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瞳孔震動,不可思議看著對面那人,「王文。」
時初也看向了高空,王文?
王文對陸隱一笑:「是我。」
陸隱怔怔盯著王文。
王文面帶微笑,仿佛完全不在意此刻陸隱的震驚,更不在意那還在時初腦門上漂浮的「奴」字,那個字,似乎與他無關。
可陸隱知道,那就是王文的標記。
可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不是王文。」時初忽然發出悽厲的嘶喊,死盯著高空。
王文目光一變,冷冷看向下方。
陸隱也看去。
時初死盯著王文,狀若瘋癲,發出嘶喊與不甘,鮮血不斷自體內滲出,染紅周邊:「你不是王文,你是王下,王下。」
陸隱神色一變,再次看向王文。
王文嘴角彎起:「王下,不也是王文嗎?老傢伙,你活了那麼久,這點都看不清?」
時初笑了,笑的瘋癲,笑的痴狂,笑的如同瘋子:「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被耍了,從一開始我就被耍了。」
「枉我自以為謀劃三個時代。」
「枉我培養主宰。布局三大定律,彌天大計。」
「枉我做了一切,卻都是為你鋪路。」
「王下,你狠,你夠狠。」
王文目光越發冰冷:「你瘋了。」
時初瘋狂大吼:「我是瘋了,你從上上個無序時代就算計了我。你早已看透一切,以我為局,以自身之死為入局之法。你什麼都知道。」
「你在我體內留下了烙印,時刻監視我。」
「王下,你夠狠。」
陸隱盯著對面:「你是王下?」
王文抬眼與陸隱對視,搖搖頭:「陸兄,別聽它瞎說。王下就是王文,王文也是王下。我不過是偷偷在它體內留下了烙印罷了。」
「你不是這三個時代的人。」時初陡然大喊。
王文神色一變,一掌打落。
陸隱同時出手,橫推力量,將掌力震開。
時初大吼:「你是逆古生靈。」
陸隱盯向時初:「你說什麼?」
時初又看向陸隱,雙目血紅,充滿了瘋狂猙獰:「你也是逆古生靈。怪不得你突破主宰存在那等異像。以前我見過卻看不懂。直到這個時代我才看懂,你的異像代表的不是這個時代,濁寶,代表的也不是這個時代。」
「是逆古之前。」
「你與他都是逆古之前的生靈。他有著與你一樣的氣息。」
王文面色徹底陰沉,眼底的冰寒仿佛能凍結宇宙。
陸隱看向他。
逆古--生靈?
王文緩緩呼出口氣,看向陸隱,微微一笑:「多嘴。」話音落下,身體陡然消失,陸隱急忙瞬移出現在時初身旁,可王文比他快一步,手,落在時初身上,砰。
時初,粉身碎骨。血灑歲月長河。
陸隱看著血色落幕,染紅了王文衣襟,也染紅了身下的歲月。
他盯向王文。
王文抬手擦了擦:「這老傢伙是人類的敵人,死了大家才安心,對吧。」抬頭,再次一笑:「陸兄。」
陸隱深深看著王文:「我應該叫你王文,還是王下?」
「哦?你信了?」王文反問。
陸隱看著手臂上沾染的血漬:「很難不信。」
王文無奈:「好吧,隨你怎麼喊我,王文是王下的血脈傳承,所以王文與王下本就可以是同一人。」
「王下,你逆過古。」陸隱開口,語氣低沉。
王下笑了笑:「這老傢伙謀劃三個時代,它說的怎麼能信?光憑一個「奴」字說明不了什麼。」
「謀劃三個時代的是你。」陸隱低喝。
王下看著陸隱,眼中笑意不變。
陸隱緩緩開口,想通了一切:「如果沒猜錯,它也沒說錯,你,是逆古後的生靈。而逆古的認知超越時代更替,所以你比誰都更早了解時代更替的真相。」
「在上上個無序時代,你不斷挑戰時見它們,而且永遠是低一個境界出手,當我聽過此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為什麼要這樣?前期可以說傲氣,可越往後,甚至已經到了瀕臨突破主宰的關頭,你還這麼玩,不是會把自己玩死嗎?萬一敵人突破了怎麼辦?」
「結果你還真就把自己玩死了。」
「這是那六個主宰,包括時初它們知道的。」
王下背著雙手,也不打斷陸隱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陸隱盯著他雙目:「王文是王下的血脈傳承,按理,無論是修煉天賦還是性格都一樣才對。可外界都認為王下是一個自負且高傲的人,最終將自己玩死,然而王文卻謀劃一切,甚至在時初控制下逆轉,讓時初都忌憚。」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是血脈傳承?唯一的解釋就是,王下也是這麼一個人。」
說到這裡,陸隱低頭看向順著歲月長河流淌的血色:「如果王下與王文性格一樣,那豈會把自己玩死?這一點很矛盾。可現在得到了解釋。」他再次看向王下:「因為你也在培育主宰,更替時代,你,與時初在做一樣的事。不過你的認知遠遠超過時初。」
「當時初想培養主宰更替時代,並將目光盯在下下個無序時代的時候,你也看清了時初。知道它要做什麼,因為這個過程,你做過。」
「你在逆古之前做過。」
「所以你順勢而為,讓自己成為時初培養主宰的工具,成為時初釣出下個時代,下下個時代的魚餌,而自己身死入局。可你又怕無法掌控,所以才有了王文。」
「我說的對吧。」
王下笑了:「陸兄,故事說的不錯,可有一點很難解釋。」他抬手看了看,很隨意的樣子:「逆古,需要你和時初這種實力,可那時候我連主宰戰力都不到,還比不上聖殤它們,如何逆古?」
陸隱目光平靜:「或許,這就是逆古的代價。」
王下目光微變,「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陸隱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時初之所以能猜出王下逆過古,因為看到了自己的異像,等於說它是先確認自己逆過古,才能確認與自己有一樣氣息的王下逆過古。
那麼,自己又算什麼?
明明自己從未逆古過。是上個時代出生於陸家的人才對。
王下道:「一個敵人臨死說的挑撥離間的話,沒必要當真。」
陸隱點點頭:「是啊,逆古也好,沒逆古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王下,你要做什麼?」
王下笑道:「當然是輔佐你統治方寸。」
陸隱也笑了,「可以,跪下。」
王下挑眉。
陸隱重複了一遍:「跪下。」
王下盯著陸隱,目光深處帶著難以形容的傲氣,仿佛在俯視宇宙蒼生:「陸兄,不要太過分。我怎麼說都是主宰,讓我下跪,你想當第二個時初嗎?」
陸隱不在乎:「只是讓你下跪,其餘人不用。」
王下盯著陸隱,目光越發深沉。
陸隱與他對視。
虛空在這一刻再度靜止,就連流淌於歲月的血痕也在停滯。
王下苦惱的揉了揉腦袋:「我們何必走到這一步。讓我跪,你沒資格。」
「我覺得有。至少,我比你強。強得多。」陸隱道。
王下失笑:「不見得吧。」
陸隱突然抬手,對著他虛空剝離,王下挑眉,站在原地沒動,卻穩如泰山。任憑陸隱剝奪,毫無動靜。
剛剛王下殺時初,陸隱就沒來得及阻止,而今更是連剝奪都擋住了。
陸隱吐出口氣,麻煩了。
王下拍了拍身上,似在撣去不存在的灰塵:「我從來都不缺認知。限制你們更進一步的認知,在我這裡比比皆是。」
陸隱目光沉重:「這是你逆古之前的認知吧。王文沒有,所以他才是主宰層次,你卻有,在這個時代,你隨時可以突破。」
王下笑了:「那麼,還要我下跪嗎?」
這時,又一道身影接近,不斷逆流歲月長河而來。
陸隱看去,千機詭演?
千機詭演越過陸隱,走向王下。
最終站在王下身旁,望向陸隱,咧嘴一笑。
陸隱皺緊眉頭:「三分靈之法,不是加上自己有三個,而是除自己之外,有三個。亡啟,王啟,你就是第三個,千機詭演。」
王下嘴角彎起:「現在想通,有點晚。」
陸隱看著王下:「佩服,不愧是逆古過的。監視時初,撥弄時代風雲,以各種手段戲耍所有人,最後還能留一手,王下,你與王文果然一個德行。」
王下道:「你自己也說了,同一血脈走不出兩種人。」
「那王文呢?」
「王文?」
「你現在是王下,那王文在哪?」
「我就是王文。」
「不,你不是。」陸隱反駁。
王下淡淡道:「我就是王文。」
「你不是。」這一句,來自千機詭演。
王下臉色一變,沒反應過來,千機詭演一劍刺入王下體內,劍鋒滴血,天地都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