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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家宴

2024-09-01 20:57:19 作者: 萌虎出更
  蠟燭高懸,家人團座。

  除了凌寒和林婕詩,其他幾個人自打進屋的那一刻就好像進了別人家,拘束的很。

  主要這一桌子菜,太過奢華了!

  滾刀蘿蔔臘魚頭、臘肉筍丁、冬瓜汆丸子、清蒸手掰腸,外加一盤花生米、一盤手撕雞。

  說起來都是家常菜,但無論顏色、味道以及擺盤都不是他們記憶中的樣子。

  滾刀蘿蔔臘魚頭,湯汁色澤奶白,飄在湯麵上是幾朵白蘿蔔雕成的白蓮花,在熱氣之中飄飄蕩蕩韻味十足。

  冬瓜汆丸子,並不是尋常的冬瓜是冬瓜,丸子是丸子。

  因為冬瓜和臘肉丁混一塊兒,被搓成了鵪鶉蛋大小滴溜圓的小丸子,顆顆炸的色澤焦黃,周遭輔以用冬瓜皮雕成的底菜,韻味十足。

  至於臘肉筍丁……

  每一道菜都像是一道藝術品,讓人不忍下口。

  每一道菜又都是香味撲鼻,讓人口水直流。

  ……

  「姑娘,這位凌寒先生莫不是宮裡的御廚吧?」南姨怔了半晌,這才抽了抽林婕詩的衣袖,帶著濃厚的鼻音問道。

  南小月則臉頰羞紅,低著頭不敢看人。

  就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吞了好幾口口水了,有一口還發出「咕」的一聲,羞煞人了!

  倒是那個小女孩兒,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抓了一顆冬瓜汆丸子放嘴裡,小嘴巴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嚷嚷道:「這是什麼肉肉啊?」

  「好好吃的肉肉啊!」

  .

  丫丫這一鬧,大家頓時都找到了事兒干。

  南姨幫丫丫擦嘴,南小月則細心的替丫丫盛了一碗蘿蔔臘魚頭的奶白濃湯,林婕詩和凌寒兩人則會心一笑,張羅著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一桌子融融洽洽,和和美美。

  崩管是人是鬼,在美食的誘惑下都胃口大開,大快朵頤。

  南姨木著臉,邊吃邊嘮叨:「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天天在外奔波,我也不知道你都在忙些啥?」

  「我這輩子啊,也沒別的念想,就想著能看你嫁人,給林家留個香火。」

  凌寒心中一動,看似低頭吃菜,耳朵卻早就支棱起來了。

  「你們不要丫丫了嗎?」一手雞腿,一手丸子的小女孩兒不幹了,小嘴一癟,眼淚登時就流了出來,「奶奶你為什麼要娘嫁人啊?」

  「娘嫁人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林婕詩趕緊過去把丫丫抱懷裡,幫她抹去臉上的眼淚:「娘怎麼會不要你呢?娘不會嫁人的,頂多給你娶個爹到家裡來。」

  「那你娶來的爹會做這麼多好吃的嗎?」丫丫抽噎著,奶聲奶氣的問道。

  林婕詩被問得啞口無言,破天荒地竟然臊紅了臉。

  凌寒裝作沒聽見,一邊給南姨夾菜,一邊心裡偷著樂。

  這小姑娘咋越看越順眼了呢!

  「我家姑娘命苦,至今也沒遇著個應心的男人。」南姨轉過頭,拍了拍凌寒的手,木然說道,「丫丫不是她親生,是她大哥一家留下來的遺腹子。」

  「打小兒是我家姑娘一把屎一把尿給養大的,孩子認她,從小沒個規矩喊娘喊習慣了。」

  「你別多想。」

  老太太這話說得,真是不能再明白了!

  「額!南姨,喝湯!喝湯!」凌寒端起南姨的湯碗,幫他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蘿蔔湯,「這湯暖胃養顏,您喝了明早一覺醒來肯定能年輕個十歲八歲的!」

  老太太都喜歡聽人恭維。

  雖然南姨臉上始終面無表情的,但她還是張開嘴巴,發出一陣「咯咯咯」滲人的笑聲,然後端起湯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喝了起來。

  這是哄高興了?

  凌寒一邊強顏歡笑,一邊灌下一大口酒壓壓驚。

  .

  酒足飯飽,各自歸位。

  南小月打著燈籠飄在前面,南姨抱著睡著的丫丫跟在後面,回內院睡覺去了。

  留下林婕詩和凌寒兩人面對面坐著,相顧無言。

  「飯飽了,酒還沒咋喝。」林婕詩愣了半晌,而後抹了抹眼角,伸手一招,放在牆根的兩壇好酒凌空飄起,一壇入手,一壇向著凌寒飛了過去。


  凌寒伸手接住,拍開泥封,沖林婕詩遙遙一敬:「行!陪你喝。不過有言在先,如果我喝酒掛了,你可得再把我救回來啊!」

  林婕詩嗤笑:「假的!我逗你的。」

  凌寒:「……」

  兩人你來我往,一口酒,一口菜,卻沒什麼太多的話,只是跟較勁兒似的,不停拼酒。

  不知不覺,兩人面前各自擺了五六個空罈子。

  幸好林婕詩在家中還藏有好酒,不然兩人只能中途散夥,回屋睡覺了。

  不得不說,林婕詩雖然是女子,但酒量大的很。

  凌寒如果不是因為有【喝酒】的技能,估計今兒也得趴了。

  「你這個偽君子!」林婕詩手扶香腮,眼神迷離,指著凌寒罵道,「從進這個院兒開始,你就一肚子的問題,但你就是不問。」

  「你不問,我就不說。」

  「我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凌寒苦笑:「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不說!」林婕詩莫名其妙地發飆,走出餐廳來到院子裡,從窗台邊取出一根竹笛,湊到嘴邊吹了起來。

  只是那聲調……

  完全不成曲。

  一個一個的音符好似鬼哭,又像是野獸的嗚咽,在這寂靜的夜晚飄出老遠……

  凌寒很想告訴她,咱換個發泄方式成不?

  別人吹曲兒要錢,您這要命啊!

  剛想說什麼呢,凌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後院的夜色之中,影影綽綽出現了很多人影,「沙沙沙」地往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來。

  等走近了,凌寒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屍體不稀奇,凌寒也畫過不少了。

  但這些屍體每一個身上臉上都插滿了巴掌長的鋼針,隨著林婕詩的笛聲不停震顫,發出若有若無的嗡鳴。

  「看見了吧!這就是我的家。」林婕詩冷冷說道,「從上到下,沒一個正常人。」

  「我無所謂,反正在所有人眼裡,我都是一個怪胎。」

  「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你想說就說吧!」凌寒走上前,輕輕拿過她的短笛,嘆了口氣:「我願意做你的聽眾。」

  「如果說出來能讓你感覺舒服一些的話!」

  林婕詩完全失了平時的冷靜,惱怒地看著凌寒,一副隨時都要殺人的樣子。

  而她的對面,凌寒一臉的平靜,無悲無喜,不卑不亢。

  終於,林婕詩「哇」一聲哭了出來,伏在凌寒的肩膀上,抽噎不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女子亦如此。

  「我父親原本是大盛的懷遠將軍。」林婕詩伏在凌寒的肩頭,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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