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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1 20:23:58 作者: 舒遠
  狹小的空間裡,有很大一會兒他沒動,臉貼在她脖子上狠狠在嗅。孟盛楠就那麼僵著,呼吸都不敢大聲出。他身上味道很大,手掌摩挲在她的腰間。不記得過了多久,她以為他睡著了。

  「池錚?」

  她輕聲叫,男人悶悶的『嗯』了一聲。

  「你喝醉了?」

  男人笑了一下,「你看我這樣像是喝醉了?」

  孟盛楠胳膊很困,臉偏向一邊的黑暗裡。池錚慢慢從她脖子抬起頭,微微一歪,看著她的眼。

  「你不看怎麼知道?」

  他聲音裡帶著笑意,她沒吭聲。隔著門板的街道店面有人放歌,是羽泉的不棄不離,那首二○○九年發行後她聽過無數遍的歌。然後,她聽見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沙啞低沉。

  「孟盛楠。」

  她頭皮發麻。

  池錚放開她的手腕,轉而雙手覆在她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搭在她頭髮上,慢慢輕撫她的後背。過了會兒,他出聲。

  「不管以前什麼樣,現在是我追你。」

  他的聲音低而緩,潑灑在她耳畔。然後,孟盛楠眼眶漸漸濕了,淚水無聲無息砸在他肩膀。

  「你可以鬧彆扭發脾氣怎麼樂意怎麼來,我都喜歡。」池錚說完頓了一下,「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他探頭去看她的臉。

  「哭了?」

  池錚嘆了口氣,雙手去擦她的眼睛。孟盛楠就那麼看著他,乖得像貓。眼眶裡只盛得下他的目光,認真專注。

  他一邊輕輕擦拭,一邊開口。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混成什麼樣兒。孟盛楠,我沒文憑沒背景什麼都沒有,還欠了一屁股債。你跟著我可能會很累,但我是真心想對你好。這些話我也只對你說過,以前那些年輕氣盛的混蛋事都不作數。現在,你可以好好想清楚。接受——」

  他冷靜的看著她。

  「或者拒絕?」

  屋裡屋外忽然安靜的像深山老林,表面風平浪靜,心裡翻江倒海。

  孟盛楠一直沒說話。

  二○一二年七月四日深夜十點四十五分開始後秒針轉動的那六十格子,是池錚有生之年最為煎熬的時刻。他雙手覆在她臉頰,目光緊緊攝住她的眸子。半響,她還是沒開口。池錚舌頭頂了頂牙根,聲音也低了。

  「如果你——」

  他話到一半,孟盛楠對準唇湊了上去。

  ○.○1s。

  池錚迅速化被動為主動,一手攬住她腰,一手捏著她下巴轟轟烈烈的吻下去。他伸出舌頭在她嘴裡亂攪,孟盛楠有些受不住。他勾唇笑,搗的更厲害。

  孟盛楠渾身酥軟。

  池錚半睜眼見她已放鬆警惕,慢慢地緊緊地抱著她,將臉埋在她的脖子裡。他輕輕的笑了一聲,只覺得滿足,好像一瞬間,這個女孩子她屬於自己了,那是一種強烈的渴望,現在溫暖至極。

  「癢?」

  孟盛楠輕輕的『嗯』了聲。

  池錚壞笑:「那一會兒你讓我怎麼忍?」

  她頓時臉紅心跳。

  池錚又低頭湊上去親她,單薄的布料怎麼敵得過他故意下的狠勁。孟盛楠又是一顫,池錚低低笑起來。他存心逗她,指腹慢慢沿著肌膚向上。

  她嚇得伸手去攔。

  他騰出一隻手一把抓住,壓下臉低聲笑問:「怕了?」

  孟盛楠忍不住咬唇。

  池錚笑侃:「剛剛不是挺厲害?」

  他指的是她主動親他那一下,孟盛楠有點囧不敢抬眼。池錚偏頭低眸,微微抬手揉了揉她的臉頰,貼近她的鼻子,低聲笑了起來。

  她心跳的更緊。

  池錚低笑:「不說我就繼續了。」

  房間裡只有床上窗戶落進來的一點微弱的白色月光,他的手慢慢移至她後背。孟盛楠忽然閉上眼,他聽到軟軟的,輕輕地一聲,有些畏縮。

  「池錚。」

  池錚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欲罷不能。最後也只能忍住,鬆開手。他靜靜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開口,聲音很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別走了。」他低聲。

  孟盛楠抬眼。

  他說:「我不碰你。」

  然後,他抬手去開牆邊的燈。忽如其來的光線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池錚側身擋住頭頂的光,垂眸笑看。孟盛楠慢慢睜開,倒有些扭捏不好意思起來。

  池錚笑了下,隨後拉著她的手坐到床邊。

  「我去洗個澡,一身的味兒。」

  她慢慢的點頭,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遂轉身出了側門。花灑下,他用冷水沖洗。身下的欲望壯大,他好笑自己剛說不碰她。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要蓋上棉被純聊天。

  屋裡,孟盛楠兩手撐在床上,四周看。

  幾十平米的小房子,滿滿當當亂七八糟。她坐了一會開始收拾他的床,全是他的味道。從窄小的窗外看這夜晚,明亮嶄新。她輕呼吸了下,莞爾。身後,他推門走進來。孟盛楠當時正站在床腳,彎腰去拿他的髒衣服。

  「你要不要洗?」

  她匆忙回頭,男人光裸著上身靠著門板,髮絲還在滴水。她嚇得不敢動,雙手還維持著拿衣服的樣子。

  「我,不洗了吧。」

  池錚樂了,「你是怕我怎麼著你?」

  孟盛楠咬著唇沒吭聲。

  「說了不碰你,老子忍得住。」池錚笑,說罷俯身,唇至她耳邊聲音一低,「下次就難說了。」

  孟盛楠緊張的眨了眨眼,「我——」

  「嗯?」

  「我還是想回去。」她顫顫巍巍的開口。

  倆人剛承認關係就睡在一起真不太好,孟盛楠覺得自己還沒到那麼開放的程度。聞言,池錚眉頭一皺,像是要把她看透。

  「回去?」

  孟盛楠:「嗯。」

  池錚眯眼,笑的痞里痞氣。

  「你覺得我可能放你走麼?」

  她一愣。

  池錚低頭湊近她的臉,「不碰你,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孟盛楠:「……」

  池錚笑,「真不洗?」

  她挺直背,進退兩難。

  「你這沾著我一身的酒味兒睡,我要是萬一把持不住——」

  他聲音愈加的低柔,孟盛楠耳尖一麻。池錚怕逗得太過她又跑,點到為止。於是彎腰從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件他的短袖,還有那件她丟在商場的雙吊帶裙。

  「這個一會穿。」他將短袖遞她手裡,提了提右手的紙袋,「這個明天換上。」

  她一眼就認出來那件裙子。

  「怎麼在你這兒?」

  池錚挑眉,「你不是給跑了?」

  孟盛楠抱著衣服不說話,也不太敢正視他。男人胸膛寬厚,肌肉結實。她是有些臉紅的,池錚想笑又忍住了。他放下紙袋,拉著她手出了側門穿過走廊。她跟在他後頭,突然就想這樣走一輩子。

  他帶她到洗漱間,試好水。

  「有些簡陋,委屈了點。」

  孟盛楠輕輕搖頭。

  他笑了笑,退了出去關上門。孟盛楠一個人在裡頭,慢慢脫掉衣服簡單洗了身子。水流淌在皮膚上,她整個人都輕鬆了。剛剛所有的一切像是夢一場,她笑。以前怕他逢場作戲,現在真的是。

  好兒郎東西十三年,浪子回頭不怕。

  走廊里一盞聲控燈,池錚就那樣一直靠在門外牆邊。他低頭看著門縫裡照出來的亮光,點了一根煙抽起來。燈滅了又亮。

  他抽完一根,笑大了。

  裡頭花灑停下來的時候,池錚掐滅煙回了屋裡。過了會兒,孟盛楠進來了。她雙腿細長,剛洗過澡的皮膚軟膩白皙。池錚看了一眼移開視線,握拳捂嘴咳了幾下。

  「你睡裡邊。」他說的彆扭。

  孟盛楠將換下的衣服裝進袋子,然後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她有些緊張,抱著雙膝靠牆。池錚無奈笑,坐在床腳看她。床邊的木板將里外隔開,空氣凝滯,孟盛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看我做什麼?」

  「你說看你做什麼?」


  孟盛楠低頭看床不吭聲,池錚笑了一聲。她抬眼,剛好看見他頭偏向另一側時肩膀後的那個H紋身,目光停了一下。池錚回頭有注意到,眸子盯緊她,「孟盛楠。」

  「啊?」

  池錚曲起腿,胳膊搭在上頭。

  「你有沒有特別想知道的事情問我。」

  兩人隔著一張床的長度,她看過來,他難得認真。孟盛楠沉默了好一會兒,問,「我要說有,你會回答麼?」

  池錚:「會。」

  孟盛楠搖頭。

  池錚皺眉,「沒有?」

  「沒有。」她說。

  池錚看了她一會兒,慢慢笑了。後來他又說了一些話,孟盛楠在聽。其實也沒幾句,孟盛楠就困的一直打哈欠。他看著她笑,想來她夠累了。沒一會兒,她就睡了過去,還靠著牆。池錚搖頭失笑,探身過去將她放好,蓋上軟被。然後低頭凝視片刻,轉身出了門。

  已是夜半時分。

  屋外有風吹,池錚關上門沿著街道右拐去了網吧。路燈昏黃,他邊走又點了一根煙。

  晝夜起伏,日月更替。

  孟盛楠醒來的第一眼,身邊沒人。有亮光從窗戶落下來,屋子裡特別靜。她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身側沒有他睡過的痕跡。她坐在床上傻笑,很久才回神。忽的腦門一閃,才記起今天是發通知書的日子。那會兒清晨六點半,她匆忙洗漱換上衣裳就要往學校趕。

  車上,她慢慢發簡訊給他。

  「學校有事,我先走了。」

  池錚當時提著飯盒往店裡走,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一看,笑了,邊走邊回復。

  「嗯。」

  太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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