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齊居然死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當然不是說他不能死,實際上上一世他就是死在容辭手上的,但他居然死的這樣可笑——死於本是他自己用來陷害顧宗霖的春/藥。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茶里並非毒藥,王韻蘭喝了之後也沒有生命危險,卻最終能致顧宗齊於死地。
當時在場的四人,有三人都身體健康,即使服了那藥,也只會難以自控做出醜事來,並不致命。但顧宗齊天生體弱,連平日飲食都要多加注意,那藥效用在他身上的後果與服用□□無異。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在襯托恭毅侯府這一場接一場的喪事,今年冬天京城的第一場雪就在這一天飄然而至。
容辭抱著手爐,正站在花園八角亭底下,王韻蘭與她相對而立。
「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王韻蘭側臉上還帶著紅腫,那是王氏悲憤之下含怒打出來的,並沒有因為王韻蘭是她的親侄女而有絲毫留手。
容辭並沒有看她,而是側過身子去看亭外漫天的大雪,她將手伸出去接住了幾片雪花,聲音也如雪一般冰涼:「我的主意?你應該問問你們自己是在打什麼主意吧……」
王韻蘭昨天折騰了大半夜,早上又因為發現了身邊瀕死的顧宗齊而受到了驚嚇,一直到眼看著他咽氣都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現在她帶著極度的恐慌與不安,說話都是那麼語無倫次:
「是你……別以為你能瞞得過去,秋實是不可能失手的,昨晚一定是你身邊的人把茶杯換了!……是你害死了顧宗齊!」
容辭漫不經心道:「是我,那又如何呢?」
王韻蘭被她的態度刺激到了:「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等我稟明了母親……」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呢?」容辭打斷她。
王韻蘭愣了愣,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抿了抿嘴唇不說話了。
她剛才在屋子裡被王氏責打,又看到顧宗霖和許容辭站在一起,滿腦子嫉妒和怨恨操縱之下,確實差點把事情全都抖摟乾淨,想的是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容辭一番聲淚俱下的請罪給堵了回去,她最大的心結就是看不得別的女人和顧宗霖在一起,可許容辭自己主動提出要走,她……還需要把一切都說出來嗎?
容辭觀察著王韻蘭的神色,見她也並非底氣十足,不禁笑了:「大嫂,你真的這麼在乎大哥是被誰害死的嗎?情願與我玉石俱焚,也要給他討回公道?」
她當然不是,他死不死的她一點也不在乎,但她不想替許容辭背這個黑鍋。
容辭也明白這個深愛顧宗霖的瘋女人絕不可能為了顧宗齊而孤注一擲,她若說出事情的真相,不說有沒有證據,就算王氏真的信了,那容辭雖沒有好下場,王韻蘭卻也一樣逃不了。
一個為求自保陰差陽錯害死了大伯兄;一個身為長嫂覬覦小叔,想要陷害弟妹不成反毒死親夫。
這兩個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去。
「還有大嫂,你昨晚就沒感覺出身體有哪裡不對麼?」
王韻蘭猛地轉頭看向容辭——她當然感覺到了,昨晚難敵□□的不止顧宗齊一人,她自己也失去了控制:「你這話什麼意思?」
容辭看著她的表情,便明白了:「看來我的人並沒有看錯,昨晚添了藥的茶有兩杯,可是大嫂,我本以為你只會害我一個人,怎麼,您連二爺也不想放過嗎?」
王韻蘭並不笨,剛剛只是被一連串的事故弄懵了,沒來得及細想,此時馬上反應過來:「我沒有……你、你是說……」
容辭走近她,用儘量柔和的語氣跟她交談:「既然大嫂沒有做過,那必定是大哥擅做主張,大嫂不要怨恨我害死了你的夫君,若昨晚我沒有察覺出不對,真的如了大哥的意,會有什麼後果大嫂想過沒有?別忘了現在可還是在孝期,在大哥的計劃里,二爺中了藥之後,與他共度一夜的會是誰?是你?我?還是那個叫秋實的丫頭?你能接受哪一種?」
事實上王韻蘭哪一種都接受不了,容辭自不必說,若是她能容忍二人圓房,也不會出了這個主意;至於她自己,她想跟顧宗霖在一起沒錯,但讓顧宗霖在兄長房裡與長嫂苟且?她還不想讓他陪自己一起身敗名裂;秋實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集前兩者的壞處於一身,王韻蘭怕是死也決不會讓她碰顧宗霖一個手指頭,光是想一想她就要吐了。
顧宗齊究竟是怎樣計劃的,隨著他的死再沒人能知道,或許受他差遣的秋實能猜到一二,但現在要去逼問她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王韻蘭本來恨容辭入骨,卻也不得不同意她說的話——相比於顧宗霖身敗名裂,前途盡毀,或者在她的屋子裡和別的女人共度**,那她還是選擇讓顧宗齊去死好了。
容辭就是知道王韻蘭的性格才有針對性的說了這一番話,雖然早有預料,但看著王韻蘭徹底恢復了平靜,已經完全不再為丈夫的死糾結,還是忍不住為她對顧宗霖這種極端的愛意而感到膽寒。
這就是愛嗎?如此強烈又如此盲目,仿佛世上除了這份愛以外,其他所有都如同草芥,甚至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王韻蘭和顧宗齊可不是像容辭和顧宗霖一樣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們有名有實,同床共枕多年,彼此之間除了利用,竟尋不到半分真心,也是令人唏噓。
王韻蘭很快把顧宗齊的事拋諸腦後,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看著容辭:「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出府別居,這件事自然爛在我嘴裡。你說對了,能達到目的,我自然犯不著跟你兩敗俱傷。」
容辭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這是自然,我說出口的話自然沒有往回咽的道理,況且就算我想反悔,侯夫人也不可能答應。」
王韻蘭狐疑的看著她:「你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當真心甘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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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宗霖從文欣閣的臥房出來,去正廳看望了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的龔毅侯,安慰了一番同樣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父親,出來後才想起來要去詢問妻子為什麼要在母親面前說那番話。
他聽下人說二奶奶正同大奶奶在八角亭說話,想著外面正下大雪,容辭風寒未愈,便又拿了一件大衣出門尋她。
到了園子裡,遠遠看見妻子和大嫂背對著他,正在說些什麼,便上前幾步,地上已經有了積雪,正好掩蓋了腳步聲,等他走近了都沒人發現,他正想要喚人,便聽到容辭在沉默了一陣之後,開口說了一段話:
「大嫂,其實宮裡那位也找我說過話,當時我便有話想說,礙於人家是貴人,又並沒有什麼壞心,我的話就沒說出口。今天你又這樣問,我就實在不吐不快了——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喜歡到不想離開他?我又不是傻子……難道一個女人嫁了人,就一定會深愛她的丈夫,不論人家是不是另有所愛,都會無怨無悔,非要和他朝夕相處麼?……大嫂,這點想必你比誰都清楚——根本不是,並不是你嫁了誰,就會喜歡誰。」
顧宗霖聽了這話,頓時心裡猛地一跳,整個腦子都在嗡嗡鳴叫,思緒煩亂到什麼也想不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但他清楚,那絕不是知道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大概絕不會糾纏於他的如釋重負。
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發出的聲音終於驚動了亭子裡的兩人。
王韻蘭被他的突然出現驚了一下,古怪的看了一眼容辭,轉身就走了。
容辭也嚇了一跳,但她見顧宗霖並沒有理會王韻蘭,而是神色複雜的盯著自己,便知他可能沒有聽見前半截,只是聽到了自己最後的話,而那些話,她並不覺得有什麼是他聽不得的。
想到這裡,她便沒有任何心虛,毫不畏懼的與他視線相交。
顧宗霖率先移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我並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那您現在知道了。」
他被她的輕描淡寫噎了一下:「我留你只是想護著你,不想你被那些流言困擾。」
「我明白。」容辭沒有絲毫不自在,反而覺得他能明白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對兩個人都有好處:「所以我感激您,並沒有絲毫怨言。」
他看著她已經漸漸長開,開始褪去稚嫩的面孔,沉默了許久,終於道:「你要是真的想搬出去住一陣子,我不會攔著的……但我的承諾還是有效,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就會一直護著你。」
容辭看著他說完話,轉身走遠了,慢慢眨了眨眼,抬起頭看著天上越下越大的雪,喃喃道:「不,你不會,你做不到的……」
若你認為是我害你違背了對鄭嬪的承諾,那往日的情分就會瞬間煙消雲散,甚至連……失去親生骨肉也可以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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