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公然道歉之後,很多怒氣沖沖地從其他直播間趕過來罵人的粉絲就如潮水一樣退去了,但也有不少留了下來。
這些人,就多半是為他的態度,或是為他的歌聲留下來的了。
就像剛才從洛伊妹妹的直播間趕來看熱鬧的張曉萌,她顯然已經被池景行的歌聲和顏值圈了粉。
池景行看著還有將近三萬的在線人數,又看了看彈幕,便笑著說道,「很多同學都要求我唱《國際歌》和《李白》,我只能說,接下里,將如你所願。另外,這兩首歌,包括剛才的《寫給自己的歌》,我都錄製出來了,過幾天大概會傳到網上,到時,想聽的朋友就可以直接下載了。然後,我再說說咱們直播間的傳統吧,就是半小時送一次福利,今天的福利是兩把普通吉他和一把電吉他,八點半開始抽,九點九點半還有各一次,今天就用魚蛋抽,想要吉他的朋友可以先把魚蛋留住,禮物就先別急著送了。還有,上次送出的三把二胡和兩把吉他我已經寄出去了,晚點我會把快遞單號私信給中獎的五位同學。嗯,這些樂器以後都是你們的福利啊。」
說到最後,池景行便轉動起攝像頭來,以便讓直播間的觀眾看到書房中的大部分樂器。
當然,他還是有意無意地,讓攝像頭轉過了書房中的幾個滿滿當當都是書的大書架。
這種提升逼格的機會,他是不會錯過的。
「魚蛋還能在這直播間抽福利?主播大氣!」
「臥槽,主播的書房好大啊,怕沒有四十平?比我家客廳都大!」
「看到主播的書房,我羨慕嫉妒恨了!」
「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嫉妒,使我基因突變。」
「嫉妒,使我高斯模糊。」
「……」
看著滿屏的「嫉妒」,池景行立即謙虛起來,「哎,你們怕是不知道,住大房子也有住大房子的煩惱啊,光從臥室走到客廳都得好幾分鐘,有時內急了,還得騎電瓶車去衛生間,房子都這樣了,車的檔次你得跟上吧?所以,我出門時,去郊區就得坐一百多萬的車,去市區的車比較好一點,五個多億的。房子車子都這樣了,吃的方面你也得跟上來吧?整天就吃山珍海味,喝的頓頓都是拉菲茅台,這,真是人過的日子嗎?」
「臥槽!這特麼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好嗎?」
「我第一次聽說住出租屋、每天擠公交和地鐵的窮逼,能將日子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
「去衛生間得坐電瓶車,那是你家沒衛生間啊,得找公共的。」
「五個億的車,這地鐵應該是新的。」
「主播寧就謙虛吧,這大書房又是腫麼肥事!」
「主播老凡爾賽了。」
「老闆又準備拖欠工資了,還說公司所在地段的房租漲得太快,簡直胡說八道,我半年沒漲過這幾條街的房價了好嗎?」
「早上稱完體重差點急死了,比昨天早上足足重了三斤,然後就被我老公罵了一頓,說是我昨天早上稱重時就沒戴鑽戒。」
「……」
在池景行的引領下,直播間的彈幕逐漸成了凡學的海洋。
凡爾賽文學,指的是欲揚先抑、明貶暗褒、看似抱怨實則炫耀的文字,通過委婉表達抱怨或不滿的方式,來向外界不經意間地透露出自己的絕命不凡來。
凡學和直接炫耀有著很大的不同,優秀的凡爾賽文學,應該有起伏頓挫、先抑後揚,他的精髓在于謙虛的「平凡」,以及背後隱藏的「雖然但是」邏輯。
池景行陪著眾人又吹了一波,這才起身到旁邊拿了一面小鼓,然後就開始放《國際歌》的伴奏。
而隨著這首歌的前奏,池景行的歌聲也就漸漸蓋過了彈幕中的一切凡學。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
許多人正在電腦或手機前跟著哼唱著,還有許多感同身受之後送上了禮物或發出了彈幕。
身在桂城的陳卓同樣也是感同身體,並且第一次給這位兄弟平台的主播點了一波魚蛋。
儘管他送出的只是免費獲得的魚蛋,但這也是很難能可貴的,畢竟,企鵝電競正是他所在公司的競爭對手。
嗯,陳卓其實是逗魚直播技術部的一名程式設計師。
從直播行業興起以來,至今已有十三四年了,最開始做直播的平台基本就是做語音聊天的,但他們並沒有做大,直到三四年前大量資本的湧入,特別是當時的華夏首富之子王思蒜也投資直播平台之後,直播行業才在華夏這片土地上正式遍地開花的。
如今,遍及在華夏網絡中的直播平台怕不有上百個,但這些平台多數做的卻是澀情方面的內容,正規且為人所熟知的直播平台,也就十多個而已。
作為網際網路的衍生品之一,網絡直播顯然也遵循著贏者通吃的規律。
與企鵝電競一樣,逗魚直播平台進場的時間也只有半年,這兩家平台目前的地位和最火那兩家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與企鵝電競不同,逗魚直播平台的背後並沒有一個像企鵝這樣在華夏有著數一數二的能量的集團。
所以,找獵頭到處去兄弟平台挖當紅的主播,也就成了逗魚這種還遊蕩在二線的直播平台的主要手段,倒是同為二線的企鵝電競還至今都在端著,或者說,企鵝集團創立直播平台只不過是為了將她的泛娛樂計劃補充一塊拼圖罷了,是否賺錢倒在其次了。
作為逗魚直播的元老之一,陳卓手上是有點原始股份的,所以他一直很關心公司的發展。
現在,當他無意中看到池景行的直播,並發現這個直播間竟沒和企鵝簽約之後,便立即將電話打到了好朋友項田飛的手機上,後者也是逗魚的元老,並且是逗魚直播的藝人運營部經理。
「項大經理,這幾天玩得可還好?幾時回桂城?」
「好個屁!爬長城,長城人山人海,逛頤和園,頤和園也哪哪都是人。」項田飛此時正呆在酒店裡,滿嘴的鬱悶,「我準備明兒下午回去,後天就該我值班了,對了,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想讓我帶什麼?」
「沒有。我跟你講,我剛才在企鵝發現了一苗子,搞音樂的。」
「你跟人接觸沒?能不能挖過來?」
「人家現在還沒和企鵝簽約呢,據說是前兩天才達到的簽約標準,今天就直播了半小時,漲了一萬多的關注,牛不牛?」
「這哪兒來的大神啊?」
「我查了一下,這人叫池景行,企鵝的房號是10086,就唱歌來說,這人真不比現在那幫一線的歌手差哪兒去,你別急著不信,我跟你講,王靖雯和梁雁北昨晚還在圍脖上跟他互動呢,你去看一眼就知道,好像是這位給王靖雯寫了兩首歌,之前還參加了津門電視台的求職節目《非我莫屬》。」
「有能力,又自帶流量,謝了啊!他還在直播?我先去圍脖轉轉,待會就去看他的表現,要真有本事,我這次一定把企鵝的胡給截了。」
「那你儘快吧,我覺得,捧這人做咱們逗魚的當家主播都沒毛病。」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