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
少女詫異地睜大眼睛,拼盡了全力才從已經窒息的胸腔里擠出了活像被踩到尾巴一樣的尖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仰躺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但不住發顫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住指縫間蔚藍無際的天空。
死亡的實感占滿了她的內心,她就這樣忘我似的呆在地上,茫然的度過著被絕望支配著內心的時間。
片刻之後,少女終於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對。
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之後,她的呼吸變得紊亂讓大腦缺氧仿佛像在燃燒,喉嚨也被什麼給堵住,就連發出慘叫也做不到。
驚坐而起的她忽然緊緊地用手捂住脖子,生怕鮮血從指間中溜走。
明明指尖的觸感已經清楚的告訴了她,那裡並沒有任何傷口的存在。
但是,
這種感覺恐怖得難以言表。
「是不是很痛苦?」
冷漠而淡然的聲音讓他慌忙抬頭。
黑髮的青年依舊保持著有些慵懶的姿勢站在她的面前。
在和青年視線相對的那一刻,某件閃著寒光的東西被丟了過來,落在了她面前發出了刺耳的金屬聲。
那正是她被青年所奪走的匕首。
看清匕首的那一刻,這件本是屬於她的東西卻讓她的手腳四肢到五臟六腑都開始顫抖,冰冷虛無的窒息感再次冷不防的湧上內心。
她發瘋似的用手拍走了匕首,手背打在刀尖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不過這種痛楚感卻在此刻讓她無比的安心。
啊,我還活著!
看著自己手背上緩緩滴落的鮮血她的腦內竟浮現出了一絲幸福的感覺。
但這種縹緲卑微的幸福卻在頃刻之間被緩緩出現她面前的身影給擊碎。
她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緊緊的捂住手背的傷口對著那個人影開始祈求:
「不要過來......」
然後祈求變成了咆哮:
「不要過來!」
歇斯底里的嘶吼仿佛起到了效果,黑髮的青年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住了腳步,似乎也無意再靠近她。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我的世界裡你還能動,為什麼我沒有死,為什麼你知道的我的名字!」
本似銀鈴一般輕柔的聲音在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喊下變得沙啞而尖銳。
讓離末的心也隨著輕輕一顫。
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
「你的問題還真是多啊,如果你全都想知道的話,我只有一個一個的問答你。
第一,魔法遊戲的原理其實就是一種精神系的魔法,只要精神力比留下術式的人強大就能進行反制。
第二個問題,因為我不想殺你,我只是讓你體會了和我死亡時候一樣的感覺罷了,僅此而已。
三,雖然沒有長著皮毛或者鱗片,但我可不是普通的無征魔族,而是『噬憶鬼』,我們一族擁有能吞噬別人記憶的特殊能力,不過我太弱了,做不到吞噬這種地步,只能單純窺視別人的記憶罷了,我就是用這個能力窺視了你的記憶......」
他似乎是在喋喋不休的發表著什麼。
少女有些不懂他的話,但看了那副高高在上又像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就有些火大。
她甚至沒有聽離末說到最後,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承認你的精神力真的很強大,那些普通人只是死過一次就會像發瘋一樣哭喊著想要逃離這裡,但是你卻能在連續死了四次的情況下保持自我的意識,甚至還能主動繼續遊戲,你能在我的世界裡反制我也不奇怪了,但是......」
少女輕撫著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
「呵呵,你說你窺視了我的記憶?明明連最後的選項都選錯了,離末你還真是不折不扣的騙子。」
「很遺憾,如同我說的,我太弱了,沒法窺探到記憶的全貌,我所看到的只是你記憶的一角罷了。」
「記憶的一角?那你能告訴我是那一角嗎?」
「......」
離末沉默著沒有回答。
「呵呵,看吧,你果然證明不了。」
「我沒有必要向你證明什麼,安,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離末搖搖頭,否定著安的說法。
「你到底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但真要問我看到了些什麼,我只能說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在用這種自導自演的無聊遊戲來自欺欺人的少女罷了。」
離末沒有理會安的問題,自顧自地看向了一旁已經如同木偶一般站著的單馬尾少女。
她只不過是由安在這個精神世界裡所創造出來的人偶。
而她熱情、可愛、有活力,討得自己喜歡。
與之相比,離末覺得真正像是人偶一樣被關在這個虛偽世界裡的其實是安她自己才對。
離末再次看向安。
「那種像是被拋棄的選項你真的覺得是正確的嗎?」
他表情嚴肅,血紅色眼睛就像在告訴別人他不想聽到敷衍的答案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
原本被恐懼所壓抑著的某種情緒在離末的激發下徹底脫了韁。
安抬頭對著離末,順從著爆發的感情嘶吼:
「你又懂了些什麼?!為什麼要擺出那種什麼都知道的態度!?要報復我的話直接殺掉我不就好了?!為什麼...為什麼...你根本......」
淚水從她的眼角盈滿而出,滴落在她的裙擺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我當然懂了!」
狠下心打斷了她的話。
「因為你的記憶帶我走過一遍你的過往,你的孤獨、你的怨恨我全部都懂......」
離末閉上眼睛,輕輕呢喃。
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再次不由本心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被人遺棄在黑暗中的人偶,在漫長的孤獨和被遺棄的怨念之下誕生了自己的人格。
在她創造出的這個世界裡,一遍一遍的引導著人背叛,然後一遍一遍的進行報復。
從出生再到出生都是作為人偶,所以安她真真正正是個人偶。
可悲的人偶。
「呵呵,離末你真的知道呢。」
就像放棄了掙扎一樣,安輕輕地靠在了身後的矮牆上。
「其實我也有過光鮮亮麗的時刻,被人百般呵護、被人當成過家人,但回過神我就已經是一個人了。」
安抬起頭望向了已經不再屬於她的蔚藍天空。
「明明曾經也是他們把我帶回去的,只不過有了新的玩具就說著什麼『真是不吉利啊』把我丟在了一邊,所以我開始了我的復仇,用他們最喜歡的新玩具一邊又一遍的殺死他們,看著他們一遍遍死去的悽慘樣子,真是解氣呢,現在的我真是幸福無比啊,呵呵。」
話聲轉弱,漸漸融在了嗚咽之中。
捂著臉在淚水下強顏歡笑的安很難看。
「你說了我很多次騙子,但真正的騙子其實是你啊。」
離末明白,擁有了人格的她已經不能再稱她為人偶了。
但是她自己卻沒能逃離人偶的束縛,用她所謂的正確選項來體會孤獨,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過去,享受著她虛偽的幸福。
「離末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記得我第二次死的時候嗎,那次的死不是毫無意義的。」
離末要窺探別人的記憶就必須直接或者通過必要的媒介間接接觸到對方。
他第二次選擇了同樣的死法就是想摸清幕後主使的身份好進行報復,但當他得知了一切的時候,目的就從報復變了。
「什麼嘛,那差不多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嗎?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了真像還要被我殺那麼多次?」
「因為我有要傳達給你的話,毫無忌憚的奪取別人性命的人勢必也會付出相同的代價,你必須自己理解到死亡的沉重,這是我遇到了無數人、經歷了無數的事所明白的道理,你在一個人的道路上彷徨太久了,必須要有人來引導你。」
雖然自己用的手段很過分,但是只有經歷死亡的人才能明白死亡的沉重。
溫柔和放任只會讓她變本加厲,她必須付出的代價與其還給別人,不如還在自己這裡,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
「騙子,這些話一開始就能對我說,根本不需要假惺惺的死幾次。」
安總覺得不能釋然,她面對的依然是謊言。
「抱歉啦,這一次罵我騙子我真的沒法反駁了,但是啊,我是真的很想再和你玩的,galgame出乎意外的有趣呢。」
「誒?」
安一瞬間露出了嚇一跳的反應,然後她的驚訝就被離末的打斷了:
「安,你的哭聲並沒有消失,它還在你的記憶里不斷的迴響,你已經忍受了太多了的絕望,也到被拯救的時候了吧,我希望我不足為道的陪伴能稍微讓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離末突然笑了。
放鬆了身體,很任性的擅自擺脫了有些緊張的氣氛。
「下次再做出有趣的遊戲還找我玩吧,不過,這一次是我輸了呢。」
沙塵嗙的一聲揚起,離末迎面直接倒在了地上。
鮮血從嘴角緩緩淌出。
他太弱了。
他本沒有隨意使用探視記憶的能力,強行使用每次都會給他的身體和精神帶來巨大的傷害,再加上四次死亡的打擊,現在的他已經衰弱到了極致。
「你還真是傻啊。」
他聽見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呢喃。
「可別胡說,我可是最強的智將啊。」
「下次我還會殺你的哦?」
「那我就試著阻止看看吧。」
「下一次你也會試著拯救我嗎?」
「你的問題真的好多啊,我已經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回答你了,所以換我來問一個問題吧。」
眼帘就像被綁上了石頭一樣,沉得驚人。
即使全力掙扎還是在一點一點地下墜,讓意識不斷遠去。
「為什麼你會在這呢?」
「你真的看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呢,需要你知道的地方真是一點也沒看到呢。」
離末感覺到小巧的手輕輕的撫過了他的頭髮。
「因為我許願,能去到一個溫柔的人身邊。」
而這句話,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離末沒能聽到呢。
......
開始多變的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就放晴了。
溫柔的陽光輕撫著眼帘,讓靠在走廊上休憩的離末慢慢地睜開了眼。
眼前的庭院裡曬著他剛洗好的衣服,那股恰到好處的潔衣劑味,這讓他身心都感到舒適。
咔噠——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離末身前的屋檐上掉了下來。
突然傳來聲音的驚走了睡意,離末揉了揉眼起身走出長廊,探頭望向屋頂。
看得見藍天,也看得見白雲,卻沒有其他東西的存在。
但落在他腳邊的東西卻容易的被發現了。
彎腰拾起了這個有些髒兮兮的小小人偶,雖然有些髒,但卻是位黑髮的可憐少女。
離末輕輕地整了整少女那蓋過了眼睛的長髮,發現少女似乎正暖暖地向著自己微笑著。
他忽然注意到了什麼
抬起頭!
黑色的身影正舉著明晃晃的刀向著他的腹部襲來,頓時間鮮血飛濺。
「啊!!!!!!!」
魔王大人尖叫著從床鋪上驚坐而起。
她喘著粗氣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
陽光充沛的房間裡就連星星點點的揚塵都閃耀著微光,讓人無比的安心。
「什麼嘛,原來是夢啊。」
她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再次倒在了被褥上。
而門口那被拉開了一絲縫隙的門也在她沒有發現的時候悄悄地關了上。
(本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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