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和龍牙同時一愣。
龍牙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難看，拉著葉無的手就想將他帶走。
「你在怕什麼？」那道古怪的聲音繼續說道。
「怕我告訴他，你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
「怕我告訴他，你根本就是為了他身上的寶物才和他做朋友？」
「還是怕我告訴他，你連自己的身份都是偽造的？」
葉無本就懵的腦袋更加暈了，他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龍牙。
龍牙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在幽藍色的光線的照耀下，看起來有些奇怪。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葉無看著龍牙，心裡有些難受。
他又不是真的傻，不會聽不懂那個聲音的意思。
「桀桀桀，你還不知道嗎？」
「你身邊這個你以為的好朋友，他一心就只有你的寶物，你想想，你們相處的這些日子他的行為舉止！你怎麼這麼天真啊孩子……」
「快，殺了你身邊這個騙子！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不然他會把你殺了的哦~」
葉無呆呆愣愣的聽著。
「愣著幹嘛，動手啊，這種背叛自己朋友的噁心的傢伙留著幹什麼？他的心都是黑的！他對你做了什麼，你好好想想啊！」
「他是不是想要你的命？是不是哄著你交出寶物，就像剛才？」
「殺了他！殺了他給你自己報仇出氣啊！」
「你給我閉嘴！」龍牙轉身怒吼，手中匕首轉動，隔開了手指，鮮血被力量包裹，彈入了洞內。
「啊——」
一道悽厲的慘叫傳來。
慘叫聲震得洞穴仿佛都在顫抖，隨後逐漸地沉寂下來。
葉無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他看著龍牙，臉上的不敢置信讓龍牙根本無法直視他。
「龍兄弟，你還沒回答我。」葉無臉色也有些發白。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葉無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避毒丹。
「所以……你還給我下過毒是嗎？」
「那你昨天帶我出去玩，寨子裡的人帶我玩，也都是為了我的寶物？」
「你剛才能用力量……我看到了，是靈力，你也能修行？」
「還有你第一天見到我的時候，不是為了感謝我救了你，是你……」
「閉嘴！」龍牙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葉無頓時就頓住了。
他張了張口，然後失落的垂下腦袋，像是被拋棄的幼獸一樣。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葉無吸了吸鼻子，心裡很難受。
他第一次交朋友。
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樣的快樂和溫暖。
但他沒想到都是假的。
龍牙本來就因為被拆穿了心思不知所措惱羞成怒，又被他這聲道歉道的一個踉蹌。
他煩躁的跺了跺腳。
「啊！該死啊！」
他在原地轉了幾圈，揪了幾下頭髮，然後忽然大步上前揪住了葉無的衣領，和他幾乎貼在一起。
葉無看著面前這人的樣子，忽然發現龍牙的長相其實也是很好看的，有著嬰兒肥，皮膚白皙，眼睛也圓溜溜的，看起來很是無害。
那他難道是被他這張無辜的臉騙了嗎？
「我問你，是不是你自願的？」龍牙咬牙道。
「是不是你自願跟我走的？是不是你自願信我的？你憑什麼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我？你難道沒錯嗎？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是你！不該！信！別！人！」
他一字一句的道。
「你不該相信陌生人！懂嗎？！」
「你這麼傻，就不該離開家！明白嗎？！」
葉無懵懂的看著他，眼中依然帶著難過。
可他偏偏又說道：「對不起？」
「……」
媽的！
龍牙一把推開了他，轉過身對著牆壁狠狠錘了一下。
石壁一顫，甚至掉下來許多小石子。
隨後龍牙又轉身，看著葉無，正要繼續罵他，卻正好他那張傷心又可憐的的神情，他頓時張了張口。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的傻子，就不該出門？你被你家人保護的那麼好，從來沒有感受過這個世界的危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出來？！你們富家公子就喜歡離家出走是嗎？」
龍牙幾乎是咆哮的說的。
「真是不識人間疾苦啊！你知道你這種人也就遇見了我，我就是想要你的寶貝怎麼樣？我還只是想要要你的寶貝，你知道你要是遇見更壞的你會怎麼樣嗎？」
「你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
葉無眼中的光亮已經全部暗下去了，低著頭，看著地面。
他的確沒有出過門。
姐姐們從來不允許他接觸別的東西，說危險。
他原本以為，外面也沒有姐姐說的那樣……
「對不起……」他好像根本不知道這時候說什麼。
沒有教過他面對這樣的情況他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龍牙一窒。
「你他媽又道歉？！你他媽的道個錘子歉！騙你的人是我！你道什麼歉！」
「可是……」
「可是什麼？我說你也有錯？那我都是歪理你也信？！」龍牙都要瘋了。
「說你是個傻子還真是沒說錯啊！！」
他真的從未見過這種人。
自己都被賣了還要給人道歉對不起我沒能賣出好價錢？
那他是不是還要說一句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什麼鬼啊？！
「你……」
他指著葉無，依然憤怒無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模樣，和他那雙眼睛對視後，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行了！」
龍牙頹然的揮手。
「你不用道歉，你沒錯，你跟我不一樣，你家人也是為你好才把你保護起來，只是這個江湖不適合你，你還是哪來回哪去吧，別再傻乎乎信別人了！這個世界比你想像的更加險惡，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他目光複雜看著他，心中帶著嫉妒和羨慕，「你家人是真的愛你才會保護你，你要是出事……他們會傷心死的，既然生來就在象牙塔里，那就永遠不要走出來，懂嗎？」
葉無嘴角沉著，也不說話。
「你這些東西，就當買個教訓吧，滾吧！」
葉無抬眼，看了一眼他，然後輕輕點頭，轉身挪動著腳步，心裡茫然又難過。
龍牙是好的，還是壞的？
壞的，他剛才又說那樣的話，之前態度明明也……
正想著，腦後一陣劇痛傳來。
他昏倒前心中一陣苦笑。
是壞的啊……
龍牙面無表情的蹲在地上看著他。
「剛說了不要信別人，轉眼又相信別人的話！還將後背交給人家！」
「小子，這是你初入江湖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