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邁過十二,四下一片闃靜無聲,我腦袋枕在枕頭上,隔壁病床的傢伙忽然有動靜了。【Google搜索】
他飛速起床,做賊般打開筆記本電腦。
此時,夜漸漸深了,樹梢在窗外招搖地撞擊玻璃,時鐘滴滴噠噠響著。
他眼神一轉,四下環顧,悄無聲息。我閉緊眼,裝作睡了。
接著,亮光一閃,老王開機,他兩眼有神地固定在電腦屏幕上。緊隨著,右手擱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打起來。
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接著,就看到老王淚流滿面的臉。
「不睡?」我說。
「靠!」老王嚇得打翻杯子,一杯水全澆在被子上。
「老毛病還不改?」我問。
「……」
「和別人吵架有意思嗎?」
「沒!我就是不服!」老王果斷道。
王明後滿臉不爽,一推鍵盤。
老王是個***。
以前大學時他就這樣,經常鍵盤一擺,和人大擺龍門陣,互槓個幾天幾夜。他剛剛跑到遊戲論壇上吵架,為之前評論區罵他的事。
我朝他招招手,叫他把電腦讓我。
老王不情不願地側過身,把筆電推來。
我當即翻開王明後的登錄訊息,查他上線時長表,然後對照「心舞」的,給他看。
「靠!一模一樣啊!」王明後驚悚道。
只見兩條波紋成等比狀態並列,老王登錄時間微微領先,但對方在線時長略長老王幾分鐘。
「也就是說,你一上線,對方就聞風而來;你下線了,對方守了幾分鐘,就隨之下線。」我分析解釋道。
「不一定守著。」老王若有所思,「網絡延遲吧?我這邊顯示下線,估計要一段時間。」
「……」
「……」
「她一直在等著你。」我說。
「……」
「可能用了什麼軟體。」我說,委婉提示他,「老王,你好好回憶,曾經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王明後瞬間怒了。「我雖然渣,但只是人渣,不是渣男啊!」他說。
直到這時,他也覺得不對勁了,這都裝軟體了,難道他真的曾經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這人一直在針對他了,甚至都裝軟體了,他還不能反擊回去?
他打算去找胡偵探。
但和我為躲避語文老師去電視台一樣。這意味著,我們必須離開住院部。
第二天一早,老王照例被換床單的護士嘲諷一番,老王再三辯解,可護士堅決不相信他沒尿床,把王明後搞得一陣好氣。
「這日子沒法過了!」王明後說。
他買早點時探到住院部門口,發現沒那麼容易出去。「要審查!怕有人逃住院費……」王明後說,「像我們這種打了石膏的,肯定要查出院條子,不然沒法出門!咱們得想個辦法!」
王明後和我一商討。
一致決定要寫請假條。
可用什麼藉口呢?
牙疼!
別看住院部雖小,但五臟俱全,CT、B超、心電圖都能用。就算抽血,也有醫護人員推著小推車過來,狠狠給你一管子。
根本讓人找不到藉口。
可牙疼不一樣。
住院部沒牙科,看牙齒得要寫條子去門診。
我和王明後覺得這主意好,就去了醫生辦公室。一進門,醫生們都忙活,寫病歷、看檢查報告的。
主治醫生一看他晃悠悠推著個輪椅,送我進來,立馬放下手中的檔案,邊挖鼻屎邊和我們倆說話。
王明後都看呆了。
「你們牙疼?」主治醫生狐疑道。
「對。」
「都疼?」
「對。」
「上火了吧?」
「不清楚。」
「要不先吃點降火的藥?」主治醫生移動滑鼠,就要開藥。
王明後眼疾手快地攔著他。老王就算再有錢,也不樂意讓他老爸花這種糟心的錢,他也不願意假戲真做地吃藥。
「不不不!我們還是先去門診看看!」王明後說,「不急著開藥!」
「青春期,很正常!你們恆牙都長全了吧?智齒長了嗎?」那醫生非常科學,科學得老王快崩潰了。
王明後後來靈機一動,捂著腮幫就哎呀呀,說啥都不行,非要去看牙科。
這叫沒理時就得看演技。
主治醫生也沒辦法。這時候又有其他病人來找他,此人一副比老王還像牙疼的咿呀呀:「我兒子怎麼還沒好啊?」他滿身臭氣,像喝多了酒。主治醫生累得慌,也不願意和咱們應付了,當下開了抽屜,拿了單子,大筆一揮,給個批示。
我們領了單子,謝了又謝,就這樣光明正大出了住院部的大門。老王表示,先去胡偵探那。
胡偵探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出線索了。「一個IP位址!」胡偵探說。
「什麼意思?」王明後一愣。
「恐怕是高手!」胡偵探拿起帽子,「他用新科技偽造了IP位址,用的就是你家的那個。」
胡偵探微一彎腰,把電腦屏幕上的一串數字指給我們看。
「我得出去一趟,問問我的老夥計,找方法給破解了。目前的常用技術,沒辦法揭開謎題。」胡偵探走到衣架上,取下大衣。他那位朋友含笑望著我們,點點頭。「放心吧,我那朋友破解不了,那全國就沒人能破解!」
胡偵探看我們面色緊張,哈哈大笑:「做壞事的,總會留下痕跡!總不能是幽靈吧?」
王明後瞬間毛骨悚然。「張幕,這……」他驚恐地看著我。
「哈哈,你別怕!」胡偵探已經走到門前,他招呼助手一起離開,「要真是鬼,那還能查到IP?直接查無訊息不就得了!」
「……」
「而且鬼會上網嗎?」胡偵探又說。
「對哦!」王明後恍然大悟。
胡偵探開了門,正巧對面畫室房門大開,陳圓和小安拽著個叫祝雄的大鬍子出門,要他開車送她們去中誠電視台。
胡偵探還沒走,忽然跳出來,喜道:「阿圓啊!有事嗎?要不要我陪你啊?!」
陳圓不搭理他。小安從忙亂的員工中擠出來,攔他一把:「噯,您忙您的吧!」
「真不要?」胡偵探見是個小姑娘,也不發作,喜滋滋道。
「快走快走!」
「那好,我還有事,先走了,小安你照顧一下你陳姐啊!」胡偵探說。
他今天十分有精神,程晴的下落,他調查起來有點手足無措。可王明後這網絡被人攻擊,他就不信找不出點名堂了。
胡偵探朝陳圓點點頭,心滿意足地下樓去了。
他不知道,這夥人陷入一件麻煩事中。
她們之前和一個叫寧虛的人談了筆生意,說要動畫製作。寧虛約了稿,可中途說不拍了,後面尾款沒付清。他如今外聘在中誠電視台,想要去討債。
王明後順勢擠過去,問道:「你們是要去中誠嗎?能不能載我們一截?」
「你們也去?」陳圓吃驚地問。
「有點事。」王明後指指我,「張幕這樣不方便!」
我和老王缺胳膊少腿的,來看胡偵探,雖然錯過地鐵的高峰,但不見得多愉快。
陳圓略一沉吟,答應了。
我和老王就坐順風車過去了。
中誠電視台新大樓在西郊,曾經的舊樓離東風電視台就差兩個社區。因為坐落較近,這兩家電視台沒少被人拿來比較。總體說,東風建得更氣魄點,風景也更美;可去了中誠,便發覺員工更安逸一些,人員更友善點。
前台服務小姐看咱們這麼一大幫人,有些手忙腳亂,可仍然面帶微笑登記好。
陳圓去動畫組。
我和老王因為要找郭台,自然和她們不是一路。前台小姐卻不敢打電話叨擾她的大領導,不免戰戰兢兢。
老王沒有辦法,用手機撥打了從他爸那搞來的電話號碼。郭台正在開會。他接下電話,說讓我們先等他。前台小姐這才放行。
可郭台辦公室在樓頂,電梯不停,要刷卡才能到。
我和老王沒辦法,只能去看陳圓和動畫組吵架。「你找我有什麼用,他就是一個外聘的!」員工罵道,「唉,說了,你們也不懂!他以前在東風懂嗎?才說來我們這邊幫忙,這合同還沒簽呢,談呀談的,半個月了,我也就見過一次面,這怎麼找上門來了?」
老王聽得津津有味。
而我卻心驚膽跳。
動畫原稿非常值錢,國產動畫發展不起來,與成本有關係。最早動畫用賽璐璐,一個鏡頭要畫幾十個圖層,一層層上色,色彩也明亮。當然,搞不好就會留下斑點。現在光線更靚麗點,用的都是數碼,成本低了,也沒有過去的味道了。可饒是如此,原畫稿件的費用,也不是個小數字。
按陳圓說法,這個叫寧虛的年輕人,中止合同,讓她們虧損巨大。搞不好,畫室有開不下去的風險。
不多時,一個戴銀邊眼鏡的男子晃晃悠悠,從走廊推門進來。那員工見他進來,大喜過頭,從桌後站起:「肖組長,您來了!這有人找寧虛,跟她們說不通……」
肖川是中誠電視台動畫組的組長。一看這情況,第一件事就問怎麼有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也是跟她們一夥的?
第二件事就是讓員工給陳圓安然搬來椅子,我和老王自然就被攆出去了。動畫組的人關了房門,在屋內詳談,我和王明後在走廊發呆。
「那寧虛是誰啊?」王明後問。
「犯傻了唄,上網查查!」我說,「找關鍵字,總能翻到!」
王明後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掏出手機,搜尋答案。不多時,一個名叫《寧虛向傳統動漫挑戰,構建黑暗童話!》的標題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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