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剛剛西垂,天地間被夜色籠罩的那一瞬間,城外無數火把被點燃。
二皇子的叛軍,囂張地沖入了城內,直奔皇城。
王之忠在皇宮內的人,裡應外合,打開了宮門……
良久後,百姓們回想起那一日,都只記得,那裡驟然亮起的火把,以及突兀吼起來的戰鬥聲,外加那令人一聽便膽戰心驚的刀劍聲,來得何等的突兀。
城內的守衛,如同老虎一般,二皇子近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入了皇城。
後宮妃嬪們,個個惶恐不安。
「二皇子叛變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御林軍是紙糊的嗎!」
……
妃嬪們的憤怒中,夾雜的都是恐懼和不安。
這一切其實都在裴嘉胤的計劃之中,他的目的就是讓二皇子的人,都入宮,如此才能瓮中捉鱉。
此時,二皇子以為自己贏了。
他來到皇帝床榻前,耀武揚威:「父皇,你還記得兒臣嗎,這都四年了,兒臣可是想你想得緊啊!」
「你,你竟然謀反?」
皇帝試著起身,惱怒地掙扎著。
「噗」的一聲,一口熱血噴涌而出。
黃色的修滿了金龍的錦被,被一團暗紅的血跡沾惹,黃紅分明地刺眼。
聞著那血腥味,二皇子渾身舒爽,他嘖嘖搖頭:「父皇,何必動怒,你這一隻腳都快踏入閻王殿了!」
「兒臣今日回來,就是為了送你一程的。」
「既然活得痛苦,那邊早日去閻王殿,早點投胎。」
二皇子心情大好,哈哈哈地大笑。
整個寢殿,都被他囂張的餘音繚繞。
他囂張地張開雙臂,仰頭看著天花板,閉著眼睛貪婪地呼吸著皇宮的氣息,轉了一圈:「這日後,整個皇城,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了!」
王之忠在外面,聽到了他囂張的呼喊。
他嘴角扯過一抹冷笑,狹小的眼睛,再次緊了緊。
就在他要讓自己的人,擒住二皇子的人的時候,耳際傳來了更多的呼喊聲,他敏銳地發現不對勁:「怎麼回事?外面為何還有軍隊聲?」
他身側的侍從也不知道。
「屬下這就去打探!」
才奔了幾步,那侍從就被前方來人的陣仗,給嚇得後退回來。
他掉頭就走,大喊:「不,不好了王爺!王爺,不好了。」
「啪!」
王之忠反手就給了一耳光。
今日是他最歡喜的日子,卻被人說什麼不好了。
正要訓斥,卻見裴嘉胤威風凜凜地領著佩刀護衛,從外面殺了進來。
裴嘉胤威風凜凜地握著滴血的長劍,從外面走進來,一身的殺戮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特別是他的身上以及臉上,全都是血,在他的左手臂上端,還捆著一條白色的繃帶,那繃帶有一大半,都被鮮紅的血跡給浸透了……
這顯然是經歷了一場,無比兇猛的生死搏殺。
王之忠竟絲毫不知,殿外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戰鬥。
在他還沒來得及思索,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耳際有一道洪亮的聲音,迸了出來。
那是如同死火山,突然噴發的動靜……
「全部拿下!」
裴嘉胤一聲雷吼,愈多的兵將出現。
整個大殿內外,本是王之忠和二皇子的人,現在這些人都被裴嘉胤的軍隊給圍上了。
王之忠不甘心地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哪裡來的兵?」
「本王給的兵布圖是假的,你以為,陛下就只有不到一萬的兵力在皇城嗎?」裴嘉胤反問。
他依舊不相信。
士兵可以隱藏,和糧食無法隱藏!
要吃飯,要穿衣,要兵器,要隱藏一隊人,哪裡會那麼容易。
「所有的帳本里,不曾看出任何有更多軍隊在京都的徵兆,你到底是如何,養了這麼多兵的!」
王之忠一萬個不願意相信。
「本王自有辦法!」
裴嘉胤沒告訴王之忠,見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給了一個提醒:「你看到的帳,如同你看到的兵布圖,都是人造的罷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明白了,原來裴嘉胤早就在布局了。
「好你個七皇子,你竟如此歹毒!」王之忠不僅僅沒自愧不如,反而還咒罵他不夠仁慈,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此時,寢殿內,二皇子也已經被御林軍拿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能起身,且氣息很穩,面容也不至於蠟黃的皇帝:「父皇,你沒有病?」
「病是病了,還沒死罷了!」
皇帝痛心疾首地看著他:「朕以為,讓你離開京都,可護你周全。奈何你野心不該,甚至還回京來謀反!自作孽不可活!」
「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
皇帝動了怒,身體經不起在大喜大悲中跌宕。
裴嘉胤上前,安撫道:「父皇,還請您保重身體。」
皇帝頷首。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不願意多說這個事:「來人,王之忠攛掇二皇子謀反,全家秋後問斬!二皇子剝去所有封賞,流芳邊疆,永不得回京!……」
「父皇,兒臣做了!」
「父皇!!」
不管二皇子如何歇斯底里地求饒,皇帝都視而不見。
整個皇宮,再次寧靜起來。
百姓們誠惶誠恐地以為要改天換地,都不敢睡覺,得知叛軍被俘之後,這才人人都鬆了一口氣。
國安則家寧。
百姓只想過家和萬事興的日子,不想朝代更迭。
除非遇到的是個,不給他們活路的暴君。
眼前的皇帝,以及皇帝未來的繼位者裴嘉胤,顯然都不是這等人。
「嘉胤,此番你的功勞最大,王家那邊的相關餘孽,你還需要去清理清理,能放寬的就放寬,該震懾的就震懾,該處死的也不得留!」
皇帝吩咐道。
王之忠這些年,有不少人脈。
其中到底多少在賣官鬻爵,多少在貪污受賄,都要一一查出來。
裴嘉胤領命道:「是,父皇。」
他要走的時候,見孟雨萱被一個內侍給迎了進來。
見裴嘉胤面露震驚,皇帝道:「此番,雨萱她也立了不少功勞,你們既然彼此都有對方,朕日後也不參與你們之間的事。只希望你們能好好互相珍視……」
孟雨萱聽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這是,首肯了她跟裴嘉胤在一起吧。
她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快子時,裴嘉胤一直拉著她的手,兩人都有一種,雨過天晴之感。
「日後,可不許亂走了,你跟墨墨都地在京都。」
裴嘉胤擔心孟雨萱的家仇得報,會又偷偷摸摸離京。
這偌大的天下,想要尋兩人,何其難。
她之前的確是這般想的,可如今改變主意了……
「答應我!」裴嘉胤目光灼灼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