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
他欲言又止的去了外面。
他心底還想著精血可能有兩個解釋,一個是元精和血液,另一個就是指尖血,但是看謝宙的意思他好像明白,他便也不好說了。兩人的關係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更何況這附近還有一個暗戀謝宙的邪祟在盯著他。
衛韞嘴閉上,最後只是說了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在外面叫我。」
謝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衛韞出去之後,自動遠離了配殿。
彈幕里這會兒還震驚的沒有回過神,就連原本關注著這場讓他感覺不對勁的直播的遲瀾,在反應過來後也忍不住罵了句「變態。」
但他罵了之後又想到這個要求不是衛韞提的,是節目組策劃設置的。
這時候皺起眉,原本飛揚的面容又沉了些。
「嘖。」
「這節目組玩的這麼大啊。」隊友在一邊感慨。
「精血什麼的讓我搜一搜,看看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不過謝影帝把衛韞支出去,應該是……吧?」
之前恐怖的氛圍一鬨而散,人的本質就是多想,彈幕上一瞬間微妙的污了起來。沒辦法再讓陰氣入屏的洞神心頭一梗,在謝宙腦海里多次想要撕開他生吃了對方。
謝宙瞥了眼彈幕,沒理會直播上那些粉絲的話,只是勉強忍著分裂的疼,回憶之前洞神關閉直播時的舉動,試著短暫地將用陰氣操控的鏡頭給屏蔽。
「嘿嘿嘿,怎麼拿精血啊?能不能讓我看看。」
網友們正激動著,想著會不會有什麼不能看的畫面,就見眼前屏幕突然一黑。
節目組就斷線了。
網友們:……
狗節目組,一搞顏色就不能看了,這次是真的不害怕了呢!
誰再說這節目組有問題他跟誰急,這年頭求生欲這麼強的節目組怎麼可能真特麼有鬼!
鬼根本不在意搞不搞顏色好嗎?!
網友們這時候看到黑屏都不怕了,內心甚至還有一絲絲遺憾。
在網上控制著輿論不往迷信方面走的水軍們也懵了,沒想到搞一次顏色能有這麼大的效果,一個個表情古怪。
就連身在警局的老道長也沒想到,他本來還擔心發的假任務會被人質疑呢,現在看起來倒是他多想了。
他看了黑著的屏幕一會兒,想到衛韞剛才要純陽之體精血的話,還是有些沒忍住。
「郁總,聽說您認識這位衛先生。」
「他可是精通玄學?」
郁月琛搖了搖頭,眉梢鬆了些:「阿韞平常只喜歡畫畫,對這些好像從沒聽他說過。」
郁月琛確實從沒聽過衛韞知道這方面的知識。
所以,他了解到純陽精血還有惡鬼圖這種破解之法是哪裡來的?
他甚至很確信,在這次真人秀之前衛韞和他一樣對於這種事情並不迷信。
郁月琛也是在派出去的人都詭異失蹤後才起了疑心的。真正讓他確定的才是——古村不見了。
一個本應該存在的古村不可能只隔了短短几天就全無蹤跡,沒有人有力量能做到這一步。
郁月琛這才不動聲色接受了新的世界觀。
他微微垂眸眼神不明,老道士搖了搖頭。
「這可就奇怪了。」
「不過……這位衛先生還真是天生適合吃玄門這碗飯的。」
「只要他能活下來,老夫都想收他為弟子。」
「可惜……」
老道長在現在都不認為衛韞這樣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能夠抵禦人皮鬼畫出惡鬼圖。
比起微博上網友們吵吵喳喳,真正知道真相的人都神色凝重。但是他們現在也看不到直播了,甚至不知道裡面情況怎麼樣。
……
衛韞不知道竟然有那麼多人都在關注他能不能畫出惡鬼圖。
他在不遠處的石門外等著,不知道蔣倫他們怎麼樣了。
在他們拿到人皮畫之後身體不停滲血的幾人都暫時止住了傷口。譚袖和鄭承宇也從那種皮肉被剖開,讓人驚恐發麻的感覺中走了出來。
在死亡面前兩人鬆開了拖著其他人的手,心有餘悸的靠在牆壁喘息著。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是有人救了他們。剛才的情況他們都無法控制自己,要是正的走到正殿的泉壇面前絕對會死。
掉下來的人里只有嫁衣小姐姐和謝影帝不在這裡,出於對嫁衣小姐姐的盲目信任,蔣倫悶哼了聲苦笑開口。
「一定是嫁衣小姐姐又救了我們。」
大家在驚慌之下又連續多次遭受死亡威脅,連隊伍里少了一個人都不知道,到這時候還沒能直接將嫁衣小姐姐和一直沒出現的衛韞聯繫在一起。
吳衡明也心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害怕等會兒又會往中間走,這時候只希望嫁衣小姐姐和謝影帝真的能找到那個惡鬼的克制辦法。
現在在場的只剩他們兩個沒有被控制了……
外面氣氛有些低迷。
祭壇里靜靜地,而這時衛韞看了外面一眼,過了會兒又忍不住看向石門。
謝宙能不能行?
他眼神有些狐疑,這時候身上的護身符卻突然碎開。
那護身符在古村里替他抵擋了太多的陰氣,現在已經承受不住了。在護身符碎掉的一瞬間,靳寒庭就察覺到了。
走廊里不知不覺的陰森了些,原本明亮的人油燭微微閃動著。
靳寒庭指尖微頓,本是等著衛韞找到人皮鬼本體畫惡鬼圖,卻突然察覺到了暴動的陰氣,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時間緊急,不知道想要魚死網破的洞神什麼時候又動手,衛韞一直看著時間。謝宙進去已經二十分鐘了,他便繃緊了臉。
靳寒庭出現時,就看到衛韞一個人站在配殿門外,手中還拿著人皮鬼本體。
至於謝宙……則在配殿裡。
這是做什麼?他有些古怪,不過卻沒有出現。只是垂眸掐死了一隻想要靠近走廊的小鬼。
他這段時間出現的次數已經夠多了,短時間裡不能再現於人前。
靳寒庭抬起眼,在煞氣散去悄無聲息地重新聚出護身符時,隱去身形,忽然卻見衛韞睜開眼來看向手中。
「精血到底是不是元精和血液?」
衛韞其實也只是自己在想。奈何現在手機不能用,他想百度也做不到。卻又想到跟著謝宙那邪祟也在祭壇里,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回答,但問一句,萬一呢。
然而沒想到,在他問出來之後護身符卻掉在了地上。
佛寺開光的護身符現在暗沉的不像話,猛然燙手之後一點點的褪色,瞬間就化作紙灰散去。
靳寒庭臉色沉了些。
——他究竟是哪得來的結論?
精血自然是指的指尖血。
衛韞是在想什麼?
他心底剛浮現出這個念頭,驟然又想起了當日在山洞看到這人脫衣服的場景,這人腦子裡……
清韌蒼白的肌膚在眼前一閃而逝,靳寒庭身上戾氣一滯,森然沉峻的半張臉上不自覺褪去鬼氣,壓下心底的煩躁閉上了眼。
走廊里愈加陰冷,承受不住的小鬼已經因為靳寒庭不悅的威壓心驚膽顫,再也不敢靠近。
靳寒庭將東西扔給一隻小鬼,轉身離開。
而這時,衛韞在護身符化為飛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腳腕一痛,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爬了上來。
他目光一凝,從牆上直起身體悄無聲息地拔出匕首,就看見地上多了一隻骨手。
枯骨白森森的有些嚇人,在衛韞厭惡地要斬去的時候。
那鬼手落在地上,卻寫下了三個字。
「指尖血。」
像是在回答衛韞剛才的問題。
衛韞抿了抿唇,剛要說什麼,卻見這祭壇中拖人入地獄的鬼手瞬間便碎成了粉末,和剛才的護身符一個樣子。
他眼神一冷,隱約猜到是自己誤會了精血的含義叫這暗戀謝宙的邪祟不滿了。
可是這是什麼意思?
威脅他要將他也像鬼手一樣撕了嗎?
他是普通人,殺起來確實比這鬼手簡單多了,那邪祟留著他無非就是為了封印人皮鬼。
衛韞心中知道,即使是心生反感卻還是站起身來,走到配殿外敲了敲門。
「謝先生。」青年皺了皺眉,清冷聲音透過石室傳進去。
謝宙灰色眼眸半闔著,靠在牆壁上神色隱忍,此時一滴汗正從半散的發間落下。
洞神被壓制到腦海深處,完全看不到外面,只有謝宙一人。
他即使是做著這樣的事情,神情也依舊冷淡疏離,和冰冷的機械一般。那雙眼睛除了紅了些以外沒有任何區別。
——直到衛韞忽然出聲。
這一聲名字叫謝宙半閉上了眼,那滴汗終於落下。他睜開眼來,便聽門外的青年似乎頓了下,才問:「謝先生,你好了麼?」
謝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額角起伏的青筋慢慢自然。過了會兒,他等到聲音平緩之後才開口:「好了。」
他聲音很冷,細聽卻有些啞。
衛韞身體一僵,有些疑心他已經那個出來了,但這也不怪他理解錯誤。
這是兩人都沒想到。
衛韞收回手來,為了避免一會兒推開門尷尬,收回了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祭壇里瀕死的人心跳如擂。
就在這時……石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謝宙衣衫整齊的走了出來,依舊是穿著自己的衣服。不過比起剛才來,似乎是頭髮有些亂,原本一直在喉結處的襯衣,領口也多開了一顆,喉結微微滾動著,竟然有些性感。
如果是屏幕外的粉絲們看到肯定要嗷嗷的尖叫影帝的這一面。但衛韞長期畫畫,什麼沒見過,此時只是剛開始有些詫異,隨即便恢復心如止水。
「抱歉,我剛才沒說清楚,精血只要指尖血就可以了。」
衛韞沒有提謝宙在裡面做什麼的事,只瞥開目光解釋了一遍剛從邪祟那兒得知來的事。
這件烏龍事其實還是有些尷尬。
謝宙左手裡還拿著白色瓷瓶,聽見這話指尖微微頓了頓,將瓶子又收了回去,轉而遞給了衛韞另一個瓷瓶,神色平靜。
「這是指尖血。」
……
直播重新恢復的時候,就是看到謝影帝將手中的瓷瓶遞給衛韞。眼前兩人一個冷漠俊美,一個嫁衣氣質,怎麼看都是絕配。
然而要是網友們最後被關直播時沒有聽見那個精血就好。
「所以……現在這是那個精血嗎?」
「是我看漏了什麼嗎?」
「謝影帝怎麼給的那麼坦然啊?」
彈幕里亂七八糟的,又夾雜了幾句興奮。
然而等到衛韞伸手接過打開看了眼時,他們興奮才被打擊,有些泄氣道:「哦,原來真的是指尖血啊。」
「唉,是我想污了。」
氣氛一瞬間天差地別。
在彈幕紛紛遺憾的時候,謝宙看向衛韞,掌心頓了頓,悄然將那白瓷裝了起來。
衛韞沒有看到謝宙的動作,彈幕里當然也沒有。
純陽之體的精血和人皮鬼本體都已經到手,現在唯一只需要作畫了。
他們在遺憾了一會兒之後,不得不被轉移注意力。
「如果我沒記錯節目組剛開始職業介紹的時候,口罩小哥的職業就是畫家吧?」
「那這個環節應該是口罩小哥來吧?」
他這話一出,大家這才想起惡鬼圖的任務來。
這可是便宜畫家,現成的熱度。就連屏幕外因為漂亮姐姐對衛韞印象很好的網友們都有點覺得,節目組可真是太偏愛口罩小哥了。
最後的任務竟然是他的主場,也不知道口罩小哥是什麼背景。
「我猜口罩小哥背景不簡單。」
「不過畫畫嘛……大家就看一樂。」
彈幕里你一言我一語,大家其實對於衛韞真正的畫技並不那麼感興趣,畢竟出名的畫家早就眾所周知了。
在參加這個真人秀之前,他們甚至都沒聽過口罩小哥的名字,怎麼可能真厲害。
這種時候只覺得口罩小哥是個水平一般的小畫家,這次來參加這種真人秀就是為了搏名氣的。
大家只當個網紅唱歌看看,等著進行最後任務。
畢竟其他幾個嘉賓那兒都驚悚的不行,只有這邊是正常的任務步驟。
網友們盯著衛韞,就見他忽然微微蹲下了身子。
衛韞從之前的背包里翻出來了狼毫筆和玄宗墨汁。
節目組給的背包里每個人放的東西不同,但是在最初裝東西的時候應該是考慮到他是畫家的緣故,在他背包里放了些簡易的國畫用品。
誰也沒想到最後會真有邪物作祟,而且要畫惡鬼圖,不過這種時候卻也正好派上了用場。
衛韞將所有東西都找齊,謝宙看了地上的墨和筆一眼,忽然腦海中一刺。
眼前轟然暗了一瞬,一直被強行壓制的人皮鬼見真有人敢畫惡鬼圖,這時候也有些坐不住了。
「餵。」
「你對眼前這個落花洞女很有興趣是吧?」
「他是不是沒有告訴你。」
「畫惡鬼圖會死啊?」
「只要是畫意不純正之人,膽敢溝通陰陽畫惡鬼圖,最後都會被惡鬼反噬,被一寸寸吞噬成人皮。」
「謝宙。」
「——你要看著他死嗎?」
洞神最會拿捏人心,此時幾乎是在他剛沾染人慾,看著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蠱惑。謝宙臉色淡了些,沒有說話。
衛韞確實是沒有告訴他畫惡鬼圖的條件。
畫意純正?
回想起在地下室時的那一幕,就連他也不知道衛韞的畫算不算純正。
洞神似乎知道他不確定。
惡鬼貪戀怕死,一絲屍氣外散,即使不相信衛韞真的能畫出來,嘴上卻開口道:「我也不用你的身體了。」
「你放開陽氣壓制讓我出去,我就放你們兩個離開古村。」
「我們互不侵擾。」
「你們也不用冒險,這樣不是兩全其美?」
洞神一步步的想要污染謝宙腦海,一邊卻言語妥協。
然而對方在聽了他話之後,過了會兒卻只是淡淡道:「他已經做好決定了。」謝宙語氣平靜,似乎對於這幾天一直結伴的衛韞生死並不在意。
洞神心中閃過一絲戾氣。這時候,衛韞卻已經挑好了東西。「把其他人綁起來畫吧?」他抬頭看向旁邊。
謝宙點了點頭,沒有理會挑撥的洞神。
停在中間祭泉處的幾人聽到腳步聲後幾乎都要杯弓蛇影了。蔣倫身體立即緊繃起來,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誰來了?」
他們就害怕來的不是人,是這祭壇里養出來的鬼東西。
幾人驚恐地看向走廊,魏檬檬已經哭了出來。周文禾這時候也醒了過來屏住呼吸。在聽到熟悉的聲音的時候眾人才鬆了口氣。
「是我們。」
「你們怎麼樣?」衛韞走過來之後才發現蔣倫幾人的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悽慘一些。
蔣倫苦笑道:「小姐姐,你再不來我們就死了。」
「不過現在也離死不遠了。」
大家看到嫁衣小姐姐和謝影帝都能夠自由活動有些羨慕,但是卻也沒有嫉妒的情緒。畢竟眼前的人之前救了他們,而且發現事情不對之後立馬告訴了他們。
在場的幾個嘉賓也都不是狼心狗肺的,非要責怪人家能夠逃過去。
衛韞聽見蔣倫的話後神色古怪了一瞬,看了他一眼道:「我們找到封印洞神的辦法了。」
「但是害怕等會兒洞神魚死網破強行拿你們祭獻,先用繩子綁著你們,有意見嗎?」
躺在地上的人神色有些猶疑。畢竟在這樣隨時都能送命的地方被綁住也有可能死的更快一些。
但是如果不綁……幾人都能感覺到中間的祭泉對於他們的吸引力越來越強,恐怕不出十分鐘他們就會繼續站起來往祭泉走。
在被拉下墓穴前看到的一幕幾人還沒忘記,要是真走到祭泉處甚至不用邪祟親自動手他們都知道。
——他們會被吸乾血肉,身體化作泉水從上面的祭壇里湧出去。
這樣噁心又驚悚的死法沒有人想嘗試。周文禾深吸了口氣,問衛韞。
「綁住我們,你這個封印的辦法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十。」
衛韞其實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不過現在洞神還在謝宙腦海里,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所以便保留性的說低了些。
這樣的結果幾人卻反倒都沒有什麼意外,畢竟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人,而是邪物。
要是衛韞告訴他們真的有萬全的把握他們才不信,現在這樣倒是叫人只猶豫了一下,就咬了咬牙。
「百分之十就百分之十吧。」
「至少還有十分之一的希望。」
「我可不想就這樣死了。」乾脆利落的周文禾抬頭勉強撤了撤嘴角。
「你把我綁起來吧。」
「結果不好也是我自己選的。」
「放心。」衛韞於是從她背包里拿了捆繩子,走過去將人捆了起來。
有周文禾帶頭,其他人也陸續都點頭了。
「把我也綁起來吧。」蔣倫看了眼到現在還戴著面具的嫁衣小姐姐道。
衛韞皺眉走過去,不過這次,謝宙卻接過了他手裡的繩子。
嗯?
蔣倫眼睜睜地看著綁他的人由嫁衣姐姐變成了謝影帝。雖然謝影帝曾經也算是他是偶像。但是現在……怎麼感覺怪怪的?
其他幾人都已經綁了起來,唯有沒有開口的譚袖和鄭承宇沉默著,他們單獨坐在另一邊,還受身份卡的影響。
畢竟兩人是最先被附身的,而且盜墓賊和神婆都不是好人。
衛韞這次沒有徵詢兩人意見,直接走過去綁了起來。在鄭承宇眼露凶色時,拿出匕首來抵在對方脖子上,鄭承宇不得不老實。
六個人被綁的嚴嚴實實地,短時間內走不到祭泉里去。
衛韞這才拿出人皮畫,被綁住的幾人還有自己被剖開皮的身體印象,看見那人皮瞬間打了個寒顫。
「我現在要畫一幅惡鬼圖。」
彈幕裡帶節奏的水軍立馬就開始科普,古來鎮邪的東西一是天上神仙,二就是惡鬼,這是以惡鎮惡的辦法。
謝宙靠在石柱上咳嗽了聲,收緊手努力壓制著隨時暴動殺人的洞神。
而衛韞在將玄宗墨汁打開後,便猶豫了一下,將另一個瓶子裡的純陽精血到了進去。他之前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畫法。
有些神奇的是……在血融入墨汁中時,卻並沒有改變墨汁的顏色。
他展開已經缺了裡面畫面的人皮鬼本體。上面只剩下了一片白紙模樣,正是適合作畫。
衛韞調製好東西忽然想起了後面還被綁著的蔣倫,回過頭去道:
「對了,我不是什麼嫁衣姐姐。」
「我是衛韞。」
被綁住的蔣倫瞬間目瞪口呆,其他幾人卻隱約想到了些,不過這時候比起漂亮姐姐竟然是衛韞,他們更關心惡鬼圖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衛韞的手上。
惡鬼圖。
「小哥哥是會畫鍾馗還是十殿閻王啊?」
一般人常畫的就是這些,大家猜的大多也都是有典故的鎮邪圖,就連道士們也不例外。
但是沒想到衛韞在閉上眼過了會兒之後,落筆畫的卻和他們想的都不同。
祭壇里這時候陰冷很多,分明是不通風的地方,卻有種冷風襲骨的感覺。
謝宙睜開眼來,看見衛韞慢慢落筆。
衛韞畫的惡鬼是真實存在的惡鬼,甚至他不久之前還見過。
唯有親眼見過的東西才能畫的更真更像。
他一直明白這個道理。
這麼多人命系在身上,衛韞沒打算冒險畫死物,而是畫了——靳寒庭。這個原文中不知出處,殺人如麻,厲害到佛寺玄門都拿他沒辦法的邪祟。
不過既然要鎮壓洞神,他筆下的邪祟自然比起人模樣要更像鬼一些。
紙上撲面而來的煞氣一點點的勾勒出來,隱約看見一隻惡鬼之形,與人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看見這張畫的第一眼,沒有人會覺得裡面的是人。「這是……?」屏幕外有些驚愕。
一直在這祭壇內的靳寒庭看見衛韞在畫他時,也有一瞬間愕然。
隨即便是皺眉。
衛韞真的能畫出他的惡煞嗎?
邪祟有兩身,一為惡煞身,一為正常的人身。像靳寒庭這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邪祟,惡煞身旁人幾乎觸之即死。
可現在……卻有人在畫他的惡煞。
他眉宇間陰鷙淡去了些,靜靜地看著衛韞。
那人穿著一身女裝嫁衣,身形孱弱,但是拿著筆的手卻很穩。
叫他竟一時間……生出了股期待。
衛韞在畫靳寒庭掐死小鬼的模樣。
謝宙腦海里洞神撕咬著大怒,一瞬間,人皮畫上似乎被暈染出了血的顏色,從血中生出一隻手來猛然刺向衛韞眼睛。
然而拿著筆畫畫的衛韞卻連動作都沒有變,仿佛看不見畫上的詭異和近在咫尺的鬼手一樣。
石室里的其他人也看不到衛韞眼中的景象,只能感覺到眼珠充血,心臟一下一下的跳著,要不是被綁著,他們都要站起來爬向祭壇了。
一隻小鬼被畫出來,彈幕里霍然震驚了一下。
「靠,口罩小哥畫的跟我想的不一樣,但是怎麼感覺有點恐怖啊。」
「有沒有大神出來講一下。」
他們最多以為以衛韞的能力不過是臨摹之前流傳出來的鎮鬼圖,但是現在……
筆墨畫重寫意,氣勢氣韻缺一不可。
而現在衛韞僅僅是畫了一個惡煞殺小鬼的輪廓,那種陰森攝人心魄的感覺便撲面而來了,叫看的人心頭仿佛被什麼壓住,仿佛一瞬間直面兵刃煞氣,渾身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靠,我冷汗下來了。」有人忍不住道。
「嗚嗚,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即使是隔著屏幕,外面的觀眾看一眼那個只是個輪廓的畫都覺得腿軟,隨即便是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
一幅畫怎麼可能做到這樣?
他們看最恐怖的恐怖片時都沒這種感覺!
在盯著那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時,他們就像是被不知名的手掐住了喉嚨,動也不能動!
遲瀾看著畫畫的衛韞也皺起了眉,那幅畫確實給人感覺很不同,只不過他看向的是衛韞。
那人薄唇緊抿著,畫畫的樣子很認真,似乎和他曾經在監視器面前看過的樣子重合了,卻又……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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