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木屋的縫隙落下來,地上堆積的草杆被晃的一片金黃。
南希彎下腰抱起直立著身子,不停扒拉她的小藍羊。小藍羊立刻安靜下來,兩隻圓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與此同時,角落裡的兩隻小羊同時投過來目光,又酸又澀。小白羊慢吞吞地站起來,「噠噠」地走了兩步。走到一半,它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返回去。等它再次走過來時,南希看到它嘴裡銜了個什麼。
伸出手,一枚黃橙橙的杏子落在手心。
命運短促地笑了一聲,「沒想到米洛斯還有這樣的一面,這是他捨不得吃留給你的。」
「是嗎?」南希微微有些驚訝,抬眼去看小白羊。小白羊已經恢復高冷,把臉扭向一邊。
「唔,這才是他嘛,我的熟悉感又來了。」命運點點頭。
「這三隻羊預示著我今後的感情歷程嗎?」南希問。
「基本是這樣,但是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有時候細微的變化,也會有不同的結果。一念之差,也許是天堂,也許是地獄。」
「但是在這三隻羊身上,大體代表一種態度。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導致它們變成這樣的。我猜,是不是你同時答應他們三個的求婚,所以他們生氣了?」
比這個嚴重,南希心說,我答應完求婚就跑了。
「你可以在三隻羊身上試試,」命運說,「它們預示著未來的態度。當然,就像我說的,命運是變化的,你也不能完全參考這個。」
南希放下小藍羊,去摸小白羊的耳朵。小藍羊眯縫的眼睛立刻睜得圓圓的,用身子去擠小白羊。但是小白羊比它大一圈,肩膀用力一頂,小藍羊就飛出去了。
飛出去的小藍羊更生氣了,頭一低,就要用它剛冒出來的竹筍角角去頂小白羊。南希連忙把小白羊抱起來。小藍羊撲了個空,再加上看到小白羊占了它的位置,氣得咩咩叫。
「有趣,」命運眼中浮現出一抹興味,「有點想看真人了。」
角落裡的小黑羊目睹這一切,重新把頭埋進兩個蹄蹄里,更自閉了。
南希抱著小白羊,誇了會兒它最可愛,最漂亮。小白羊漸漸不再身體僵硬,把頭靠近她的頸窩,溫柔地蹭了蹭。
「還不錯,很好哄嘛。」命運笑著說,「但是依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不是真的不生氣了,就是沒辦法。怕你給了梯子,他過分矜持,梯子被撤走了。」
「原來是這樣。」南希說,她看著安安靜靜趴在她懷裡的小白羊,以及腳旁不停蹦跳過分吵鬧的小藍羊。其實她就算知道它們生氣後的反應,也沒有用。任務結束她就回原時空了,根本不可能回來了。
她把小白羊放在地上,兩隻羊一左一右抬頭看著她,似乎好奇她要幹什麼。看到她朝角落走去,兩隻小羊的眼中立刻湧起酸意,雙雙又生氣起來。
小黑羊聽到動靜,頭埋地更深了。南希伸手揉揉它的腦袋,很溫柔地說,「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其實我最想的就是你了。很擔心你有沒有按時吃草喝水。你瞧,我一回來就急著看你了。」
小黑羊還是一動不動,整隻羊要縮成個球。
南希摸了摸兜,掏出一粒糖,「你瞧,我只給你帶糖了。」
糖果淡淡的甜味,穿透包裝紙飄出來。小黑羊抬起半張臉瞟了一眼。南希連忙把糖紙剝開,把糖球遞到它的嘴邊。
小黑羊,很是矜持了一下,但最終沒有抵禦住糖果的誘惑,低下頭咬住糖球吞進肚裡。它又靜靜趴了一會兒,伸出一隻蹄蹄放在南希手上。
這是代表和解嗎?南希抿唇笑了一下,小黑羊如她想的那樣,要哄的時間最長,但是很容易哄。
她站起來扭過頭,小白羊和小藍羊一臉敵視地看著小黑羊,眼神十分不友善。
「看起來很麻煩呢,」命運說,「哄完這個,那個又生氣了。」
「是啊,」南希有點躊躇,「一會兒我們離開,它們怎麼辦呢?」
「我會讓它們睡著的。」命運說,「但是醒來以後,它們仨還是會生氣。這很正常,它們代表著未來發生的事,要等那段事件結束,它們才會平靜下來。」
「它們三個會一直存在嗎?」
「看你和對方的感情。基本上雙方感情結束,神識幻化的物體會跟著消失。其中一個人單方面結束感情,幻化物也會消失。也就是說,只有兩個人共同堅守的愛情,才會永存。」
「我明白了。」南希點點頭。
她最後揉了揉三隻小羊的頭,轉過身對命運說,「我想,您可以讓它們入睡了。」
命運釋放出微不可查的煙霧,煙霧化成巨大的手掌,溫柔地拍著小羊的脊背。沒一會兒,它們就依偎著,頭挨著頭睡著了。
命運帶著笑容看了幾眼小羊睡覺,「我想,我回去要把這幅圖畫下來,將來送給米洛斯做結婚禮物。他會喜歡的,命運預示著他會和其他兩位並排睡覺。」
南希:「……」
「需要我帶你回布爾頓嗎?」命運抬起頭問。
「當然。」
當蜂蜜色的小木屋被熟悉的臥室代替時,南希重新回到了布爾頓。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莉莉一臉閒適地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她。
看到她和命運同時出現在房間時,莉莉微微驚訝了一下。
命運立刻沉下眼,臉上帶出一點殺意。
「我想你應該不會想在這裡弄出什麼血腥吧?」莉莉微笑著問。
命運沉默了兩秒,扭頭對南希說,「我先走了,有這傢伙在,我怕壓不住火再把這裡炸了。」
南希沒想到他們之間的怨恨還是這麼深,她點點頭,「今天的事,多謝您了。」
命運微怔一下,狹長的雙眸帶出些笑意,「你帶我看的東西很有趣,足夠我嘲笑米洛斯一輩子。下次還有類似的事情,儘管找我,我很樂意解讀。」
南希笑了一下,大概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命運離開後,她重新將目光投向莉莉。比起上一次,她似乎瘦了一點,但是眼神依然平和,臉上帶著笑意。
「我等了你好一會兒,沒想到看到命運之神。自從上次幫你簽訂契約後,我們打了好幾次。」
「是嗎?」南希微微有些驚訝。
莉莉點點頭,「命運最厭惡別人碰觸他的權柄,更何況那次簽訂契約,是在干涉他的命運,他更生氣了。」
「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嗎?」南希問。
「不,不算麻煩,」莉莉溫和地說,「就算沒有你,命運跟我之間也遲早會打起來。」
「你能打過他嗎?」南希有點擔心地望著莉莉的小身板。
「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的我,」莉莉笑著說,「更何況,我和命運都不是戰鬥類的神明,打起來的力量有限。好了,讓人心情不好的生物還是少說,我來可不是找你談論命運的。」
南希心裡暗暗驚訝,莉莉很少臉上露出不悅,總是一副爽朗模樣。但是很明顯,提起命運,他連敷衍都懶得做,看來是真的很討厭命運啊。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吃蛋糕嗎?」
提起蛋糕,莉莉的眸光一下子變柔和,「當然,有時間的話,但是今天不行。我來是想帶你去見一位朋友。」
「朋友?」
「對,我很欣賞她,你跟她在某種程度挺像的。」莉莉笑著說。
「跟我挺像?」南希微微有些疑惑。
「嗯,你去了就知道了。」莉莉站起來,朝她伸出手,「你要去嗎?」
這是帶她傳送的意思。
南希猶豫了一下,本來她打算回來立刻去海國的,但她又對莉莉口中的朋友非常好奇。
「不會太久吧?」
「不會,」莉莉說,「那位的時間非常寶貴,就算我們想多跟她說會兒話,她也不見得願意。」
「既然這樣,那好吧。」南希把手遞給他。
「我會改變一下裝束和聲音,」莉莉說,「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太奇怪。」
他的話音剛落,身上的格子裙就變成了淺藍色的袍子。身高又竄了一點,原本比南希高半頭,現在整整高了一頭。頭髮依舊很長,披在身後,五官變得稍微英挺了些。
他的身材依然瘦弱,但是明亮的睿智的眼睛,讓人忽視了他的外貌,只單單看著那雙眼睛,就讓人心生敬畏。
「這是你原本的樣子嗎?」南希問。
「當然不是,」莉莉笑了一下,「這是面對那位朋友時的樣子。」
南希又看了他兩眼,她發現莉莉男性裝扮的時候,跟命運有點像,都是那種陰柔的風格。
「我想,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去晚了可能她就出門了。」
「究竟是誰呢?」南希更加好奇了。
一道光芒輕輕包住了他們,莉莉的回答聲在身邊響起,「財富之神,達瓦斯科娃。」
光芒消失,比光芒更刺眼的東西映入眼帘。這是一座巨大的殿堂,拱頂繪著金色的壁畫,牆壁上鑲滿了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處處流淌著金錢的味道,讓人瞠目結舌。
無數的金幣堆放在一起,足有三米高。旁邊架設著梯子,底下站著一個人扶著梯子,頂端站著一個人在稱金幣。
正當南希四下環顧時,一道聲音從頭頂響起,「你好準時啊。」
她下意識抬起臉,看到二樓的階梯上站著一個穿紅裙的人,還沒等她看清,一股劇痛襲入腦海,小ssr當場就暈過去了。莉莉連忙伸手捂住她的眼,同時把一絲靈性力蓋在她身上。
清涼的靈性力立刻驅走了腦海中的刺痛,南希感覺額頭除了一層細密的汗。她想起那個差點爆頭的北地國王,頓時一陣後怕。
「抱歉,」那道女聲說,「我忘記了,我允許你直視神。」
「好點了嗎?」莉莉有些著急地問,同時不滿地看向財富之神,「我昨天告訴你了。」
「抱歉抱歉,」達瓦斯科娃快步走下來,「你知道的,金錢以外的事,我根本記不住。但如果你欠我一枚銅板,我就記得可清呢。」
南希噗的一笑。
達瓦斯科娃立刻鬆口氣,「你瞧,沒事的。」
莉莉又盯了達瓦斯科娃一眼,這才緩慢地放下捂著南希眼睛的手,但是那絲靈性力一直不敢撤下來。
南希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光明,瞳孔中映出一位高挑的美人,穿著大紅絲絨長裙,一頭金髮高高挽起,目帶笑意地望著她。
「我跟海神的關係非常好,光明神的關係還不錯,黑暗神的關係還湊合吧……」
「這很正常,你在人緣方面一直維持的很好。」莉莉忙接過話頭。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合作夥伴,誰會和金錢過不去呢?至少我不會。」達瓦斯科娃笑著走過來,請他們到旁邊的小會客廳去坐。
這間屋子也同樣金碧輝煌,南希剛在沙發上坐下,一排神侍就端著精美的糕點走進來。每個神侍都是高大俊美的年輕男人,款式各有不同,陽光、冷酷、斯文、老實。
達瓦斯科娃拿起一杯紅茶,用勺子攪了攪,「其實,這次是我拜託智慧之神帶你來的。我認為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因為你的身上有很濃郁的金錢的味道。」
「金錢的味道?」南希不解地重複。
「是這樣,」達瓦斯科娃點點頭,「不要懷疑我的判斷,即使你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的。我是個很實際的人,願意為了未來的利益,提前做些投資。」
她從茶几上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金幣,「我的神眷,上面印著一個我的承諾,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用它來找我,在力所能及下,我願意為你解決。」
南希微微一怔,很顯然財富之神聽說了三神的事,提前在她身上做投資了。可惜她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裡了,金幣根本用不上。
「謝謝您,我會好好使用的。」因為知道用不上,她毫無負擔地接過來。
達瓦斯科娃臉上的笑容更真摯了一點。
一名神侍過來續紅茶,向財富拋了個媚眼,很顯然這些都是她豢養的小鮮肉。
見南希看過來,達瓦斯科娃笑著說,「我在諸神中是最想得開的一個,我努力積累財富,再用財富享受生活,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得到。」
「達瓦斯科娃也很同情人類,」莉莉說,「她經常拿出錢資助我改變人類的命運。」
達瓦斯科娃點點頭,「知識可以為我賺得大筆金錢,我為什麼不支持呢?當然,我是個非常尊重知識的人,贊同知識改變命運的說法。」
「可是智慧,這句話我說過很多次了,你當然可以盡你所能去改變人類的命運,但不要認為神明是阻礙人類發展的障礙。」
「任何事物的存在必然是有其原因的,強行打破只會適得其反。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聰明的神了,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她小小聲地對南希說,「智慧哪兒都好,就是有點偏激。」
「這不是偏激,」莉莉平靜地說,「諸神掌握人類的命運,甚至掌握光明與黑暗。將世界的命運和人類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定死,是不公平的事。」
「不不不,」達瓦斯科娃連連搖頭,「你可以弄死命運之神,這沒什麼,我舉雙手贊同。像我們這種信念系的神明,誕生的意義是將概念型的東西帶到人間。」
「我帶來財富,阿莫爾帶來愛情,命運之神帶來命運,你帶來智慧。但是光明黑暗和海洋不同,他們是元素類主神明。你應該記得吧,每一次元素類神明隕落,世界就會發生一次大災害。」
「黎明之神、風暴之神、四季之神……以前人類的文明不發達,即便發生災害損失也有限度。現在他們的文明高度發達,三位主神已經得到那麼多權柄,他們的力量可不是黎明、風暴、四季能比擬的,一旦隕落就是滅世,這就是你要的改變嗎?」
南希驚訝地扭過頭看向莉莉,後者一臉沉默。
「也許我能找到一種平衡,不用犧牲任何人……」莉莉輕聲說。
「那真是太好了,」達瓦斯科娃笑著說,「其實很簡單,去屠掉命運吧,就他最討厭。」
「就算命運死了,我也不一定能拿到他的權柄。」莉莉說,「他一定提前把權柄的設定給了米洛斯。一旦他隕落,就是他的好友接手了。」
「哦,那就沒辦法了,」達瓦斯科娃說,「光明之神的戰力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他跟黑暗打了那麼多年,都不能殺死對方,我們就更不可能了。」
「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大筆金子,你接著去辦學校,讓更多的孩子入學不就好了?」
「啊,對了,你瞧南希,她不就不花一枚銅幣就做到了嗎?她讓黑暗之神改變了教育法,讓北地的孩子不再流落街頭賣報紙,這多麼值得借鑑。」
「是的,」莉莉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南希,「這就是我特別喜歡南希的原因,她總是用自己的力量對抗命運,甚至把他變成兔子。」
南希:「……」
「好了達瓦斯科娃,」莉莉站起來,「我想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數大廳里的金子,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咦,你們要走了嗎?」達瓦斯科娃鬆口氣,每次莉莉訴說他的理想時,她都頭痛不已。她和藹地望向南希,「下一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肯定會換一個身份。那時,我再祝賀你。」
南希的眸光微動,知道她指的是婚姻。
達瓦斯科娃笑著說,「我可是財富之神,沒我打聽不到的事。」
……
離開財富的神殿,南希試探著看向莉莉,「你想殺死所有的神明?」
「不,我沒這個想法,」莉莉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們做不利的事,雖然我是智慧,但我沒有能力把他們拉下神壇。」
南希看著他,沒有再試探著問他是不是做了一個系統?如果對方沒有這個想法,就等於是她提醒他了。
更何況她有一個疑問,後世的智慧之神早早就隕落了,又是誰打造的系統呢?會不會是智慧造出來後被人類得到了?
「好了,別多想,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害你不幸福的,我帶你回布爾頓。」莉莉輕聲說。
莉莉把她重新帶回臥室就離開了,看得出來,他心神不寧。
正當南希想把思路好好捋一捋時,窗戶被敲響了。一隻小藍鳥站在外面的台子上,眼巴巴地看著她,她走過去打開窗。
小藍鳥飛進來落在她肩膀上,「海洋天使長卡爾波向您問好,我的主人說,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您現在有空嗎?」
南希點點頭,「既然他說了兩遍很重要,我當然要去了。」
「主人讓你把貝殼手串拿上。」小藍鳥又說。
「他讓我去亞特蘭蒂斯嗎?」南希微微一怔,走到梳妝檯前,把財富之神給她的金幣放進抽屜,拿出貝殼手串帶上,「這樣可以嗎?」
「可以。」小藍鳥用兩個爪爪抓住南希肩膀上的衣料,身體華麗地旋轉,帶出一道藍色的光。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海水涌了過來,南希感覺自己肺部的空氣被擠了出去,整個人迅速地往下沉。
手串沒有變化?她慌了一下,沒等去摸手腕,腰肢就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纏住,整個人「唰」地一下從海面鑽出,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肺部。
「別擔心,多半是手串長期不用反應不靈敏了。」一道清冽的嗓音響起,她猛地睜開眼睛,伊比利斯垂著眸,伸手擺弄她的手串。
少年深茶色的頭髮濕漉漉地趴在頭頂,乖巧極了。他的脖頸、手臂覆蓋著細密的鱗片,深藍色的大魚尾輕輕晃動著,若有若無地輕觸著她的腿。
「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喉間輕「嗯」一聲作答,抬起眼,眸子裡盛滿落日的餘暉和無盡的溫柔。
「我今天見到一隻小藍羊,是我在鄉下養的。因為很久沒回去,它見到我,一邊生氣地叫著,一邊扒著我的腿求抱抱。」
「跟我的反應很像啊,」伊比利斯笑著說,「如果是我的話,也會一邊生氣,一邊把你壓到床上的。」
「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我挺正經的啊。」伊比利斯說,他垂著眸又調整了兩下手串,「好了。」
他的話音剛落,南希就感覺脖頸多了一對什麼東西。與此同時,冰冷的海水一下變暖,雙腿不由自主地並在一起。她摟住伊比利斯脖頸的手,也長出了尖利的指甲和細密的鱗片。她重新變成一隻深海的人魚。
伊比利斯笑著看著她,「幸虧我在這裡。不過就算我不在,卡爾波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叫我來做什麼?」南希問,「你知道我不太喜歡海底。」
「我知道,」伊比利斯說,「但是有一件事,必須在海底完成。」他拉著南希的手,沉入海水中,迅速向下游去。
「什麼事?」南希扭過臉看向他,少年的頭髮像在風中一樣狂舞,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給你最想要的,」伊比利斯溫柔地說。
「我的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