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晏辭從晏錦言的辦公室出來時, 正好遇上了晏錦言的助理時雅。閱讀
兩人打了招呼,得知時雅是來幫晏錦言取策劃方案給投資方過目的, 便給她讓了道。
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 晏辭想起時雅給晏錦言當助理這件事情,秦桑好像還不知道。
但她早晚會知道的,到時候會不會抓狂啊?
晏辭有些憂心。
關於時雅入公司這件事情, 他也問過晏錦言, 是否有什麼私心。
晏錦言當時眼神極冷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特別明確, 他招時雅做助理, 只可能是看上了時雅的工作能力。
私心?
不存在的。
思及此, 晏辭稍稍心安了一些, 至少能確定晏錦言對時雅是沒興趣的。
……
會議室。
時雅將策劃方案取來後, 在晏錦言的示意下, 送到了投資方面前。
輪椅上西裝革履的男人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張總,這是我們相關項目的策劃方案, 您請過目。」
被稱「張總」的男人四十歲左右, 戴眼鏡, 這會兒正一臉友好的微笑著, 翻開面前的策劃方案。
沒想, 張總翻開文件夾後,入目的卻是一封情書。
確切的說, 是一封信, 上面用黑色水性筆大大的寫了「情書」兩個字。
一時間, 張總尷尬了。
單手推了推眼鏡,他一臉為難的看向不遠處的晏錦言:「晏總, 這是……」
晏錦言面無波瀾的將視線掃過去,站在他旁邊的時雅自覺的上前替他查看情況,然後也看見了策劃方案里夾著的那封「情書」。
時雅面上的笑意略僵,隨後看了晏錦言一眼,自作主張的跟張總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把那封情書拿了出來,打算扔進門口的垃圾桶里。
雖然不知道情書是誰寫的,但她可以確定對方是寫給晏錦言的。
單憑這一點,時雅便不想讓這封信落到晏錦言手裡。
只是她沒想到,晏錦言會叫住她。
在時雅將要把信扔進垃圾桶時,男人操控著輪椅過去,直接從她手裡拿走了那封信。
只因晏錦言看見了信封上的那兩個特別大的字——情書。
但他叫住時雅,並非因為「情書」這兩個字,而是因為筆跡。
那是秦桑的筆跡。
晏錦言將信封從時雅手裡抽走後,並沒有拆開看,而是將小巧的信封揣進了西服的內兜里。
就在貼著他心臟的位置。
時雅僵住,一時間五味陳雜,想問什麼卻又礙於投資方還在場,沒有機會。
晏錦言回到了位置上,沖張總微微頷首,「見笑了。」
若是換了旁人,張總怕是早就將策劃方案合上走人了,但誰讓對方是晏氏集團的大公子晏錦言呢。
張總笑了笑,一臉不在意,反而還打趣晏錦言道:「晏總的這位愛慕者,字寫得很好看。」
晏錦言不覺間抿唇一笑,算是默認了張總的說法。
秦桑的字如她的人一樣漂亮,明艷張揚,澄澈乾淨。
「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男人斂了神思,將話題拉了回來。
……
會議結束後,晏錦言親自送張總與其秘書到電梯口。
時雅就跟在他身後,想起那封情書,她解釋道:「錦言,剛才我只是覺得讓投資方看見那封信不好,所以才想扔進垃圾桶里。」
「抱歉啊,我下次一定會先詢問一下你的意思。」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自顧自的操控著輪椅往辦公室去。
時雅在原地站了幾秒,咬了咬紅唇,硬著頭皮追上去:「錦言,你是不是生氣了?」
晏錦言停了下來。
時雅也跟著站住腳:「錦言……」
她聲音很軟,滿懷歉疚,還摻著一絲委屈。
任憑哪個男人聽了這樣的語氣,都會心軟的一塌糊塗。
在時雅看來,晏錦言肯定也不會例外的。
果然,男人抬頭向她看來。
就在時雅等著晏錦言對她說「沒關係」,或許還會安慰她兩句時,男人開口了,語氣刺骨的冷。
「工作時間,注意稱呼。」
男人話落,操控著輪椅回辦公室去了。
徒留時雅一人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那張妝容淡雅的臉上再也繃不住笑了,兩頰氣得暈紅,卻又無處發作。
可即便如此,時雅還忍下了這口氣,隔天依舊對晏錦言笑臉相迎。
……
玻璃窗外的陽光映在咖啡杯上,杯麵上的奶白色笑臉圖案微微閃著光。
那光映在秦桑的眼眸里,她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機械的攪拌著杯子裡的速溶咖啡。
距離情書送出去已經一天了,秦桑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她甚至開始懷疑晏辭那傢伙到底有沒有幫她把情書送到晏錦言手裡?
原本秦桑是想抓著晏辭拷問的,但可氣的是晏辭今天早上的飛機出差了,要明晚才能飛回來。
這讓秦桑很鬱悶。
她整個上午都有點不在狀態,畫的稿子也被組長打回來了。
為了讓自己下午能專心上班,秦桑決定借午休的機會,去晏錦言的辦公室找他。
於是午休時,秦桑去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給晏錦言買了一個小蛋糕,還配了一杯咖啡。
她滿心忐忑的去找晏錦言,一路上避開了所有耳目。
秦桑的身份,公司內部沒人知道,大家都當她是普通入職的員工,所以秦桑不想給晏錦言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晏錦言說過,他不想被人說閒話。
至少在她和晏錦言沒有確定戀愛關係前,秦桑覺得自己應該尊重晏錦言的想法。
所以她是趁著策劃部的同事們都去吃午飯了,偷偷進的晏錦言的辦公室。
原本秦桑以為,晏錦言肯定也去吃午飯了,所以她的計劃是在他辦公室內設的臨時休息室坐等。
沒想她推開辦公室的門貓著腰進去時,晏錦言就坐在辦公桌那邊翻閱文件。
於是她的鬼鬼祟祟,全都落入了男人眼裡。
目睹了秦桑進門全過程的晏錦言:「……」
他沉著一張臉,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最終,晏錦言選擇了沉默,沉默的等著秦桑自己發現他的存在。
約莫等了兩分鐘。
在秦桑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站直身子舒了口氣後,她終於回身往辦公桌那邊掃了一眼。
「媽呀!」
秦桑驚叫了一聲,嚇得後退了幾步,後背直接撞在了辦公室的門上。
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小臉一白,半晌才恢復血色。
室內死寂,偌大的辦公室卻讓秦桑覺得逼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言、言哥哥……」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小臉燒得厲害,像臨川鎮傍晚的火燒雲。
晏錦言凝著她,翻閱文件的動作早就停下了,看秦桑的眼神很深很沉,難以捉摸。
他不說話,秦桑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揚了揚手裡的蛋糕和咖啡,「你沒去吃午飯啊?
正好我給你帶了甜品和咖啡。」
說著,秦桑便自作主張的將東西放在了辦公桌的一角,準備把蛋糕切好,直接端給晏錦言。
她的所作所為,男人全程看在眼裡,沒答應卻也沒有阻止。
直至秦桑真的切了一塊蛋糕端給他,晏錦言才放下手裡的文件,將輪椅移到了落地窗前。
他面向窗外,留一道背影給秦桑,聲音冷沉磁性:「找我有事?」
「啊,對,是有點事情。」
秦桑捧著切好的蛋糕,拘謹的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忽然覺得難以啟齒。
她該怎麼問呢?
直接問晏錦言有沒有看見一封寫著「情書」兩個大字的信?
還是問他,晏辭昨天有沒有給過他什麼東西?
如果晏錦言說沒有怎麼辦?
秦桑咬了咬唇,五官皺成一團,很是糾結。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窗前的晏錦言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回身,朝書桌邊站著的秦桑行去。
那一秒,秦桑提了口氣在嗓子眼,緊張到連呼吸聲都變輕了。
她想問晏錦言怎麼了,可話卻卡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最後男人在她跟前停下,然後當著她的面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粉粉嫩嫩的小信封。
「還給你。」
男音響起,語氣很平靜。
秦桑盯著他修若梅骨的指節間夾著的那封信,有一瞬失神。
她感覺自己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半晌才張了張嘴找回自己的聲音:「言哥哥……」
「秦桑,別再拿我尋開心了。」
晏錦言沉聲,直接把那封信塞到了秦桑手裡。
然後他轉動輪椅,又回到了落地窗邊。
晏錦言道:「你走吧,我要工作了。」
秦桑皺眉,盯著手裡壓根就沒拆開過的信看了半晌,她努力睜大眼,忍住了滿心的委屈,顫聲問男人:「你都沒打開看過,怎麼知道這封信是我寫的?」
晏錦言沉默,不想告訴秦桑,他是靠字跡辨別出來的。
只聽女人接著道:「言哥哥,我沒有拿你尋開心。」
「之前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寫情書也是認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為了寫這封情書,我熬了整整一夜。」
「你卻連看一眼都不肯,只一口咬定我是在捉弄你……」
秦桑哭了。
雖然晏辭跟她打過預防針,她也知道晏錦言自雙腿受傷後心理有多敏感脆弱和自卑……但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想哭,特別難受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