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秦桑暗喜, 捧著男人給她倒的熱茶慢慢喝著。閱讀
後來她想起了什麼,將手裡的茶杯放下, 一本正經的問晏錦言:「言哥哥, 你當初離開臨川鎮,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一聲?」
秦桑對此有執念,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求一個怎樣的答案。
可能只是因為晏錦言的不告而別讓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無足輕重吧, 所以心裡有些不舒服。
對於這個問題, 晏錦言一直迴避。
但眼下秦桑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根本避無可避。
所以他不得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當時在海城。」
也不知怎麼, 那些組織了半天的狠話, 到嘴邊後卻忽然說不出口了。
男人垂下眼帘, 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秦桑愣住, 還傻傻的等著男人的後話, 沒想對方只此一句, 點到為止。
就在秦桑想追問下去時,晏辭和店老闆過來了,主要是問一下她和晏錦言還要不要加菜。
晏錦言趁此機會去了洗手間, 等他回來時, 烤串已經上桌了。
另外還點了幾道燒菜, 有爆炒五花肉丁, 還有花甲、肥腸、毛血旺, 都是秦桑他們約串的時候常點的菜色。
晏辭吃得津津有味,晏錦言和秦桑都沒什麼食慾。
桌上的氛圍靜得詭異, 以至於晏辭也受了低壓氛圍影響, 情緒慢慢低了。
最後離開大排檔時, 秦桑把錢包給了晏辭,讓他幫忙結帳。
她自己則十分自覺的去幫晏錦言推輪椅。
兩人先走出了大排檔的店面, 在路邊等晏辭時,秦桑對晏錦言道:「言哥哥,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不想細說我也不問了。」
畢竟晏錦言已經回來了。
秦桑說這話時,是一副妥協的語氣。
輪椅上的男人聽了,輕皺了一下眉,低著眼帘沒有接話。
他還以為秦桑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沒想她卻灑脫的放棄了。
還能說出「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這樣的話來。
沉默了一陣,晏錦言決定說點什麼。
他動了動唇,聲線很低:「秦桑。」
這是別後相逢以來,晏錦言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秦桑覺得詫異,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的聲線略有起伏,輕微顫抖。
她只屏息,輕「嗯」了一聲,等待他的後話。
男人目視前方,接下來的每個字都在盡力冷漠:「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以後儘量保持距離,減少聯繫吧。」
「什麼?」
女音梗了梗,帶著些許詫異。
晏錦言搭在腿上的手用力攥緊,他看著前方道路上的路燈,雙眼並不聚焦,狠了心才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男女有別,我不想被別人說閒話,明白嗎?」
秦桑愣住,一時間很難明白晏錦言的意思。
而晏錦言也並沒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將該說的話用最冷漠傷人的語氣說出來以後,他操控著輪椅,順著來時的路徐徐向前行去。
其實這才是他今晚答應晏辭出來吃宵夜的最終目的。
有些界限,總要跟秦桑劃清楚的。
與界限一同劃清的還有晏錦言自己的心,他一路向前,心卻悄悄滴著血。
黑夜如漫無邊際的海,晏錦言覺得自己快要溺亡在這黑海里了。
可他不能停下來,更不能回頭。
因為秦桑還在看著他。
「晏錦言!」
女音從不遠的後方傳來,聲音極為清脆響亮。
於是剛從大排檔出來的晏辭站住了腳,往後退了些,伸長了脖子打量前面一近一遠的兩人。
晏辭不知道秦桑和晏錦言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是個有眼力見的,光是瞧著他們倆之間的氛圍就覺得不對勁。
更何況,秦桑剛才還直呼了他大哥的全名。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
其實從秦桑和晏錦言認識開始,她對他的稱呼便是「哥哥」。
因為晏錦言比她大兩歲,又住在她家隔壁,算是鄰家哥哥。
一開始秦桑也確實只是將他當成「哥哥」看,所以在知道趙妍糾纏晏錦言時,秦桑才會替他出面,護著他。
就像她從小就愛護著受人欺負的陸箏一樣,於秦桑而言,那些不過是她這個人仗義的表現,無關男女感情。
至於這份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秦桑自己也說不清楚。
後來「言哥哥」這個稱呼成了習慣,秦桑也改不過來了。
但今天,晏錦言說的話,卻讓秦桑不得不正兒八經的稱呼他的全名。
因為有些話,不適合用哥哥妹妹這樣的身份去說。
晏錦言雖然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秦桑只好一步步向他走過去。
她也沒敢站在男人的跟前去,就停在了晏錦言身後半步開外的地方。
秦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微顫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什麼閒話?」
「成年又怎麼了?
難道我喜歡你,想跟你待在一起……是什麼值得讓人說閒話的醜事嗎?」
她的分貝逐漸拔高,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每個字都沉重無比,強有力的敲擊著晏錦言的耳膜。
尤其是那句喜歡,他覺得格外刺耳。
因為五年前,秦桑也跟蘇燁說過同樣的話。
男人掀著薄唇輕笑了一聲,語調特別冷,帶了點嘲弄:「喜歡?」
「抱歉。」
「我對你那廉價的喜歡……」
「不感興趣。」
丟下這番話,晏錦言繼續往前。
這一次他將腰板挺得筆直,背影特別決絕。
秦桑眼睜睜看著,桃花眼裡有水光躍動,視線略有些模糊了。
她提著一口氣,沒敢用力呼吸,耳邊不斷循環著晏錦言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說她的喜歡……
廉價……
秦桑不明白,她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怎麼在他眼裡就變得廉價了?
還是說晏錦言這麼回答她,其實是變相的拒絕?
拒絕她的喜歡,拒絕她的告白,拒絕讓別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這個意思嗎?
……
「我哥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晏辭懷裡抱了一箱1664啤酒,俊臉苦兮兮的望著旁邊拎著酒瓶邊走邊喝的秦桑。
就在二十分鐘前,晏辭目睹了秦桑跟他大哥表白的大戲。
當時晏辭離得不遠,雖然兩個人之間具體談話內容他不清楚,但秦桑吼的那幾句他還是聽清了的。
就在晏辭以為,秦桑很快就會正式成為他的大嫂時,他大哥一個人先離開了。
留下秦桑愣在原地,傻不拉幾的抹淚。
哭也就罷了,她還拽著晏辭又折回大排檔買了一箱啤酒。
這不,回去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借酒消愁,順道跟晏辭吐槽了一下晏錦言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行舉止。
晏辭耐著性子聽完了,這才有了剛才的結論。
「那他什麼意思?」
秦桑灌了口酒,面色比月華還冷。
晏辭被她這麼一問,思慮了好半晌,才想出個所以然來。
男人道:「你說喜歡他,又不是只喜歡他。」
「而且喜歡和愛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
「我哥這人把板正嚴肅慣了,可能覺得你隨口一句喜歡過於輕浮了,沒有誠意。」
秦桑喝酒的動作頓住,終於側目看了晏辭一眼,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是這樣嗎?」
秦桑皺眉,「我剛才明明很正經啊,一點也不輕浮。」
「我哥那人吧,自從16歲那年腿折了,性格就古古怪怪的。」
「那兩年裡,他簡直怪到沒朋友好吧。」
「也就是認識了你,這幾年脾氣才回暖了些。」
秦桑認真聽著,想起之前聽秦舟說起過秦念和晏錦言訂過婚那件事。
具體來龍去脈秦桑早就了解清楚了,她覺得指腹為婚這種事情本來就過於離譜,解除婚約沒毛病。
卻沒想過秦念竟是因為晏錦言那兩年脾氣不好才與他解除婚約的。
「過分。」
秦桑咬唇,有些義憤填膺。
晏辭倒是沒想到她的思想跑偏了這麼多,只以為她是在說晏錦言過分,便笑著附和了一句:「沒錯,我哥那兩年確實很過分。」
「所以秦桑,你既然喜歡他,那就請多遷就他一些吧。」
「告白這種事情,你不妨再試一次?
這次用最傳統的方式,讓我哥他真切的感受到他在你心目中的重要,以及你對他的愛有多認真。」
「怎麼樣?」
秦桑抿唇,握著酒瓶,拇指反覆摩挲著瓶嘴。
她很糾結。
畢竟剛剛才被晏錦言那些話氣到,受到了一千點的傷害。
可她又覺得晏辭的話有一定道理,既是她自己先動了心,那感情上總是要吃點苦頭的嘛。
如果晏錦言當真只是因為她的表白不夠鄭重才生氣,那她不介意重新表白一次。
「晏辭,你剛才說的……最傳統的表白方式是什麼?」
秦桑將空酒瓶扔回了男人抱著的酒箱裡。
她的神情開始變得專注起來,看向晏辭的眼神里,滿滿的求知慾。
「最傳統的表白方式嘛,當然是寫情書啦。」
「要手寫的那種,長篇大論,重在抒情,懂嗎?」
秦桑:「……」
手寫情書這種事情,她沒經驗啊。
收情書倒是挺有經驗的,以前高一的時候,收到手軟。
「情書怎麼寫?
你會嗎?」
秦桑盯著晏辭,想從他臉上尋個答案。
結果男人「呵」笑了一聲,給了秦桑一記白眼:「你瞅哥這長相,像是會寫情書的人?」
「那怎麼辦?
我也不會寫。」
「找秦念啊,讓她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