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頓是南大陸最富饒的城市,臨著海,擁有著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城區分南北,富人們多集中在南區,而窮人們則擠在北區。
南希被傳送到了南區的貝森路。這裡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店鋪,是最有名的商業街。
透過大片的玻璃窗,琳琅滿目的商品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中紀元的街道,瀰漫著油畫冊上才有的精緻氣息。
南希沒有心情多看一眼。她拎著裙擺向前跑去。她的目標是街角的光明教堂。光明神的人類化身將會出現在那裡。
也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形式墜落人間的。但願不是宛如彗星撞地球似得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落下。那樣絕對會引起光明教會的注意。
潔白的光明教堂有著又尖又高的屋頂,上面鋪滿了小巧的貝殼。遠遠看去,就像綴了一房頂的珍珠,在陽光下發出柔和的光澤。
這間教堂並不是布爾頓的主教堂,而是設在貝森路的分教堂,處在繁華商業街的背後。周圍還環繞著一圈橡樹,往常並不會有太多人經過這裡。但是今天,破天荒地聚集了許多人。把橡樹林前的一小塊空地圍得沒有空隙。
南希還沒跑到跟前,心就拔涼拔涼的。她停下腳步,站在人群之外瞧里望去。光明神難道還是以極其高調的方式墜落人間了嗎?
南希用手戳了戳看熱鬧的路人,「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有人倒在了教堂前,」路人伸著脖子踮著腳往裡看,「把駐堂神父都驚動了。大概是什麼大人物吧?」
「我猜是大公爵的兒子。」另一個路人接話。
「我猜是一名王子。」人們開始興致勃勃地猜測。
突然前方湧起一陣混亂。馬蹄聲響起,人群立刻分出一條空道。
南希被擠到路邊,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駛了出來。她抬起頭,從馬車的車窗上恰好能看見一位穿著紅袍的老人坐在那裡,一臉凝重地望向他的對面。
「天吶,是紅衣主教。」人群的嘈雜聲四起,每個人眼睛裡瞬間綻放出巨大的驚喜。
「今天也太幸運了吧,紅衣主教是大貴族才能見到的人啊。」「主教大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呢?剛才完全沒有看到。」「暈倒的人果然來頭不小,能得到紅衣主教的親自護送。」
南希的目光一直盯著馬車,心情再次沉入谷底。幻化成凡人的光明神如果被他的信奉者認了出來,那她基本就沒機會靠近了。不過反過來想想,她沒機會靠近,擁有ssr系統的那位是不是也沒機會靠近?
「那位年輕人真是出奇的俊美。我仿佛看到克雷布加勒聖山上的雪,那麼純淨,又那麼耀眼。他倒在教堂前,緊皺著雙眉似乎很痛苦的模樣。我感覺我的心都要跟著碎了。」
「光明神在上,真希望那位年輕人安然無事。他實在長得太好看了。」南希身後傳來人們斷斷續續的議論聲。
「布爾頓一共有幾位紅衣主教?」南希朝街口走去,漫不經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人群。期望從中找出另一位任務者。
「整個南大陸有七位紅衣主教和一位大主教。其中大主教和三個紅衣駐守在布爾頓都城。」小n說著自己知道的信息,「剛才那位被稱為薩恩主教,負責南區的信徒。他家離你伯父家不遠,在同一個街區。」
「哦?」南希眸光微動,她不太喜歡系統給她的身份,寄住在有錢親戚家的鄉下小姑娘。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冥冥之間都有安排。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呢宿主?」小n憂愁地問,「我現在還能堅持兩天。兩天之後就需要補充一滴來自神明的好感值。如果沒有補充,我就要自爆了。」
南希感覺自己額頭垂下來三條黑線。帶著一個隨時需要續命的垃圾系統,真是要命。
「你不是說還有一個新手大禮包嗎?」她想起來之前小n說的話,滿懷希望地問。
「對,是這樣。宿主你現在就要拆嗎?」
「要拆。」萬一裡面有什麼可以讓她峰迴路轉的東西呢?
腦海中響起金屬的聲音,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現在她的左手腕處。光芒化作一個樸素的手提袋,掛在手腕上。
小n說:「打開袋子裡面會隨機出現神奇道具。數量和珍惜程度取決於您的歐氣。」
非酋就怕這種環節。
南希抱住袋子朝街中心的噴泉走去,打算洗一下手再拆。
夏日的風從街角穿過,溫柔地拂過噴泉里的雕像。這是一組群像。男女老幼包括小動物姿勢各異。但是大家的目光和表情一致,一臉虔誠地望著天空。那裡驕陽燦爛,代表著給大家帶來光明的光明神。
南希在水池邊坐下,旁邊是珍珠白的少女雕像。水流從少女雕像的腰際流出,就像展開了蓬蓬的裙擺。南希將手伸到水簾里,邊洗邊嘟囔,「洗一洗,黑手變紅手。」
冰涼的水淋在手背上,瞬間帶走了夏日的炎熱,也讓南希的心神穩定了不少。纖細潔白的手指緩慢挑開了布袋的口。昏暗的袋中一下閃過了四道微光。
南希頓時心臟砰砰地跳。四道,竟然是四道。
「恭喜宿主抽到了四個神奇道具。」小n歡快的嗓音響起,「分別叫做沙漠裡的魚、小麗莎玩膩的橡皮泥、晚間的風,以及你只能看到我。四個都是一次性物品。」
南希:「……」
聽起來就像是非酋才能抽到的東西。
「我解釋一下哦,」小n說,「沙漠裡的魚可以讓人產生極致的乾渴。可以對自己用,也可以對周圍的人用。副作用是會有一個小時的臉盲症。」
「小麗莎玩膩的橡皮泥可以複製行為或效果。可以是一段別人的動作,也可以是一個神術。具體使用範圍,宿主可以自己嘗試。副作用是三天的懼黑怔,懼怕一切黑色的東西。」
「晚間的風可以有一分鐘化為輕風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副作用是效果消失後有短暫的身體沉重。你只能看見我,指定一個熟悉的人對你產生興趣。時限是二十四小時,副作用無。」
「咦?為什麼最後一個道具沒有副作用呢?」南希不解地問。
「這就是珍惜程度的區別。越是功能性強副作用小的道具越珍貴。誰都不想一邊使用,一邊得到反噬吧?」
「這麼說,我換到了一個極品道具?」
「可以這麼說。」
「真不錯。」南希翹起一點嘴角,心裡估算著如何發揮道具的作用。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回親戚家。既然跟那位紅衣主教一個街區,說不定作為公爵的伯父能得到點特別的消息。這麼看來,這個身份還真不錯。
小n的傳送功能是體驗品,不能再使用了。她只好搭乘路邊的公共馬車。
在這個時代,馬車是馬車屬於貴族和中上層階級使用的奢侈品。畢竟馬匹、馬廄、車夫、飼料都是昂貴的東西。沒有車的家庭想要出行,就得去乘坐公共馬車。一種由兩匹馬拉的加長版馬車。
車廂左右兩側放置著可以坐的長木板,乘客面對面地坐著。炎熱的午後,這裡簡直又悶又擠。半個小時以後,南希付了十枚銅幣在橡樹街的岔口下了車。
橡樹街就是她伯父喬治.道爾伯爵居住的街道。這裡一共有六座帶花園的大宅子。都是上層社會有身份的人家。
在其中的一棟宅子外,南希看到了停靠在花園門口的華麗馬車。那是搭載著光明神的馬車。她絕對沒有認錯。兩匹棕紅色的馬在過寬的車轅里低著頭吃草。車夫靠在車門上發呆。
這麼看,紅衣主教會不會沒有察覺光明神的身份,或者對他的身份存疑而選擇先把他帶回家。如果是那樣,她就有機會了。
……
夜幕降臨,喬治.道爾一家穿著華麗的衣服整齊地坐在擺滿佳肴的長桌旁。枝型大燭台上點著蠟燭,把柔和的橘色光芒慢慢地鋪向熏制烤鵝、香草小羊排、醃菜奶酪搭配種子餅,以及冷烤肉混合著奶油蘆筍豌豆的菜品。
再加上香檳、紅葡萄酒和百利酒在高腳杯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這就是歡迎南希的晚宴。
對於白天她從馬車裡消失這件事,她給予的解釋是在練習神術。不知道哪步出了差錯,人就從馬車裡消失了。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站在陌生的街道。最後只得坐著公共馬車回來。
南希把貝森路、光明教堂、公共馬車這些並不重要的細節說出來,加深了謊言的可信度。
「這麼說我親愛的侄女已經可以成功地施展神術?」喬治伯爵頗感興趣地詢問。如果能培養出一個有資格進入神殿的後輩,這將極大的提高道爾家族的地位。
怪不得他弟弟將女兒送到王都,報考艾諾威學院的招生。他原本覺得這個生活在鄉下的侄女不會有神學的天賦。答應弟弟,不過是面子情。現在看來似乎是不錯的決定。
「沒有成功施展,不過是誤打誤撞。」南希不緊不慢地回答,沒有把話說滿省得對方要求她現場來段表演。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喬治伯爵笑眯眯地說,「你的兩個姐姐至今還沒摸到神術的邊角呢。你有空的時候可以教教她們。」
「聽到了嗎?」伯爵夫人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悅,轉向她的兩個女兒,「在布爾頓長大的你們,還比不上你們的妹妹。真希望這句話不會常常在餐桌上聽到。」
在布爾頓長大和比不上她有什麼必然聯繫嗎?伯爵夫人其實是想說城裡人竟然比不過鄉巴佬吧。
看著兩位堂姐毫不掩飾投射過來的怨懟目光,南希毫無負擔地接下。反正之前她們就對她沒有好臉色,也不差這一點了。
畢竟對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事不在這裡,而在隔壁紅衣主教的家裡。也不知道光明神有沒有甦醒,希望他晚點恢復記憶。
「聽說今天貝森路的教堂發生了點有趣的事情。」伯爵夫人微微抬起一點下巴,賣弄起探得的消息。
「薩恩主教帶回了那個年輕人,據說擁有驚人的容貌。也不知道他跟主教之間有什麼關係,或許是他的子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家的兩個姑娘或許可以結交新朋友了。」
南希的兩個堂姐笑得臉上綻放出花朵。她們到了結婚的年齡,到處釋放魅力。期望可以找到足夠讓人羨慕的男子。
「矜持點姑娘們。」伯爵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滿,覺得有點丟臉,飛快地掃了南希一眼。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南希的堂姐蘿布絲問。
「我記得薩恩主教周六在家裡舉辦晚宴?」另一個叫柔絲的堂姐望向她的母親。布爾頓的晚宴實在太多了,她不確定他們家會參加哪一個。
「是的,希望那位青年人沒有那麼快離開。」伯爵夫人淡淡地說。
紅衣主教家的宴會,那不就是後天?南希心中一動。後天是小n自爆的最後期限。如果拿不到光明神的一點好感值,也是她自爆的最後期限。
「宿主,加油啊。我們就剩兩天好活了。」小n弱弱地說。
……
星期六的晚上,南希穿著一條幾乎沒有裝飾的香芋紫絲綢裙,早早就等在前廳里。看到道爾一家人從樓梯上走下來,無比自然地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喬治伯爵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伯爵夫人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有意沒通知南希,就是為了不讓這位漂亮的侄女搶了女兒們的風頭。也不知道鄉下的水有多養人,怕是碰上王都的玫瑰安娜公主,也不見得會被比下去。
但是人已經來了,她也不好再趕回去。
「你的裙子有點素,」蘿布絲有些挑剔地看著南希,「但勝在質地優秀。這樣顯得你更加白皙。」
南希勾勾唇角沒有答話。如果光明神沒有甦醒,她說不定還得潛入對方的房間。當然穿得越樸素越好啦。
「你沒有穿裙撐?」柔絲睜大眼睛盯著她的裙擺。
「對。」為了方便行動。南希有些猶豫,擔心這樣反而顯眼了忙補充了一句,「我覺得太累贅了,就在裡面多穿了兩條襯裙。」
「這樣的蓬度更自然,也更輕便,」柔絲有些懊惱,「我怎麼沒想到?」
「好了姑娘們。」伯爵夫人打住這場對話,再說下去她都想讓兩個女兒去換衣服了。跟南希一比,就像兩隻準備開屏的孔雀。顏值才華比不上就算了,現在連品味都被人踩在腳下。
紅衣主教的家裡,已經聚滿了賓客。晚宴還未開始,除了少數的男賓客在撞球室打球,其餘的人聚集在會客廳里,從僕人手裡接過茶或果汁悠閒地聊著天。
他們不約而同聊天的話題,都離不開主教帶回的那個年輕人。
「聽說現在還沒有甦醒。」
「哦,真是糟糕,光明神保佑他。弄清是誰了嗎?我記得薩恩主教有三個侄子都不在王都。」
「不清楚,主教大人不肯說。但是看神情似乎是很重要的人。」
這點信息不夠。
南希裝作拿盤子裡的鮮花,靠近了幾個牧師打扮的人。但是距離還是不夠聽到他們宛如蚊子般的竊竊私語。
「我可以放大他們的聲音。」垃圾系統小n也不知道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還是什麼,突然想起了自己僅有的權限。於是正常音量的談話聲,傳到了南希耳中。
「主教大人懷疑那個人是光明神的化身?」
「我聽到的是這樣。他們也不敢確定。但是神殿的大門確實封閉了。證明祂沒有回來。」
「那個人是突然出現在教堂門口的吧?沒有展現什麼神跡?」
「沒有,如果展現神跡就不必如此為難了。」
原來光明神並沒有高調地落地。南希鬆了口氣。
「薩恩大人現在高度重視。他派了神職人員日夜守護後面的那座小白樓。如果真是光明神,薩恩大人就發達了。」
「那我們不是跟著一起發達?我們可是大人的嫡系。」
牧師們的聲音越發得狂喜。南希穿過這群在上衣翻領的紐扣眼裡別著花的男賓,從撞球室的側門繞了出去。
小白樓就在後面的花園裡,是棟二層的建築。沒來之前她就把這裡摸清楚了。需要注意的是那群守護的神職人員。也不知道有多少個。
她輕巧地穿過花間小道。室外除了她還有不少賓客正在欣賞月光下的花朵。但是後花園在主樓的後面,遠遠的她就看到兩個牧師打扮的人倚在拱形花門上。凡是靠近的賓客都被勸走了。
她停在一棵橡樹下的陰影里,伸手拿出兜里的東西。那是一抹清風,輕得恍然無物。晚間的風,有一分鐘的時間化為輕風去任何地方。副作用是效果消失後有十分鐘的身體沉重。但願不是沉重到走不動道。
她一邊在心中調侃,一邊捏碎了清風。
花園中突然颳起了一股風,她感覺身體一輕,被風卷了起來。
身體失重,驚慌之下她下意識低頭去看。只見腳下空洞洞,根本沒有什麼身體。她已經在道具的作用下化為了清風。
「宿主,還有五十六秒。」
這麼快?
南希連忙脫離那股風,獨自朝守門的牧師刮去。
清風捲起了守門牧師的頭髮,他們頗為享受的揚起下巴,期待風再刮大點。白天的餘熱還凝聚在花園裡,不肯消散。
南希越過拱門,快速地在小白樓饒了一圈。
「還有三十二秒。」小n的聲音有些焦急。
在那裡,南希看到了二樓角落的那個房間。薩恩主教正帶著手下一起待在房間裡。明亮的燭光照亮了他們的臉。
不會不走了吧?她快要現形了。
「還有二十七秒。」小n緊張地報數。
南希沒時間多想,衝進小白樓里。她沒有選擇進房間,因為一旦進去,裡面的人不出來她就無處遁形了。
她落在走廊里,快速給自己尋找藏身的地方。
「還有十五秒。」小n化身尖叫雞。
南希朝走廊的角落看去。一個矮櫃,上面還擱著一個圓形的魚缸。看矮櫃的樣子像是能藏下一個人,但願裡面沒有東西。
「八秒。七、六、五……」小n有些絕望了。
與此同時,走廊里響起吱拗一聲,薩恩主教推開了房間的門。
南希不再猶豫,衝進了矮櫃。
「三二一。」
南希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沉,身上的裙子也跟著炸開。不再保持風的模樣,她恢復了人類的身體。
好在矮櫃裡沒有東西,大小正好可以藏下她。她緊縮在狹小的空間裡,聽著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停在了自己旁邊。
「守好這裡,」頭頂傳來薩恩主教的聲音,「我參加完宴會就回來。」
「大人請放心。我絕不會離開一步。」手下保證。
不,你想離開,南希心裡尖叫。
薩恩的腳步再次響起,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了。透過鎖孔,南希看到那位手下頗為悠閒地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她緩慢地移動手掌。
大概是身體沉重副作用開始了,每動一下都無比吃力。有點像游完泳從水裡鑽出來的沉重,還是可以適應的。她龜速地靠近衣兜。再用兩根手指從裡面夾出一條細長的東西。
這是沙漠裡的魚,可以讓周圍的人產生極致的乾渴。副作用是過一會兒會有一個小時的臉盲症。
南希吃力地捏碎鹹魚。鹹魚頓時化為齏粉。那些粉末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準確地從鎖孔中飛出。
手下突然站起來,雙手扒著喉嚨,臉上呈現出極度的痛苦。他扭頭望向緊閉的房門,不斷吞咽著口水,似乎在做什麼思想鬥爭。
幾秒之後,他還是放棄了守衛這個工作,轉頭向樓下奔去。
南希等到聽不到腳步聲了才從矮櫃中鑽出來。嚇死她了,還以為鹹魚粉把那個人鎖喉了。這個沙漠裡的魚果然厲害。魚本來離開水面就會及其難受,更何況是到了沙漠中。這麼看來,一牆之隔的光明神也會被影響了吧?
她緩步靠近房門,輕輕地推開一道縫隙。一道男子沙啞的喘息聲頓時從門縫中溢出。那一聲聲壓抑而誘人的氣聲,簡直不像是乾渴,而像中了某種帶著旖旎的風流小藥劑。
在喘息聲中,南希還隱隱聽到了低啞的話語聲,似乎是在要水。
她又把門縫推得更大了些,瞳孔中映出了一張讓她永生難忘的臉孔。神史中從未描述過他的模樣,因為不可直視神。
幻化為人類的光明神,收斂了神明的光芒,將驚心動魄的容顏展示在凡人面前。他是那麼的俊美,就像聖山山脈最純淨的一捧雪、天高闊朗之上的一抹流雲、驕陽散發的最熾烈的光芒。
「水……」
低啞的聲音輕輕從青年微啟的薄唇中溢出。
他陷在鬆軟的床上,頭髮是很淺的金色,近乎於鉑金色。微卷的短髮似乎因為主人總是不舒服地翻轉,凌亂極了。
青年緊閉著狹長的雙目,凌厲的眉微微皺了皺,金色的睫羽輕顫了顫,伸手扯了扯領口,流暢的鎖骨在橘色的燭光下,流淌出極致的美麗。
南希像被蠱惑了一樣,手指輕輕地碰觸了一下他的臉龐。還沒等她收回,對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脖頸上靠去。似乎想緩解一下乾渴的痛苦。南希頓時清醒,忙把手抽回來。
好歹也在娛樂圈混過,神顏見識了不少。這還是第一次神智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她收斂心神,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她轉身朝旁邊的盥洗室走去。用裡面的漱口杯接了一杯涼水。這就是她在有限的幾個道具中為自己選擇的計劃。給沙漠裡的魚送去清冽的水,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吧?
「水……」
青年沙啞的嗓音顯得更加痛苦和急切。
「水來了。」南希穩定了一下心神,端著杯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