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我……」
「難道就因為我們是降將,就該受偏見嗎!
從白門樓那天以來,咱們擊劉備,鎮叛亂,滅袁術,守徐州,我們哪一次不是拼了命的去做。
我以為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些,不說是兄弟了,至少也算是朋友同僚了吧。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大敵當前,你還想著窩裡鬥,把並肩作戰的戰友攆出去!
夏侯淵,在你心裡,呂布和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陳宮將這些話一口氣罵出,他是真的生氣了。明明他已經這麼努力想要融入曹氏集團了,明明呂布並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明明這麼為徐州賣力了,到頭來還是不受信任。
陳宮有些心灰意冷。他雖然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確定呂布真的不會再次叛逃。但夏侯淵居然就這麼當面說出來了。
還是在那種緊要關頭。這讓陳宮覺得,自己遲早也會被排擠出去。
夏侯淵早已漲紅了臉。他深知那些話語,對於陳宮和呂布這些降將來說,傷害有多大,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必會帶來無窮多的麻煩。
面對陳宮的憤怒,夏侯淵不知如何應對,只得一言不發,任憑陳宮罵著。
而高順一如既往的面癱,只是看向夏侯淵的眼神,卻多了幾分冷漠疏遠。
臧霸昌豨聞訊,急匆匆的從城主府趕來,手頭上一些不重要的事務都暫且交給司馬懿處理。
司馬懿: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去湊熱鬧把事扔給我做。
不一會,呂布府前就圍了一群人。
陳宮冷漠的看著還在低著頭的夏侯淵,周圍人一臉疑惑,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陳宮如此動怒。
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陳宮只是淡淡道:「夏侯刺史,這徐州,咱們不來也罷,區區降將,不配和你們這些忠義之士稱兄道弟。」
說罷,陳宮不再理會夏侯淵,抬腳便走,圍觀人群自動給他讓開一條道。
高順緊跟在陳宮身後,回頭看了一眼想要解釋的夏侯淵,悶聲道:「夏侯大人,你走吧。公台和奉先都不會再見你了。」
夏侯淵心頭一顫,抬頭想要跟高順說些什麼,但高順已經轉身離去。周圍人想要問些什麼,但看著夏侯淵這副模樣,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臧霸想把夏侯淵拉走,但夏侯淵紋絲不動。
臧霸見狀,只得嘆息一聲,帶著昌豨離去了。他打算明天去問高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晚,不到而立之年的夏侯淵站在呂布府前,思考了許久。這一晚思索的意義,改變了夏侯淵往後的人生。
……
陳宮疲憊的躺在床榻上,他感到十分的無奈和悲哀。
投靠在曹操手下,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連多次並肩作戰的夏侯淵,心底對他們都有如此大的偏見,何況其他人?
更別提生性多疑的曹操了,稍有不慎,萬劫不復。這句話不是危言聳聽。就算陳宮和曹操有舊,甚至當年還救了曹操一命。
但那又如何?安排雪兒在他的身旁,就已經很好的表現出曹操的想法了——要用人的時候,他可以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平日裡,他誰也信不過。
陳宮內心開始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他長呼了一口氣,翻身望向窗外,夜空中星光璀璨,清晰可見。
後世工業污染過的灰色天空完全沒法和現在比。
陳宮伸出手,感受著指尖流過的絲絲涼意,他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覺掌中空無一物。陳宮看著自己的手掌,對準窗外的閃耀群星,輕聲道:
「我太傻了。傻到以為只要順從,只要儘可能的低調,就可以苟全性命於亂世,但是我錯了,錯得離譜。
從白門樓穿越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處於漩渦中心了。一昧的順從低調,換來的不是安寧,而是毀滅。
既然系統和世道都不想讓我安於現狀,那麼,我是時候得改變一些東西了。
既然不能苟全性命於亂世,那就聞達於諸侯吧。
這是你逼我的,亂世。」
陳宮一把握住拳頭,好像將滿天星辰都抓入股中。這一晚,繼夏侯淵改寫了自己往後的人生後,陳宮也完成了一次蛻變。
曹操,我陳公台的命運,你能把握得住?
……
幾日後。
陳宮一襲青衣,沒有著甲,帶著三百軍士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高順司馬懿一左一右跟隨著。
徐州事情解決後,王忠帶著陳蘭先行一步,押著淳于瓊和劉岱找曹操復命。
雷簿的屍體被風光大葬。昌豨也回他的東海去了,呂布則是說等他養好傷,就去找陳宮。
臧霸留下來協助夏侯淵管理徐州。據說臧霸知道夏侯淵當日對呂布說的話後,便跑去和夏侯淵打了一架。
當然,這些對陳宮來說都不重要了。
陳宮悠閒的看著路邊的景色,好像是某位世家子弟出來郊遊一般。
司馬懿見陳宮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公台將……先生,咱們走這麼慢,真的好嗎,曹公那邊,還有袁紹的三十萬大軍呢。」
「怎麼,仲達覺得,曹公現在急需咱們三個,奉孝文若他們都是吃乾飯的?」陳宮瞟了司馬懿一眼,輕笑道。
經過這一戰,陳宮和司馬懿的親密度已經從泛泛之交變成熟識朋友了。
「懿不是那個意思……」
「放心吧,一時半會打不起來的。」
「嗯?公台先生何出此言?」司馬懿微微驚訝,三十萬袁軍都擺好架勢隨時準備開打了,你告訴我一時半會打不起來?
「袁紹色厲內茬,有成大事之心,卻無成大事之魄,何況還優柔寡斷。
手下智士猛將雖多,但並不能完全為其所用。許攸和審配素來不和,田豐剛而犯上,逢紀只有小智而無大用。
何況還有袁譚,袁熙,袁尚三黨站隊,私底下必然會相互使絆子。
袁紹又是個喜歡折中的人,這麼一來,相互拖累,必然不可能在短期內發動戰爭。」
司馬懿恍然大悟,但又問道:「公台先生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曾經在袁紹手下幹過一段時間。」
「哦哦。」
見司馬懿不再追問,陳宮輕笑一聲,暗道:總不能跟你說我提起看過劇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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