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2024-09-01 23:54:08 作者: 袖刀
  第049章

  下午, 秦桑帶著晏錦言去了臨川河上游的淺灘。閱讀

  這個季節,淺灘的鵝卵石下面, 總會藏著小動物。

  螃蟹、河蝦, 還有貝殼,有時候還能看見一群群蝌蚪大小的魚苗。

  以前每年的夏季,秦桑和夏螢、陸箏他們一群人, 都會來這邊玩水, 抓螃蟹。

  後來晏錦言來了臨川鎮,往後秦桑的每個夏天都是在他家廊下和院子裡過的。

  冰鎮西瓜和水彩畫, 替代了螃蟹與臨川河。

  那時候秦桑以為, 晏錦言的性格偏沉穩一些, 和他們喜好不同也是正常的。

  可現在秦桑知道了, 他當初不過是被那輛輪椅困住了, 久而久之便自己畫地為牢, 把自己圈禁起來。

  現在腿好了,他便將那扇「牢門」打開了。

  ……

  秦桑找了塊特別大的礁石坐下休息。

  烈日將礁石曬得滾燙,秦桑澆水浸濕了, 降了些溫度。

  坐下後, 她將兩條嫩白的腿垂在水裡, 時不時踢一腳水, 濺起一串弧度優美的漣漪。

  不遠處, 晏錦言還拎著淺藍色的水桶仔細的在水裡那些鵝卵石下面找螃蟹。

  男人身上的白襯衣濕了半截,貼在窄緊精瘦的腰上, 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感。

  秦桑收起腿, 屈膝, 將下巴搭在了膝蓋上,眯著眼緊緊盯著晏錦言看。

  視線從他的腰身下移到他挽著褲腿的大長腿上,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就覺得很神奇。

  她以前真沒覺得晏錦言連腿都這麼好看。

  秦桑想起婚禮那天下午,在酒店休息用的房間裡,大哥秦舟跟她提起過的關於晏錦言治腿的那些事情。

  大哥說婚禮前的兩三個月,晏錦言去加拿大不是出差,是做復健訓練的。

  就為了能在婚禮那天站在秦桑面前,復健訓練過程中,那男人特別努力。

  當時秦桑是不太相信的。

  她不敢想,曾經將她狠狠推開的晏錦言,會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現在她有點相信了。

  最近,晏錦言對她越來越好了。

  像雨雪過後升起的暖陽,一點點的發散著光芒,潤物細無聲一般將秦桑籠罩。

  等她回過神來時,身體已經回暖了,心也在一寸寸的變柔軟。

  「老婆!」

  不遠處的男人直起身,「這裡有隻超級大的河蚌。」

  秦桑被他這一聲「老婆」嚇得一激靈,差點從礁石上摔下去。

  她輕咳了一聲,摸了摸自己被曬得發燙的臉頰,不情不願的跳進水裡,拎著裙擺慢慢往男人那邊靠過去。

  到了晏錦言跟前,秦桑的臉還是紅紅的,灼人的那種燙。

  她用手捂著臉,仰頭去看男人的臉,結果被陽光晃得眼前一花,眉眼皺得緊巴巴的。

  下一秒,秦桑被罩在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下。


  陽光被晏錦言擋住了,秦桑慢慢舒展開眉眼,沖男人攤開手:「河蚌呢?

  我看看。」

  晏錦言抽出背在身後的手,把半個巴掌大的河蚌放在了秦桑手裡。

  女人彎了彎唇,撇了下嘴角,「就這也叫超級大?」

  「瞧你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聲音帶笑,秦桑的心情還不錯,「而且這個河蚌是死的,估計就剩個空的蚌殼了。」

  她剛打算把蚌殼扔了。

  晏錦言攔住了她,一臉溫潤的笑意,「打開看看。」

  秦桑:「看什麼?

  裡面還有珍珠不成。」

  想什麼呢。

  這種幹掉的蚌殼秦桑以前見多了,掰開殼,裡面只有水和沙子,最多再有幾顆特別碎小的鵝卵石罷了。

  雖然秦桑嘴上揶揄,但她還是聽了晏錦言的話,將蚌殼打開了。

  只淡淡掃了一眼,她便下意識的將蚌殼遞到男人面前,「看吧,裡面沒有珍珠的。」

  對於她的敷衍,晏錦言感到無奈。

  他只能硬著頭皮握住秦桑的手,將蚌殼開合的那一面轉向秦桑,磁聲笑:「雖然沒有珍珠,但裡面有鑽戒呢。」

  起初秦桑以為晏錦言是故意逗弄他,剛想反擊,餘光就定格在了蚌殼裡靜躺著的那枚戒指上。

  後來,秦桑的視線完全聚焦在戒指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真的相信臨川河裡隨手撿的蚌殼裡會藏著一枚鑽戒。

  所以這戒指……只可能是晏錦言放進去的。

  他放戒指做什麼?

  求、求婚?

  這個念頭閃過後,秦桑感覺自己肯定是被太陽給曬傻了。

  她和晏錦言都已經結婚在度蜜月了,還求什麼婚。

  「桑桑,謝謝你答應嫁給我。」

  男音在頭頂響起,磁性低沉,像一片柔軟的雲壓在秦桑心上。

  「婚禮那天的戒指是長輩們選的,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

  晏錦言說著,輕輕摩挲了一下秦桑的無名指。

  光滑的,沒有戴戒指。

  「這是我找人定做的,全世界只有這一枚,你願意戴上這枚戒指,做晏錦言的妻子嗎?」

  男人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個「永遠」。

  秦桑看著他,眼神由淺至深,直至眼眸變得濕潤。

  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從蚌殼裡捻起了那枚戒指,高舉到男人臉前。

  秦桑道:「晏錦言,我要你親自幫我戴。」

  男人呆滯了兩秒,在秦桑眼眶泛紅之前,他接過了戒指,又小心翼翼的執起了女人的手。

  陽光下,鑽戒反著耀眼奪目的光。

  那光暈慢慢被套進了秦桑左手無名指。

  戒指的尺寸,剛好。

  男人順勢抬手,捧著秦桑的臉,替她抹去眼角溢出的淚,溫聲軟語:「我答應過岳父,不讓你哭。」


  秦桑咬唇,想忍著。

  結果下一秒晏錦言便將她攬入了懷裡,讓秦桑的臉貼在他胸膛上。

  男人接著道:「現在我想糾正一下。」

  「你可以哭。」

  「想哭的時候,就來我懷裡。」

  眼淚這東西,有時候也是一種發泄。

  開心的哭也是淚,悲傷的哭也是淚,人有七情六慾,總是免不了要掉眼淚的。

  晏錦言可捨不得讓秦桑強忍著。

  秦桑揪住了他的衣角,將臉貼在他胸膛,悶不做聲。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水裡,被烈日曬得渾身滾燙,還捨不得鬆開。

  ……

  傍晚回明月巷時,秦桑和晏錦言牽著手。

  她這會兒心情特別好,一半是因為無名指上的戒指,一半是因為她想通了。

  所謂的想通了就是……秦桑決定不再忸怩,而是選擇坦然的直面自己對晏錦言的感情。

  她確實愛著他,何必為了幾分薄面裝作不愛?

  更何況晏錦言已經將她的顏面還給她了。

  婚禮也好,蜜月也罷,他都在默默的行動著。

  曼清阿姨說得對,當晏錦言從輪椅上站起來的那一刻,他便是海城名門貴族圈子裡,最年輕有為,最耀眼的。

  而秦桑,便是那個將晏錦言這顆蒙塵的珍珠從塵埃里撿起來的人。

  所以她應該坦然的接受晏錦言對她的好,相信他的愛。

  只是還有一件事,困惑著秦桑。

  那就是她裝失憶的事情。

  至今為止,秦桑也沒機會把這件事告訴晏錦言。

  難不成要裝一輩子失憶?

  那得多累啊。

  而且要是哪天被晏錦言發現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騙了他,然後生氣啊?

  秦桑因為這件事情,一直胡思亂想,連晚飯都吃得心不在焉的。

  到了夜裡,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終於忍不住下床,悄悄摸去了隔壁晏錦言睡的房間。

  進門時,秦桑捏著嗓子小聲的喊了幾聲。

  「晏錦言……錦言?」

  「老公?」

  她確定晏錦言睡著了,便躡手躡腳的爬上了他的床。

  男人側身躺著,旁邊留了很大一片位置,完全夠秦桑躺下。

  她也跟著側身躺著,片刻後又小心翼翼的爬坐起身,試探似的伸手去抱男人的肩膀。

  見男人沒有反應,秦桑狠狠咬了一下唇,準備全盤托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開口:「那什麼……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來著。」

  「也、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就我的記憶吧,其、其實早就恢復了!」

  終於說出口了!

  秦桑激動得抱緊了晏謹言的肩,然後又趕忙鬆了力道:「我都告訴你了,你以後可不許因為這件事情跟我急哦。」

  「你不吭聲,我可當你同意了。」

  對著熟睡的晏錦言一通自言自語後,秦桑心安了。

  她鬆了口氣,也鬆開了男人的肩膀,翻身準備下床,然後再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去。

  結果秦桑才剛翻了身,背後側躺著的男人也跟著翻了身,並且直接伸手扣在了秦桑腰上。

  男人手臂微微收力,秦桑整個人都被他給撈進了懷裡。

  她嚇了一跳,大氣兒都不敢喘了,一動也不敢動。

  原本秦桑以為,晏錦言這是做夢了,翻個身撈了東西抱在懷裡就會接著睡。

  正如她平日裡睡覺做夢了一樣,愛把抱枕夾在懷裡。

  結果晏錦言說話了,音色依舊磁性,但笑意藏不住,「不裝了就好,看你演得那麼累,我也怪心疼的。」

  以為某人說夢話的秦桑:「?」

  啥玩意兒?

  晏錦言這話幾個意思啊?

  沒等秦桑反應,男人翻身而起,將她壓個正著。

  秦桑的呼吸亂了,心裡好幾隻小鹿亂撞著,撞得頭破血流了也停不下來。

  「晏、晏錦言……」

  「叫老公。」

  男人截了她的話,俯首,先吻了秦桑的額頭,呼吸溫熱的在女人額間鋪開。

  他滿目愛憐,緊鎖著她,磁聲低喃:「老婆……」

  「我能跳過試用期,直接轉正嗎?」

  秦桑屏息,臉紅透了。

  接下來,晏錦言又親吻了她的鼻樑,聲音幾近哀求:「兩年真的好長好長啊……」

  秦桑被那極富磁性的聲兒迷得七葷八素了,兩隻手暗暗揪緊了床單,頭腦一熱便回:「都聽你的!」

  晏錦言笑了,溫柔地覆上她的唇瓣,與秦桑耳鬢廝磨:「我愛你,從今往後的每一天,我只會更愛你。」

  「桑桑,謝謝你醫好了我的病。」

  愛是病症,唯你可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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