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梁露吃的分外難受,甚至連飯是什麼味道都沒嘗出來,對面的男人一雙眼睛總黏在她身上,自己不吃,老給她夾菜,盛湯,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終於撐到管家來匯報,說醫生來給他換藥了。
宋猜沒有理管家,而是看著梁露,「你先吃,吃飽了我再去。」
「我吃飽了,長官,您快去換藥吧。」梁露放下了手裡的餐具,低著頭應道。
男人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好,那我先上去,你一會兒過來。」
梁露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回房間洗了澡,磨磨蹭蹭,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宋猜過來敲門,才挪著步子過去,將門打開,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門口的男人有幾分擔憂。
「我……我洗了幾件衣服……」她找藉口。
「以後不要自己洗了,讓傭人洗,忘了我說的了?」宋猜伸手,感受到了她手心沁涼,微微抿唇,將她的兩隻手都握在掌心,低頭看著她,
「想好了?」
男人蓬勃的氣息自上而下,周身氣質凌冽而危險,讓人莫名生出幾分懼意來。
她能想什麼?早就被命運逼到了死角,想不想的,不都是任人宰割麼?
女人的頭更低了,死死咬著唇瓣,隨後輕微點了點頭。
「你這是答應了?」宋猜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快,心裡歡喜,彎腰低頭,去看她的臉。
梁露將臉別過去幾寸。
想做就做,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宋猜看著她彆扭模樣,以為她害羞了。
站直了身子,將人擁進懷裡,嘿嘿傻樂,「露露,我會對你好的。」
懷裡的人貝齒咬著唇瓣,沒有說話。
「露露,我可以親你嗎?」
血氣方剛的男人,不懂什麼叫委婉,覺得她既然已經答應了,那就是願意做自己的女人,親還是睡,不都是遲早的事?
那就宜早不宜遲。
梁露還沒來的及說話,近在咫尺的男人根本就不等她回答,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來。
他吻的又急又燥,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一開始梁露還能忍著,可是到了後面,他的手一直亂摸,雄性氣息濃烈又霸道,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密不透風,像是要將她溺斃其中,心裡開始害怕了。
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摁在了床上,禁錮四肢,動彈不得,只能死死抓著床單,眼淚吧嗒吧嗒順著眼角往下來淌。
慾火焚心的男人急不可耐,可是大手捧上她的臉時,摸了一把涼淚。
宋猜先是一頓,隨即將臉移開半寸,深不見底的黑眸微眯,靜靜看著她緊張顫抖帶著淚珠的睫毛,沉默幾秒,低沉而悶的嗓音覆蓋下來,
「露露,睜開眼,看著我……」
梁露緩緩睜開眼,對上男人眼眸的一瞬,又別了過去,
她不敢看他。
「你怕我?」頭頂的男人聲音帶著幾分危險。
別過臉的女人臉上一片絕望,眼底深處是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男人心頭一緊。
「你不願意?」
梁露突然想起,當初在大其力,那個男人也是這樣壓著她,問她,「你不願意?」
她當時是怎麼說的?
對,她說,「我不願意。」
隨後,那個男人冷笑,興奮咆哮道,「不願意又怎麼樣?你就是個玩意兒,誰他媽在乎?」
隨後,她就被那人叫了好幾個男人糟蹋了,差點沒緩過一口氣來。
從那以後,她就學乖了,在處於弱勢的時候,沒有願不願意,只有什麼對自己最有利,
想到這裡,她咬著唇,伸手開始自己脫衣服。
宋猜的眉頭高高蹙起,看著身下這個滿臉淚痕的女人,絕望又無助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一條裙子被脫掉,凹凸的曲線就那麼明晃晃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承認,自己對她的身體是有欲望的,但是這種欲望,不足以讓他失去最基本的判斷,更不足以讓他急色到去強迫她。
男人虎口鉗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過來,嗓音低啞,
「你不願意,為什麼要答應?」
梁露身上只剩下內衣內褲,她小心看著男人,眼中帶著乞求,和悲愴,
「我只想活下去……我怕你把我交給那些人販子,再把我賣掉……我不知道是誰在幫我,但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代價……」
宋猜鉗著她下巴的手背青筋凸起,微微顫抖,用了幾分力道,自齒縫擠出兩個字,「代價?」
他的眼中欲色早已散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怒火,「你他媽把這當成交易?」
梁露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不是交易,難道還會相信他對自己這樣的人有感情不成?她不會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
曾經一心一意愛過的丈夫,向她揮起拳頭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天真的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真感情了。
宋猜看著她眼中沒有半絲情義,儘是絕望和悲傷,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涌了上來,隨後起身,調整了十幾秒後,才開口,
「既然你不願意,我也沒有強迫女人的習慣。」
他說完,就要走。
「長官——」身後的女人叫住了他。
男人沒有回頭,但也沒有動。
「你會趕我走嗎?」她小心的問。
「不會。」男人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那我……還做以前的活,可以嗎?」
「不用,我說了,你不用幹活,阿龍說了,三個月後會安排你回去,在這期間,你就待在這裡。」
宋猜說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怕自己再待在這個地方,會真的忍不住對她用強。
躺在床上,男人腦子裡不斷浮現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悲傷,太絕望,太可憐……
可是她說的那句「代價」又生生將所有的心疼都壓了下來。
她不願意。
今天就那麼坦坦蕩蕩的當著自己的面脫衣服,眼中連半分嬌羞都沒有,全然將自己當成了色慾薰心的畜牲。
她脫的哪裡是衣服,明明是扇在自己臉上響亮的巴掌。
她以為,自己只是一時興起,把她當成了紓解欲望的工具。
大男人從小混跡軍營,連女人都很少接觸,即使有接觸,也不過是占蓬他們去紅燈區混,自己被拉著過去玩一玩。
紅燈區的女人都聽話,有眼色,會討人歡心,只要給錢,什麼哄男人高興的話都會說。
他沒追過女人,更沒接觸過華國的女人,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了心思,沒想到是這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