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眼看著裴嘉胤手臂上的血跡,頓時腦子充血。
皇子在他府中受傷,這還了得!
「來人,快去請御醫!」江槐為表珍重,慌張地讓管家趕緊地去請人。
管家也是嚇到,「欸」了一聲,慌忙轉身。
「等等。」
裴嘉胤叫住了管家,跟江槐道:「舅舅,一點小傷一會讓雨萱簡單處理一下就好,就別勞師動眾,驚擾宮裡了。」
叫來御醫,皇帝必然也會知情,此事有小事化大的嫌疑。裴嘉胤適才那話,也有一個警示,提醒江槐,孟雨萱是他要罩著的人。
江槐眼珠子滴溜轉悠了一下,很快會意。
他抬手,提醒管家張羅:「快,去準備醫藥箱。」
「是,將軍。」
管家尋來了醫藥箱,在偏殿中,孟雨萱也隨著裴嘉胤一同過來,她落座後,時不時看向孟氏所在的主屋。
裴嘉胤自顧自扯開了衣袖的一側:「不必擔心她,府醫已經過去,她扎針精神平靜很多。」
「她那是昏睡了,並非平靜。」孟雨萱糾正道。
對孟氏的情況,裴嘉胤不那麼在意,他垂下眼帘,看向自己受傷的手臂:「與其關心她,倒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以及受傷的我。」
孟雨萱回過神,快了一步,搶先在裴嘉胤去拿藥膏瓶子的時候,率先眼疾手快地拿過。
他是為了救自己,這才受傷。
他的傷,理應她來幫著處理。
「府醫在這,為何不讓他來處理,反而讓我來……」
聲音小小的,透著一些心虛。
裴嘉胤看著低頭,仔細用棉紗沾水,仔細給他清理傷口,隨後小心翼翼塗抹藥膏,再捆上白潔棉條的她,嘴角噙上笑意:
「本王覺得,你處理得比府醫更好。」
孟雨萱系好棉條後,小心翼翼放下他的衣袖,他的錦緞也裂開了,這緞子是上好的江南錦,不說價值連城也是價格不菲。
「你的衣裳,下次我幫你修一下。」
她收回視線,開始整理那些瓶瓶罐罐。
「好。」
裴嘉胤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盯著她,她在身邊的時間,總給他一種非常安心的感覺。
這份感覺,如同冬日裡的篝火,亦如夏日裡的清泉,也仿似春日的清風,總之令人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孟雨萱能感受到被他一直盯著,她裝作沒發現罷了。
直到,他突然捧著她的臉,讓她不得不跟他四目相對時,他說了一句:「雨萱,你心裡可有我?」
她避無可避地迎上他的目光,試著讓臉頰從他的雙手中掙脫。
不管她怎麼使勁,都紋絲不動。
孟雨萱垂眸,試著避開他灼灼的目光。
「你心裡,是有我的!」裴嘉胤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裴嘉胤這般的男子,本就具有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孟雨萱紅唇輕顫,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承認。
理智把她拉回現實,她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不討論這個問題。
「殿下,傷處理好了,我要去看看姑母。」孟雨萱欲起身。
裴嘉胤抓住她的手臂,下一秒猝不及防地摟住她的腰,孟雨萱的整個身體受到一股猛烈的外來力,使她往前傾。
她的唇,近乎完美地落在她的嘴上。
裴嘉胤伸出柔軟而有力量的舌尖,長驅直入她溫暖的唇內……
大腦在頃刻之間,失去了一切意識,孟雨萱驚恐的瞪大眼睛,裴嘉胤粗重的呼吸在她耳際綿延起伏。
透過層層粗重的呼吸,她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孟雨萱立馬回過神,咬住他的舌,趁著他吃痛,倉皇逃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寧遠侯府,回到的繡坊,只感覺得,左胸口的心跳,從裴嘉胤親吻她那一刻,就開始劇烈跳動。
「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孟辰軒不安地遞過一杯茶過來,疑惑看向外面:「今日日頭也不是很大啊。」
孟雨萱嘴角顫抖了兩下,沒回答。
「難不成是姑母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孟辰軒來到她身側,後怕的詢問。
是天大的事。
好似整個人精神狀態都出問題了。
她嗯了一聲:「是天大的事,對她而言是,對我也是。」
心情沉重地壓得她無法呼吸。
她起身看著外面,黑沉沉的雲不斷地往下壓,看來是要下雨。
正想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落了下來。
水滴砸在地上,激起無數熱氣。
孟雨萱關上窗戶,回過神對弟弟道:「姑母病了,一直說是我害了她,日後少不得會有流言蜚語,你不要被影響了。」
她自顧不暇了,還在惦記著弟弟的感受。
孟辰軒小臉上的嘴巴立馬撅起:「誰說是你害的她啊,我看是姑母自己自作孽罷了,老天爺要懲罰她。」
「辰軒,莫要這樣說,延懷表哥聽到了,定是要傷心的。」孟雨萱連忙提醒。
江延懷對他們兩個都不錯,孟辰軒嘟囔著:「看在表哥份上,我就不說她了!」
果真如同孟雨萱所料,隔日流言蜚語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各種擠兌孟雨萱的話,接踵而至:
「聽聞在她父母都不在世後,是唯一的姑母憐惜她,這才讓她跟年幼的弟弟,有個落腳地。」
「可不是嘛,現如今居然還害得自己神志不清,當真可憐!」
「此等人,如此心惡,日後莫要去她的繡坊了!」
「對,抵制她的任何東西!」
……
孟繡坊生意受到影響,開門一日,來的人也就只有幾人。
那幾人,並非來做買賣,而是拿著爛菜葉子、臭雞蛋、石頭等物件,朝著裡面扔的使壞之人。
孟雨萱無奈之下,只得暫停營業。
這一場無妄之災,也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繡坊是關了,孟雨萱依舊還在刺繡。
一來是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二來是也增加一些自己日常的收益,再就是裴嘉胤讓人前來告知過,孟氏的事情他會調查清楚,讓她安心等待結果。
孟辰軒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姐,這信上的文字,好似是外邦的,我不認識。」
「我瞧瞧。」
孟雨萱還沒看信,孟辰軒就不安道:「姐,我們是要離開京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