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4
肖馳要上今年UFC的事,很快便傳遍TN。
眾人都是喜大於驚。
畢竟,再沒有什麼,比有生之年見證戰神重回戰場,更令人期待的了。張助理把肖馳四月到資格賽之前的一個月時間,整段空了出來,行程表上,只剩下兩個字:訓練。
小助理胡玲喜歸喜,還是有點兒擔心,「肖總都那麼多年沒打過比賽了,只有一個月,突擊惡補,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張航瞟她一眼,「你看過肖總早年的比賽麼?」
胡玲微愣,然後不好意思地搖頭。格鬥比賽太熱血,視覺衝擊太大,少有女孩子會對那感興趣。
張航笑了下,說:「那你應該把幾年前的視頻搜來看看。尤其是肖總吊打洛奇路易斯的那場。」
「意思是,肖總很厲害?」
「意思是,實力碾壓,不管再過多少年,神話爸爸永遠是神話爸爸。」
胡玲:「……」
其實,要說肖馳擊惡補,也算不上。
他雖已闊別拳台多年,基礎和底子擺在那兒,加上嚴於律己,體脂含量,肌肉比,以及體格,都保持得極佳。撿撿就能回來。
肖馳早出晚歸,一天24小時,半數以上都待在訓練場地。當年國隊的幾個兄弟,自然也開始捨命陪君子,戴上頭套,輪番陪練。
大半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這段日子,林悠悠這個准畢業生,也已正式進入《TN體育》實習。朋友們都為她高興,別的倒沒什麼,唯有一點,令大家不平——劉乘風老先生知道林悠悠是大老闆的關係戶,還十分不滿,覺得這小姑娘長得太漂亮,又是走後門兒進來的,肯定沒什麼真才實學,便隨便安排了個人帶她,讓她做最基本的文字排版工作。
ABB們聽她無意提起,連說屈才,慫恿她跟肖馳吹枕邊風,要劉老重視她。
林悠悠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她覺得,自己能進《TN體育》實習,確實全仰仗肖馳,敢走關係進來,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劉老不重視她,理所當然,初入職場的新人,到哪兒不是先坐冷板凳。她很想得開。
想得到劉老的認可,她要靠自己。
ABB們便又紛紛豎起大拇指。她們老大這心態這情商,簡直逆天。
轉眼又過去數日。
距離UFC開賽只剩最後十天,為此,《TN體育》開了個會。會上,劉老先生說,UFC終極格鬥賽是國際體壇最盛大的賽事之一,要安排兩個攝像師和兩個記者去拉斯維加斯,全程跟賽,有意者下來報名。
林悠悠申請了。
次日,被駁回來。不批准。
看著申請單上的幾個大字,林悠悠擰眉,咬了咬唇瓣,然後便敲響了主編辦公室的門。
「砰砰」。
辦公桌前的老先生抬起頭,透過鏡片看她,「進來。小林你有什麼事?」
林悠悠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劉老,今年的UFC對我來說有很特殊的意義。希望您批註我的申請,讓我跟賽。」
劉乘風點頭,面色為難:「我知道這場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
「那?」
劉乘風說:「原本,我是打算安排你去的。但是小林你也知道,重大賽事的現場跟賽團隊需要頂頭上司確認。你的申請,是肖總駁回來的。」
她眸光驚閃,「肖總?怎麼可能……」
「我沒必要騙你。而且以你和肖總的關係,我也騙不了你。」劉老先生笑笑,「肖總讓我給你安排了其它比賽的跟賽任務,出差地是法國,時間是三天後。」
林悠悠蹙眉,「他為什麼這麼做?」
劉老道,「我也不明白。按理說,肖總自己參賽,你是他夫人又是TN的一員,於情於理,這才跟賽都該派你去。不過,可能肖總有其它考慮吧。」
她心裡窩火,閉眼靜半刻,點頭,「謝謝你劉老。我知道了。」說完轉過身,大步離開主編辦公室。
一整天,林悠悠都很消沉。
她想不通,為什麼肖馳會駁回她的跟賽申請。他時隔六年的重要比賽,她就算不以記者的身份去,也該作為拉拉隊,到場加加油,鼓鼓勁什麼的吧?給她安排法國的跟賽人物是龜毛意思?嗯(╯‵□′)╯︵┻━┻!
鬱悶來鬱悶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林悠悠打完卡,便氣勢洶洶地殺回肖宅,討說法去了。
客廳沒人。她捏了捏拳頭,徑直上三樓。
臥室里的門虛掩著,裡頭黑漆漆一片,只有浴室的燈亮著。依稀能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
磨砂玻璃映出一個高大人影。
肖馳在洗澡。
她心裡的氣窩了一整天,怒沖待發,已經等不到他洗完澡出來。索性抬手,哐哐鑿門,「肖馳?」
隔著水聲和一層玻璃,肖馳隨意應了個嗯,聲音有些模糊。
她忽然沒忍住,脫口而出道:「為什麼不讓我跟你去拉斯維加斯。」
肖馳沒聽清,「什麼?」
林悠悠重複,「為什麼不讓我跟你去拉斯維加斯。」
可是水聲太吵,還是不清楚。
肖馳說:「等我洗完。」
不知怎麼的,林悠悠忽然起火,直接踹了那扇玻璃一腳,音量拔得高高的:「你他媽為什麼不讓我跟你去拉斯維加斯?」
話說完,浴室里忽然就沒聲兒了。
門外,林悠悠齒尖緊緊扣住下唇,兩頰燥熱,溫度飆升得像火在烤。自己都驚訝。剛才那句髒話居然是從她嘴裡蹦出來。
緊接著,門打開,肖馳走了出來。渾身上下只腰間有塊兒浴巾,短髮濕漉漉的,鼓囊起伏的胸前肌肉也沾著水珠,還在騰騰冒熱氣。腹肌緊實,腹毛旁邊有一個黑色紋身,兩條鼓凸線條順著胯骨往下延展,沒入浴巾……
林悠悠臉上更燙了,別過頭,沒由來的,胸中氣焰被削下大半。
大手捏住她下巴,擰回來,抬高。
肖馳挑著眉眼,點頭,「林悠悠,可以啊。會爆粗了。」
她抿唇,支吾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會也是跟你學的。」
這幾個音節軟軟柔柔,嘟囔似的,是帶著不滿意味的撒嬌。肖馳盯著她,拇指往上移,揉那片嬌粉色的下唇瓣兒,「還有脾氣了。一進門兒就跟我發這麼大火。」
林悠悠皺眉,抬起手臂推他,鼻子酸酸道,「要不是你太過分,我會跟你發脾氣麼。」
語氣弱弱的,可憐巴巴,越聽越委屈。肖馳好笑,手臂順勢攬住那截小細腰,勾進懷裡,低眸在她雪白泛紅的臉上的審度,「說說。我怎麼過分了。」
短短六個字,輕而緩,低柔得要命。
林悠悠往外掙,還是氣呼呼的,「少來。」每次一惹她不高興,就這樣撩,真當她沉迷男色色迷心竅嗎。
肖馳又彎腰去咬她的唇。
她脖子後仰,躲開了。
他盯著她,眸色清淺帶著些笑意,「真生氣了?」
「不然跟你鬧著玩兒麼?」
林悠悠哼哼,扁嘴把他推開,「駁我申請的事,你必須跟我解釋清楚。為什麼不讓我去拉斯維加斯?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你比賽?到底為什麼?」
肖馳半刻沒有吭聲。
她用力捏了把他的手,「說話。」
好一會兒,他眼底的笑意褪盡,靜了靜,食指滑過她的小鼻尖,語氣很淡,「拉斯維加斯你不能去,可能有危險。」
林悠悠心一緊,詫異,「什麼意思?」說著皺頓,一些可怕的念頭從腦子裡冒出來。她唇顫動,捏他手的粉白指根,死死收緊,「是不是,找到那個兇手了?找到害我爸媽的兇手了對不對?」
肖馳拍了拍她的臉,「總之你不能去。其它的別管。」
這事是林悠悠的心刺,她咬唇,沒有輕易妥協,而是沉聲道:「我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我怎麼可能不管?肖馳,我今年二十一歲,我已經長大了,是個成年人,我不希望你再像以前那樣護犢子似的護著我,有些事我有權知道也有權參與,你明白麼?」
肖馳沉默。
須臾,他放開她,拿起煙盒打火機走到陽台上,站定,點燃一根塞嘴裡。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林悠悠喉嚨酸澀:「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什麼事都想一個扛,你想過我麼?你想過我的感受麼?」她稍頓,然後呼出一口氣,道,「其實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擔心當年的事再演,你怕我會出什麼意外,我怕會像我爸媽那樣……是麼。」
話音落地的剎那,肖馳指尖一抖,半截煙掉在了地上。
菸灰打著圈兒被卷進風裡。
林悠悠盯著那點明滅的火星,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
下一瞬,他忽然抱住了她。
腰上的鐵臂箍緊,林悠悠腦袋被摁在他胸膛上,暖暖的,體溫炙熱。好一會兒,她聽見他貼著她的耳朵,冷冷的,透著狠,「把你烏鴉嘴給老子閉上。」
她鼻子酸得厲害,稍頓幾秒,忽然眼眶就濕了。她抬起雙手環過他勁窄的腰,十指扣攏,抱緊,聲音輕柔得像一陣風,軟軟飄進他耳朵,「肖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一直都好好的。以後的人生,無論是風還是雨,我們兩個都一起面對,好不好?」
肖馳閉眼,吻了吻她頭頂的發,半晌才低聲道:「好。」
她瞬間開心極了。勾起唇,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蹭,蹭蹭蹭。
半刻,肖馳親親她的額頭,然後自嘲似的哂了下,聲音很低,「林悠悠,我以前以為,天底下沒有我怕的東西。」
林悠悠微怔:「那你怕什麼。」
「你猜。」
我最怕午夜夢回時分,看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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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大結局了,
打雞血趕進度~
晚上八點之前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