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嘈雜的聲音,隱約還有人來人往,衛韞喝了杯酒之後就有些難受,在宴廳後的沙發上微微靠著。
助理在前面處理事情,頒獎典禮已經結束,在聽了一耳朵的恭維之後,衛韞拿起衣服站起身來。
趁著前面沒有人注意,先離開了大廳。
他一向不愛參與這些活動,這次頒獎典禮能來已經是意外。
在助理處理完那些難纏的合作之後,回頭看了眼大廳,在沒有找到衛先生之後連忙打電話。
衛韞本來就頭疼不舒服,在聽到電話鈴聲後勉強打起.精.神來,指揮助理到停車場來接他。
助理沒有喝酒,這時候開車剛剛合適。
衛韞在人來之後將鑰匙拋給對方,然後在后座上閉眼假寐著。助理見他只是休息,沒有睡著,不由得說起了剛才聽見的傳聞來。
「衛先生,聽說最近有個大佬回國,各個圈子的人都有風聲。」
衛韞管他什麼大佬,都覺得和自己沒有關係。然而下一句助理就說了剛才話引子的意思。
「剛才有人詢問我,想要買您獲獎的這幅畫,用來討好那個謝先生。」
謝先生就是那個大佬。
助理聽說那位神秘的謝先生特別喜歡收集畫。只不過,他買了什麼畫卻從來沒有人知道。
今天頒獎典禮上衛韞一舉成名,有些想要搭上那位謝先生的就想通過買衛韞的畫來試試,衛韞按著眉心的手頓了一下。
聽到這件事之後直接沒興趣道:「不賣。」
他對於這種用畫討好人的行為沒有什麼好感,助理聽出衛先生意思。便心中立刻明白過來,想著怎麼回絕那個商人。
車子安靜的離開宴廳。
衛韞假寐了半天之後,終於回到了家門外。
在助理送到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停了下補充道:「如果那人再詢問,你就直接將我的話說清楚,讓他來找我。」
從助理話中聽出那個商人應該來頭不小,衛韞便叮囑了句。
助理點了點頭,不由鬆了口氣。
衛韞見狀也不再說什麼,在示意他離開之後就按了電梯回家。
然而沒想到在他剛按向電梯時,卻有人快了他一步,一隻修長的手落在電梯按鈕上。以衛韞藝術家的眼光看,這隻手也十足的好看。
修長,蒼勁,像是完美的藏品一樣。
然而畢竟和人不認識,衛韞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誰知道那個陌生的同乘一個電梯的男人,卻在這種時候開口。
「我是你的粉絲。」
粉絲?
衛韞酒意清醒了些,古怪地抬起頭來。
這人知道他是誰?
他心底剛泛起這個疑問,對方就道:「十五層到了。」
十五層,是他的樓層。
衛韞壓住了疑惑的話走出電梯。誰知道那人居然也跟著一起了。
之前在電梯裡空間狹小,衛韞沒有看清楚來人,但是等到人走出來之後卻看清了。
是一個很俊美的年輕男人,氣質有些冷漠,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卻很奇怪。
衛韞皺了皺眉,在那人仍舊看向他時收回了目光。
他打開門要進自己的房子,而這時候在對面的房子裡,那個奇怪的俊美男人也拿出了鑰匙。
然而衛韞分明記得對面住著的是一家三口。
見衛韞回過頭來看向他。
謝宙卻解釋:「我買下了這棟房子。」
「他們搬走了。」
如果是酒醒後的衛韞一定會說一句「和我無關」就轉身離開。然而他在頒獎典禮上喝了酒,這時候到底不清醒。
於是在男人解釋之後,只是皺眉疑惑問:「你真的是我的粉絲?」
如果是粉絲,他怎麼完全不知道這個人?
衛韞對自己粉絲大致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目光微微抬起,對面的人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你的每一幅畫我都有收藏。」
衛韞搖了搖頭,聽完這句話之後覺得對方可能是個瘋子,在這兒和他開玩笑。
自己的每一幅畫他怎麼可能收藏?
不說衛韞自己留著的。
就是每個賣出去的畫都有名頭。
他哪兒來的?
衛韞不相信這個自稱是粉絲的人的話,也不知道一牆之隔,對方確實是收藏了他所有在外的作品。
那些畫.精.細的列成一排,都好好的被收藏著。
他回去之後,他洗了澡就躺在了床上,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時,衛韞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宿醉之後頭疼.欲.裂。
衛韞穿著睡衣去開門,然而卻沒有看到敲門的人,只在門外看到了一碗醒酒湯。
上面還壓著一個紙條。
——趁熱喝。
衛韞:……?
這是怎麼來的?
他微微抿了抿唇,轉頭看向門鈴外的監控。
衛韞一個人住防範意識很強,所以門鈴上安裝了監控,可以看清自己門外。以防不在家時忽然有小偷進入。
在看到醒酒湯之後,衛韞就打開了監控,結果沒有想到這碗醒酒湯居然是從對面出來的。
那個人是昨天在電梯裡遇見的那個男人?
衛韞按著眉頭若有所思,只記得對方說是自己的粉絲。
醒酒湯端起來還熱著。以衛韞的警惕心,本來說絕對不會喝這種第一次見面的人給的東西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詭異地對對面新搬來的鄰居生不出一絲防備的心理。
直覺對方不會害他,醒酒湯在手裡端了會兒之後,就被喝下。
衛韞只覺得胃裡熱烘烘的,十分舒適,昨晚的疲憊與宿醉都似乎一掃而空。將紙條收好之後,衛韞回去將碗刷乾淨,重新放在了鄰居家門口。
心照不宣的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門口的碗已經被收回去了。
衛韞出門時回頭看了眼,有些摸不准新鄰居上班的時間。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在回到工作室之後,助理又戰戰兢兢的來了。
衛韞剛將手頭的畫畫了一半,轉頭見他眉頭緊皺著,不由疑惑:「又怎麼了?」
助理嘆了口氣。
「衛先生,我昨天將不賣畫的意願已經和那個商人說了,但是對方還是死纏爛打。」
「還說如果您有時間想要見您一面。」
衛韞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姓鄭的商人意願這麼強烈。
按理來說,買來討好大佬,只要是出名的畫哪幅都可以。何必被直言拒絕過一次之後還執著他的畫。
衛韞本來是想要說不見的,但是助理遲疑道:「如果不見的話,這人會不會一直纏著咱們工作室?」
衛韞一想也是。
在看著那個鄭老闆又打電話向助理詢問他有沒有時間時,示意對方讓鄭老闆去樓下咖啡廳。
鄭老闆已經預約了這幅叫《心橋》的畫三次了,每次都被拒絕。
這一次聽到那位畫家同意見面之後簡直心花怒放,立馬就叫人驅車到了咖啡廳門口。
衛韞等到看著那位鄭老闆進了咖啡廳才姍姍來遲從樓上下來。進去之後就看到對方坐在座位上,顯得很是焦急的樣子。
一直到也走過來,鄭老闆才放下心。
「衛先生,《心橋》這幅畫有沒有商量的餘地?多少價位我都可以接受。」他說這話時完全沒有了商人的狡詐。
衛韞看了對方一眼,看出他誠心,抿唇道:「《心橋》不賣。」
「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個畫家,你可以問問他們願不願意。」
鄭老闆臉色變了變,就聽衛韞語氣平靜:「我的畫不用來討好人。」
鄭老闆沉下臉。
「衛先生,你恐怕不知道謝先生是誰。」
「他可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人。」
「如果我買不到這幅畫……」
鄭成說這句話也不乏有些震懾的作用。那個謝宙來頭大的可怕,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他本來是想用這個威脅衛韞。誰知道下一刻,抬起頭時目光微微一頓,透過外面看見有人在侍者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謝先生怎麼會在這兒?
鄭老闆有些疑惑,正想著要不要腆著臉上去打招呼,就看見謝先生居然向著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鄭老闆心中一驚,差點以為對方是走錯了。然而謝宙這時候卻真的走了過來。
當著鄭成的面,拍了拍衛韞肩膀,彎下了腰。
衛韞聽到腳步聲之後就察覺到身後來了人,只不過沒有回頭不知道是誰。在嗅到一陣莫名有些熟悉的香氣之後,衛韞才抬起頭。
謝宙的一隻手還搭在他肩膀上。
見衛韞抬起頭來,微微輕笑:「阿韞也來這裡吃飯?」
衛韞還沒說話,對面的鄭成就坐不住了。
「衛先生和謝先生認識?」
他瞪大眼睛似乎有些沒有想到,自己剛才還要暗地裡使手段蠱惑衛韞賣畫,轉眼間就知道衛韞居然和謝宙認識。
他心底咯噔了一下,勉強笑了起來。
謝宙這時候才看到對面的人,淡淡瞥了眼中年男人,完全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
「我是阿韞的粉絲。」
他忽然淡淡道。
只是這一句話,就叫鄭老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衛韞看的有意思,微微挑了挑眉。這時候居然也沒有拒絕謝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雖然對外物不怎麼關心,但是也不會沒有聽出來這個鄭老闆之前的意思。現在看他這樣,反倒是有些好笑。
謝宙一直觀察著這裡,見他眉眼化開些,這時候瞥了眼咖啡廳:「這咖啡廳里空氣不好,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衛韞站起身來,跟著謝宙一起離開,而留在咖啡廳的鄭老闆一時之間只覺得悔不當初。
他只是為了買幅畫附庸風雅討好那個金融巨頭。誰知道拍馬屁居然拍到了馬腿上。
鄭老闆的後悔衛韞不知道,也懶得去關注。
他關注的是眼前的人。
在出來之後,衛韞就看向了眼前人。
「你真的是我粉絲?」
他在看到人時就知道了這人身份,就連那位鄭老闆都稱呼為大佬的人。
居然在昨天晚上在電梯裡告訴自己他是自己的粉絲,而且早上還熬了醒酒湯放在了他門外。
衛韞看向謝宙。
謝宙依舊穿著剪裁得當,矜貴的西裝,這時候西裝在臂彎上搭著,聽見他的話也同樣回視。
「當然。」
「你所有的畫我都有收藏。」
那天晚上在電梯裡的話再一次出現在耳邊。第一次衛韞不信,現在卻有些不由他不信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一時有些看不透這人。
而謝宙這時候卻道:「剛才那人我不認識。」
「他估計是想討好我才冒犯你。」
「雖然深究起來和我無關,但是我卻還是想向你道個歉。」
他聲音低沉好聽,一雙淺灰色冷漠的眼眸望向他,卻沒有半分寒意,反倒是有種奇怪的溫和。
衛韞聽到他的話卻挑了挑眉。
「既然和你無關又為什麼要道歉?」
他覺得這人真是很奇怪,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對這個人毫無惡感。
謝宙微微勾起唇角。
「因為我能借著道歉和你約會。」
直白又坦誠的話從他口中說出,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衛韞。
衛韞雖然早有料到這人接近他有目的,但是卻沒想到會是這個。
而且他……坦誠的過分了。他心中這時候忽然想到,他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句話所以才搬到他家對面的?
在謝宙盯著他時,衛韞面上依舊清冷疏離。這時候卻忽然也同樣認真的看著他。
「一起吃飯可以,約會不行。」
謝宙電梯笑了笑,也不失望。畢竟以衛韞的性格來說,在自己這樣直白的說了喜歡的話後沒有冷言拒絕而是同意一起吃飯已經很能看得出來些什麼了。
他略過了剛才的話題,帶著衛韞去了新開的一家西餐廳。
……
衛韞身邊的人發現衛韞最近好像有些變了。原本除了回家外一直都泡在工作室的青年最近出去的次數好像格外多了些。
而且樓下總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等,然而幾個助理雖然沒有發現衛韞平日裡有什麼改變,卻察覺到衛先生有時在畫畫休息時,中途會看一次手機。
那個手機固定在這時候會響起一條信息,好像是在提醒著什麼。
工作室里的人詭異地看著衛先生。在衛先生中午準備出去吃飯時悄悄大起膽子問。
「衛先生是不是談戀愛了?」
有過戀愛經驗的助理慢慢地將衛韞這些時間的古怪和談戀愛聯繫到了一起,越看越覺得像。
衛韞聽見助理疑惑,腦海里謝宙的身影一閃而逝之後,卻搖了搖頭。
「沒有。」
確實還沒談戀愛,按照現在的說法來說,應該是謝宙在追求他。
手機又響了一聲,衛韞撐著把傘下了樓。
卻沒有注意到街邊隱藏的狗仔,衛韞過段時間要當一場比賽的評委,微博上已經熱議了很久。
狗仔也嗅到了商機來盯著衛韞,想要搞點新聞來。
結果沒想到這一盯,就盯到了料。
衛韞中午的時間撐著傘上了一個男人的車,兩人居然去了情侶餐廳吃飯。
在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替衛韞系安全帶。這個角度偷拍就像是接吻一樣。
然而狗仔還不等激動,下一刻就看清了自己拍到的人。
居然是金融大鱷謝宙?
等等,謝宙和衛韞是情侶?
但凡是認真盯梢的人都不可能扯到包養什麼上去,謝宙對於衛韞簡直就是無微不至,打傘自己淋半邊都要將衛韞籠實,雖然日常面無表情,但是面對衛韞時卻不是這樣……
狗仔悔不當初,然而他之前拍的照片已經上傳到了微博。這時候拍到人正臉想撤銷都不行,眼見著停車場有人來,只得扔下照片連忙跑。
衛韞剛寄完安全帶就看到了微博上的消息。關於他戀情的事情瞬間衝上熱搜。
看到偷拍到的幾張照片,衛韞轉頭看了眼身後,然而這時候人卻已經不見了。
謝宙這時候道:「想要查我可以查到。」
衛韞點了點頭。
「查一查偷拍的狗仔吧。」
他一向不喜歡這些無孔不入的狗仔。
這時候戀情已經上了熱搜,助理消息一個接一個。
衛韞沒有理會,然而等到謝宙開車將他送回家的時候,卻發現關於他的緋聞一個也不剩了。
他微微皺眉看了眼謝宙,只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想法只要稍微一起,對方就會立刻知道解決。
心念一動間,那人就轉頭看向了他。
衛韞不是磨嘰的人。
在謝宙笑看著他時,忽然也笑了起來,上前親了親他唇角。
「謝謝。」
……
網上的網友們還是第一次見衛韞和一個人這麼親密。剛還以為有大瓜,沒想到消息瞬間就沒了。
工作室始終沒有出面,在鬧了一陣之後不少人都覺得是狗仔造謠,第二天時這陣緋聞就消散了。
然而網友們一直到一年以後才知道——這不是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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