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雪以為這些人是追兵,卻不是,原來這些竟是各國的武林人。
血月樓這麼多年來作惡多端,自然有不少仇敵,但平日裡血月樓的人神出鬼沒,根本捉之不到,何況武林人在明、血月樓在暗,武林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非但沒重創血月樓的人,卻糟其暗算。
但這一次不是,血月樓的主力刺客幾乎傾巢而出,何況在山上,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根本無從遁形。
這時,有一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陸危樓,你可還記得我?」
那人是一名年輕男子,身材高大健碩,容貌清秀,衣著考究,周身氣質從容與武林人有很大不同,若說他是貴公子也有人信的,但此時此刻他面目猙獰,雙目赤紅。
宮凌渢微微皺眉,「呵,無名小輩,你以為人人都能入本座的眼?」
那人因憤怒,周身肌肉緊繃,甚至將你那錦緞衣衫漲滿。「哈哈哈哈,無名小輩?既然你認為我是無名小輩,為何還不放過我一家?你們血月樓就是一群見不得光的鼠輩、一群人見人殺的畜生!」
顧千雪卻越看那人越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突然,不知那根弦觸動,她想起來了——這人的容貌竟與万俟芸菲有幾分相像,她低聲道,「這人難道是万俟家族的人?他長得好像万俟芸菲。」
宮凌渢也是一愣,再次仔細看去,果然見那男子與万俟芸菲的容貌有六分相似,「你到底是誰?」
「万俟山莊,万俟鶴隱。」
相對於顧千雪和宮凌渢,血月樓的眾人雖然十分緊張,但對前來尋仇人的身份倒沒什麼驚訝,畢竟他們殺的人多了,結仇的人也很多,什麼武林中人還是官府權貴,形形色色。
但顧千雪和宮凌渢卻十分敏感。
顧千雪畢竟和万俟芸菲交往過一段時間,而對万俟山莊痛下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宮凌渢。
山間狂風大作,將顧千雪披著的披風吹開,宮凌渢下意識地將她披風拉住,舉止高貴優雅,雖未刻意表露,但卻也顯露出幾分親昵,「万俟山莊?呵,本座不記得了。」
万俟鶴隱暴怒,「你可以不記得你的罪行,但你身上背負的五百六十一條万俟家族的冤魂卻甩不去,不僅如此,你們這些殺手身上背負的血債今日便一一找你們了結!」
緊接著這千餘人武林人士便大聲紛紛喊道,「血月樓的畜生,納命來!」「血月樓的人不得好死!」「血月樓的鼠輩,人人得以誅之!」
本來前來圍剿的武林人便眾多,加之眾人武功高強,這夾雜了內力的吼聲竟震耳欲聾。
平靜的山林滿是一片殺氣。
顧千雪環視了千餘眾人,再看血月樓只有五十幾人,饒是血月樓的人個個武功高強,但雙方人數的差距也太大,這一站……凶多吉少。
狂風再次大作,顧千雪卻看向身旁帶著面具的宮凌渢,一時間竟有種想哭的欲望。
為什麼他們兩個人永遠多災多難?為何明明好似歷盡千帆,卻再次陷入兇險?
她是情債,他是血債。
也許真應了那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如今,這些債怕時都找了罷。
宮凌渢輕輕問道,「怕嗎?」
顧千雪莞爾一笑,「不怕。」
宮凌渢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柔情,但他卻不想她死!
宮凌渢舉目眺望,夾雜了內力的嘶啞聲音帶了無盡滄桑,「呵,說我們血月樓的人是殺人的畜生?那你們不是?你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人,誰手上沒有鮮血?」
万俟鶴隱怒道,「放屁!我們身在江湖自有恩怨,但我們絕不會平白無故殺人。你們血月樓的人殺人有何理由?」
宮凌渢不急不緩,「我們也不是平白無故殺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若沒有恩怨,又怎會有人雇我們殺你?」
万俟鶴隱竟一時語噎。
這時候,周圍有人大喊道,「万俟公子別和這些敗類講道理,殺了他們報仇雪恨。」緊接著眾人舉起來武器齊齊大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宮凌渢道,「既然你們是名門正派,就放了這名女子,她是我們血月樓受僱保護的任務,與我們的恩怨無關。」
顧千雪急了,「不……」
然而話還沒說話,宮凌渢卻將其披風上的帽子蓋在其頭上,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捏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顧千雪拼命搖頭,她想將他的手從自己口上拽開,但他的手若貼鉗一般,根本拽之不開。
万俟鶴隱哈哈大笑,「這人是南樾國的顧千雪吧?你們血月樓竟還接保護的任務,金主是誰?是厲王?」
宮凌渢道,「血月樓從不透露金主身份。」
万俟鶴隱的笑容戛然而止,更是猙獰,「不巧,在下與顧千雪有恩怨,」目光看向去,「顧千雪,你欺我妹万俟芸菲軟弱,將我万俟家族武功秘籍騙去,這筆帳,咱們怎麼算?」
宮凌渢一愣,隨即便想到那秘籍。
顧千雪趁著宮凌渢鬆懈,一把將自己嘴上的手拽開,大喊道,「是不是那個叫《九轉神功》的破秘籍,不管你信不信,我還真沒興趣,我看了一遍但沒練,如今練的可不是你們家的破秘籍。」說著,雙眼閃爍精光。
万俟鶴隱恨得咬牙切齒,「好啊,那今日在下便要領教下你學的武功,無論是否偷學我們万俟家族的武功,我都要殺了你!」
就在宮凌渢欲出手,顧千雪卻突然道,「諸位武林人士你們想不想知道九轉神功秘籍的內容?」
瞬間,剛剛還沸騰的千人瞬間平靜,雅雀無聲。
万俟鶴隱一愣。
顧千雪微微一笑,「那秘籍我看過,雖然沒練但還記得,你們別急,我背給你們聽。」說著,還真的從第一個字背來了起來。
「閉嘴!」万俟鶴隱氣壞了,對周圍人喊道,「殺啊!你們衝上去殺了這些鼠輩!你們來做什麼的?」
顧千雪卻輕笑,那笑聲若銀鈴一般清脆,「万俟鶴隱吶,你還真不厚道。人家千里迢迢跑來幫你報仇,你卻連個秘籍都不讓人家聽聽,你如何向他們表達謝意?難道就靠紅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