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對面靳寒庭就忽然轉過了頭來。
他自己的神異力量還在,當然能夠聽清楚電話里的聲音,聽到裡面說了什麼。
公開?
衛韞要和他公開?
靳寒庭面上不由稍微柔和了些,冷冽的頜線也微微緩和。
反而衛韞這時卻終於反應過來。
「你不要亂猜。」他頓了頓,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是最後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道:「都按照原來布置就好。」
電話那頭的工作團隊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聽到不會在畫展上公開都鬆了口氣,連忙掛斷了電話。
而這時靳寒庭臉色卻又陰了些。
衛韞回過頭去就撞見了這一幕,想到剛才電話里的內容忽然記起了些什麼,這時候若有所思地看著靳寒庭。
靳寒庭喜歡他?
在剛才一瞬間,一種明悟湧上心頭。
當初在離開的時候靳寒庭對他做那種事,他當時覺得這是在欺辱他,所以想要要一個解釋。
不過那個解釋還沒來,靳寒庭就被融合了。
現在看到靳寒庭的反應,衛韞心底隱約已經有了當年那個解釋的答案了。
只不過……看著靳寒庭現在還不知道的樣子,他就沒有說出來。在經歷過郁月琛的告白之後,他心底都已經有了數。
「你剛才在想什麼?」衛韞開口問。
郁月琛在被拒絕了公開之後,就又恢復了原樣。
「沒想什麼。」
「就是想著畫展還有幾天。」這種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叫衛韞都有些想要笑,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過轉瞬即逝,再看仍舊是清冷模樣。
然而靳寒庭卻好像看到了什麼,有些狐疑。
「畫展在六天後。」
六天後,靳寒庭其實沒有多注意時間,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試探問:「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沒有。」
「你想多了。」
衛韞看著靳寒庭搖了搖頭。
接下來幾天,靳寒庭一直留著。不知道為什麼,郁月琛和遲瀾的副人格居然也沒有阻攔他,這叫靳寒庭還有些詫異。總覺得那些副人格在商量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一樣。
不過他也知道其他人格都喜歡衛韞,能猜到他們要做什麼。
靳寒庭皺了皺眉之後就專注於眼前,距離畫展已經剩下兩天了。
其他的已經布置好了,就連最後的壓軸畫也已經放入了展廳。衛韞這時又重新來看了一遍,他上一次是和郁月琛一起來的。
這一次卻是和靳寒庭。
分明是一樣的臉,但是給人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本來接待的人看到衛韞先生旁邊跟著的這個人時還有些八卦的,但是在看到對方身上的沉冽冷意之後就面色變了。
這位先生今天心情不好?
之前不是跟著衛先生來時還挺和煦嗎?
見過郁月琛的工作人員都有些迷茫。
然而靳寒庭卻不知道,在進來之後有些奇怪。
「他們為什麼那麼看著我?」他身為鬼王,之前普通人見不到,見到的人都對他有所敬畏,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奇怪的看著他。
衛韞則是在其他人看過來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之前郁月琛來過一次,八成這些人是把靳寒庭當做郁月琛了。
他沉默了一下,說出「郁月琛」三個字時靳寒庭就明白過來,卻猛地皺起眉。
然而他又不能說衛韞和郁月琛來這兒是錯的,畢竟他們都是一個人。
臉色變化了幾次之後,靳寒庭便閉上嘴什麼也不說了。好在衛韞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聊的意思,兩人一路走上去到了三樓。
衛韞新畫的《新世紀》就在三樓,不過三樓還有另一幅畫。
是他和之前的「衛韞」會面時畫的畫,也是曾經聯通兩個世界的橋樑,讓衛韞看見他的畫。
那幅畫就被放在側面。
衛韞轉頭看了眼畫布,微微抿唇剛要收回目光來。卻沒有發現,身邊的靳寒庭氣息忽然亂了。
靳寒庭對於上三樓看展廳本來是沒有怎麼在意的,誰知道一到三樓,身體裡原本的「衛韞」那道人格就醒了。
這道人格在謝宙這副軀體裡最弱,弱的幾乎都要沒有了。但是這時候不知道引動了什麼,居然提前出來了,就連靳寒庭猝不及防之下都沒有鎮住他,被奪取了一瞬間的控制權。
衛韞是在對方揭開畫布之後才發現不對的,看著靳寒庭站在曾經見過的這幅畫面前,衛韞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你是誰?」
「你不是靳寒庭?」這句話一出來,衛韞便皺起了眉。
因為對面現在那個人格就連他也認不出。
不是遲瀾,不是郁月琛,不是靳寒庭,也不是謝宙。
那麼究竟是誰?
心底一個名字忽然冒了上來。
——「衛韞」。
和他同名同姓的那個衛韞!
衛韞瞳孔微縮了一下,看著站在對面的人,眼神有些凝住。
「你是衛韞?」
那個氣息有些文藝的青年點了點頭,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張口卻居然說不出話來。
他作為謝宙的副人格竟然有些先天上的缺陷!
衛韞眨眼間就明白了。
「你不能說話?」
對面的「衛韞」認真看著他,又笑了起來。
他先是看著畫,又是看著衛韞,好像看到他就有很大的高興了一樣,歡喜的眼中都有了笑意。
衛韞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原著中的那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沒想到再見居然是在這種時候。
而且對方有些出乎他意料。
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有些癲狂。
「衛韞」也是一位藝術家,不過他現在面對著自己有著人的情感,那是獨一無二的情感。
濃重到衛韞甚至有些不敢接,而這時「衛韞」說話了。
他張口只是唇語,衛韞卻能辨認的出來他在說「我終於見到你了。」
「衛韞。」
最後兩個字他咬的很重,目光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似乎害怕一轉眼衛韞就消失不見一樣。
衛韞抿唇不知道該回應什麼。在新舊世界交替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在那個世界壽命已經到頭,如果留下來會在慶功宴當晚車禍死亡。
而正是「衛韞」通過畫看到了他,將他拉入這裡,他才能活下來。
本來無辜被拉入書中他應該惱怒,但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衛韞心底卻只剩下複雜。
只是見到對方的時候還是太猝不及防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
好在「衛韞」現在十分的自來熟,在衛韞看向他時。他垂眸笑了笑,又示意對方伸出手來。
衛韞不明所以的伸出手去。
就見對面那個讓他感覺最複雜的人,頓了一下,在他掌心寫:「新世界已經開始了,你給我起個新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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