家隊,知不知道給我們造成多大的被動?」田副主教練冷哼道。
「按照您的意思,這件事情……我做得不合時宜?」陳曙光嘴角上翹,語帶譏諷道。
「不是不合時宜,根本就是亂搞,是瞎胡鬧,今天我來就是要糾正你的錯誤,哼!」田副主教練終於壓制不住火氣,臉上也不似原有的淡然,額頭上的青筋甚至開始跳動!
「如果這種事情都要上綱上線,那麼,這個教練……,我還真的沒辦法幹下去了,不如,我現在讓賢,繼續回去做個普通教練,國青隊……,誰愛來誰來!」見到田副主教練語氣不善,陳曙光同樣不甘示弱,與對方針鋒相對。
「你是什麼態度,對待不同意見沒有一點耐心?我也是在關心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撂挑子!隊裡對你的工作還是肯定的,但不希望看到你犯原則性的錯誤!」
田副主教練雖然恨得牙根痒痒,卻不敢逼迫過甚,對方剛剛接任國青隊主教練,沒有任何不良記錄,就強行讓他離任,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
況且,一旦陳曙光經他之手去職,呂教練插手這個主教練位置,就會擁有極大的優勢,這是他無論如何不願意看到的,只得捏著鼻子安撫。
「這麼說,還是我錯了?」見到田副主教練的態度有所鬆動,陳曙光並不如何感冒,仍然硬邦邦地回道。
「隨隨便便改變球隊政策,還覺得你做對了?」田副主教練儘量壓制著心中的煩亂,耐心說道。
「飯不能亂吃,帽子不能亂扣,我承擔不起,我究竟改變什麼了?」陳曙光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
「末位淘汰制,你剛剛推出的政策,真的很有魄力啊!」田副主教練氣極,抬高語調說道。
「末位淘汰制,您說是我推出的政策?哈哈,聽到您的話我都想笑……,您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做過的事情不會抵賴,但如果不是我做的,也堅決不會承認,許多年前,末位淘汰制是國青隊的一項政策,只是近些年來並沒有認真執行,我所做的,是準備將這項政策更好的貫徹下去……,對了,再跟您說件有趣的事情,我看過國青隊的文件,末位淘汰制度,最初由徐主教練簽發,徐主教練,想必不會陌生吧!」說到這裡,陳曙光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呃!」聽到陳曙光的話,田副主教練呆住了,嘴巴張著許久沒有合攏,陳曙光口中的徐主教練,他太熟悉了!
徐教練也曾經是國青隊主教練,是田副主教練的前輩,二人曾有師生之誼,目前已經退休,那位老先生,田副主教練可不能隨便質疑!
「在國羽的某些文檔上,依然可以看到徐老教練的名字,嘿嘿,多少年沒有聽到他老人家的教誨了……,那份徐老簽字的文檔,可以給我看一眼嗎?」此時,田副主教練的語氣軟了下來,不是因為徐老教練的簽字有多大的魔力,而是,他本身也不是找茬來的!
陳曙光教練的一系列不合常規的作法,讓國羽高層不爽了,需要作出一種姿態,呂教練已經出過面,所以這一次,輪到田副主教練了!
田副主教練看到材料就走了,走得異常乾脆,他拿到的東西足以回去交差,若仍有人不滿意,就不再關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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