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Google搜索
李慎聽到了動靜,連忙帶著人趕過來,李嬤嬤也上前將容辭擋在身後。
六七個人騎著馬飛馳而來,騎至路障前便紛紛勒馬停住,左邊一人身著褐色騎裝,環視四周,看到李慎一行便問道「這是怎麼了。」
容辭見這幾人衣衫整齊肅正,說話這人看上去也年歲不大,但態度不卑不亢,頗有氣宇軒昂之態,不像是什麼無禮之人,便沖李慎點了點頭。
李慎便如實道「正如公子所見,我家主人途經此地,不想卻見道路被阻,便吩咐我等清理路障。」說著看到這一行人都是青壯年男子,便試探著問道「騎馬過去也不方便,若各位得空兒,可否搭把手一同清理」
這倒下的樹木雖多,卻堆積的並不怎麼厚,馬車不能通行,徒步的話費點力也能走過去,至於騎馬,就要看騎士的騎術了。
前面兩人控著馬往邊上走了兩步,中間的馬匹踢踏著走上前,上面坐著的應該就是為首之人。
此人比剛剛說話的青年要年長一些,約麼二十五六歲,即使坐在馬上也能看出身材高挑挺拔,頭帶著紫玉冠,半束著如墨的黑髮,身上披著藏青色的狐皮大氅,鼻樑挺直,薄唇微抿,表情漠然,一雙眼睛漆黑如玉,淵渟岳峙,使人生畏。
這人雖不如顧宗霖那般明顯的俊美,氣勢倒是一等一的顯眼。
這男人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幾人,微微抬了抬手。
他左邊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人見狀,一邊恭敬應是,一邊向後招手道「你們前去幫忙。」
他們身後幾人便下馬隨著李慎去了前面,只留下最前面的三人。清理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完的,這三人便下了馬在路邊上稍作休息。
人家既然幫了忙,容辭作為主人就不能一味地躲在後面了,她被李嬤嬤扶著上前走了幾步,到了那幾人面前行了一禮,低頭道謝「妾身多謝諸位幫忙。」
為首的男子本來垂著眼,聽到她的聲音卻輕輕動了動眉毛,抬眸看了她一眼。
只見面前的少女裹著白鼠皮披風,雖看著年歲不大,卻梳著婦人的髮髻,除卻斜插在頭側的幾根朱釵,並未有佩戴旁的首飾,纖眉細而長,眼如琉璃珠,口似含朱丹,膚膩如脂玉,雙頰在如此寒冷的冬日裡微微泛著粉紅,配著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顯得分外健康靈動,只是美則美矣,卻還算不得成熟的女性。
他微微一怔竟然這麼年輕麼
他知自己若不開口,另外兩人便也不敢多言,便淡淡道「夫人不必言謝,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不想剛說完便掩住嘴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隨後不動聲色退了幾步道「近來喉嚨有些不適,失禮了。」
容辭更覺此人舉止守禮,不像是壞人,另一半心終於也放下了,便向他點了點頭,轉身要回馬車上去。
走了幾步,便聽到中年男人焦急的聲音「主子,您的身子還沒好全麼這可怎麼好,不如召幾個御大夫來給您瞧瞧吧」
興許是覺得他的聲音太吵了,男子道「行了不過咳了兩聲罷了,做什麼興師動眾。」
容辭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正見那人也正無意中往這邊看,兩人目光相觸,皆是愣了片刻,這才同時移開了視線。
她忙不迭轉過頭來,加快了腳步,身邊的李嬤嬤差點沒扶住她,詢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容辭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了一眼而已,不自在個什麼勁兒於是便又重新放慢了腳步「沒什麼,只是見那邊都是男子,覺得不方便罷了。」
李嬤嬤一邊扶著她上了車,一邊道「這有什麼光天化日的,這麼多人在這裡,誰還敢說什麼不成」
李嬤嬤覺得自家姑娘是不是被當初那事給嚇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只是和幾個男子說句話罷了,就這樣不自在也不對啊,平常她對著顧二爺的時候也不是這樣,那時她十分從容啊
鎖朱本也在外面活動筋骨,現在跟著兩人身後上來了,一坐下便小聲道「剛才那個人看著好生嚇人。」
容辭想了想,覺得那三人中為首之人端肅有禮,年少的那個蓬勃英姿,就連好似是僕人的中年男人都品貌端正,不覺得有誰能稱得上「嚇人」二字。
便不解的問鎖朱「你說的是哪個」
「就是不老不小的那一個。」
不老不小
容辭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的就是方才與自己說話的那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輕輕敲了鎖朱的手臂「人家正給咱們幫忙呢,萬不可如此無禮。」
鎖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是我錯了不過,我真的有點怕他呢。」
「這是為何我看人家雖然話不多,卻這麼幹脆就答應幫忙,這不是很好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鎖朱撓撓頭「明明挺平易近人的,但我就是覺得他不好相處,剛剛他長得什麼樣子我都沒敢細看呢。」
正說著,便聽馬車外有人在說「夫人,打擾了。」
是那個中年人,見容辭打開馬車門,便繼續道「我們疏忽沒帶水囊,偏我家主人卻咳嗽不止,這」
「不知如何稱呼」
「不敢當,鄙人趙繼達,主人姓謝名睦懇請幾位行個方便。」
容辭點了點頭,鎖朱便取了茶壺茶杯遞了過去「可能不是很熱了,請見諒。」
趙繼達慌忙道了謝,拿了就快步跑了回去。
李嬤嬤掀開了一點車窗簾,悄悄向外看了一眼,見趙繼達跑回謝幕身邊,卻沒急著給主子倒水,而是先自己嘗了一口,端著杯子立在一旁等了片刻,才服侍謝睦喝了水。
她放下帘子,一臉的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趙繼英將茶具送了回來「這位夫人」
容辭猶豫了一下,回道「妾身姓溫。」
「溫夫人,多謝您的茶水,在下感激不盡。」
「這沒什麼倒是你們謝」
趙繼達忙回道「我家主人在家排行第二。」
這不是和顧宗霖的排行一樣嗎
容辭心裡對一切和顧宗霖有關的事,都會起一種十分微妙的又膈應又彆扭的感覺,若是稱呼謝睦為「謝二爺」,便會讓她想起顧宗霖,於是她便沒有順著趙繼達的提示稱呼「謝公子好些了嗎
趙繼達也沒有在意,反而語帶感激「勞您掛念,並沒有大礙了。」
這邊趙繼達將東西歸還,便回去復命,觀察著謝睦的臉色,猜測他心情必定不佳,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謝宏,卻不想謝宏擠眉弄眼的眼珠子亂轉,就是不接茬,無奈之下,趙繼達只得硬著頭皮沒話找話。
「主子,剛才那位夫人真是年輕,要不是髮式不同,我必定會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出門遊玩呢。」
其實自從六年前那件事事發,自家主子真正高興的時候就不多,雖然他不是那等心情不好就隨意發脾氣的人,但周身的氣場卻總讓身邊的人戰戰兢兢,輕易不敢放鬆。
況且他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就更加沉默了,除了和朝上諸公討論政事,有時甚至能一整天都不開口說一個字,有什麼事都悶在心裡,這做主子的可以沉默是金,可下人們卻絕不能當真一點也不揣摩上面人的心思,兼之怕他總這樣早晚悶壞了身子,眾人便都想方設法跟他交流,期望能得到什麼提示,也好叫主子高興。
也多虧謝睦不是個苛刻的人,加上知道身邊的下人們都是好意,雖不怎麼理他們,但被說煩了也不過呵斥兩句,到底不曾重罰過。
趙繼達本以為這次沒話找話,肯定沒人搭理,不想謝睦卻動了動眼皮,難得接了一句「是年輕了些,也是不容易。」
謝宏在一邊瞪大了眼珠子,他是謝懷章的遠房侄子,算得上他目前子侄一輩中最親近的一個,平時就是個機靈鬼,謝睦不說話的時候從不敢多嘴討嫌,現在對方好不容易開了金口,他就忙不迭的趕在趙繼達之前接話湊近乎「這溫夫人也夠怪的,平常嫁了人的女子在外走動,都是報的夫家姓名,她卻不同,難不成是個寡婦這麼個年紀就守寡,確實不容易。」
謝睦卻不肯再多說什麼了,他瞥了謝宏一眼「旁人的家事,議論那麼多作甚」
謝宏沒有防備就被訓了一句,登時像是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不敢開口了。
趙繼達雖在一旁暗笑他活該,面上卻順著謝睦的話說「主子說的正是,這大冷的天出門,就帶了這麼幾個人,不論是喪夫還是另有緣由,想必都不足為外人道,何必多加揣測,戳人痛處呢」
見謝睦不再說話,卻也沒有開口訓斥,便知自己猜中了他的意思,一邊識趣的不再多言,一邊暗地裡對著謝宏挑了挑眉毛,看他更加鬱悶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
嘿,這小子還嫩著呢,想跟自己比誰更了解主子,還早了幾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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