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8點鐘有骨氣
「能聯繫上嗎？」
「……」
「這麼大的人了，二十好幾歲，不至於出問題。」
「……」
「你別看我啊，我又不是李小雅的兩條腿！」
水仙盯著越來越心虛的魏昆，撇了撇嘴。雖說後來弄清楚，不是魏昆有意為之，而是在穿越半臉鬼的鬼門時遇到了漩渦亂流，一時間可能是大意，也可能是某位好員工存在感實在不高，所以她就理所應當的……丟了！
她長嘆著氣。
「李小雅人傻傻的，總歸是大學生。等下我們聯繫奉京的公安，看看能不能通過天網找到她。應該不會走太遠吧？」
魏昆表示同意。
他先給陳員立打去了電話。再委託他，以雲海方面的名義將請求轉去奉京公安。
公器私用是件很敏感的事情，更何況魏昆還算是編外合作人員，沒必要為此犯忌諱，惹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陳員立接到電話很意外。
「我正要打給你。」
他頓了頓，電話另一頭傳來筆尖沙沙的寫字聲，接著詢問其座頭山的事。
「聽奉京那邊的通報說，座頭山風景區疑似有一座冥界之門？這可是大事，魏哥，我也算你們的老朋友了，伱怎麼沒第一時間打給我呢？」
老朋友？
至於這麼自來熟嗎！
魏昆回想起他見過陳員立的次數，算上去誠信商行還欠款，遇到假裝律師的陳員立那一次依舊屈指可數。
他本以為陳員立在套近乎，隨後就聽見他理直氣壯，頗為氣憤道。
「我可是兔兔的榜七！」
兔兔又特喵的是誰！
魏昆想了足足五秒鐘才想起來，這是依依的小跟班，曾經好像是某博大V來著？文筆據說還不錯。
他壓住麥克孔，低聲道。
「陳隊，這事你該問水仙，畢竟我懂的沒她多，人總有個第一次，真是我糊塗了，該給你先打去電話的，畢竟那座冥界之門裡也就幾千幾萬隻鬼，對咱們雲海分局那都是小事一樁——」
「臥了個槽！多少只？你是闖進鬼窩了嗎？就算是酆都那邊，檔案里也才記載了一千來個遊魂！不過遊魂這種怨靈都算不上的傢伙，也不會造成什麼危害，可無論如何這數目上還是太驚人了。」
陳員立有點繃不住，他重重地咳嗽著。
魏昆還在這裝小萌新，惹得旁邊的水仙使勁翻白眼。
他沉聲道：「陳哥，您說得對。我就記得，漫山遍野全是鬼影，頭頂上還有一隻假裝自己是太陽的。」
「假、假裝自己是太陽？！」
按照鬼的等級區分，只有民俗局評價的強大怨靈以上的詭異，才能在白天自由活動。遊魂，或是比較弱小的怨靈，見了陽光就會融化甚至消散，大多只在夜晚行動，因此民俗事件多發生在午夜時分。
由此可見，太陽作為星系中最偉大的恆星母親，對詭異的克制力是多麼驚人。
傳統的志怪傳說、民族故事，也是過去的人在認識詭異的過程中，發現了太陽的威能，於是編撰出大量相關的橋段，久而久之，在全球各國演化為不同文化版本，例如大天魔、吸血鬼、馬妖等怪物形象，都十分懼怕太陽。
根據「智」神系權能者的研究，【眾口鑠金】是一種集體潛意識影響現實的強大現象。隨著太陽克制怪物的設定傳播越來越廣，在近幾十年達到高峰，實驗發現，遊魂和怨靈在面對太陽時受到的傷害比幾十年前更重了。
太陽，對詭異而言就是最大的忌諱。
陳員立聽到有鬼敢假裝太陽，第一反應是魏昆在胡扯。可他翻閱過心理戰辦公室對魏昆做過的心理側寫和人格分析，檔案中提到，魏昆是一個性格內斂、意志堅決而且極為重視承諾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身份很乾淨，沒跟那些詭異集團扯上關聯。
這也是雲海市民俗局經過認真研究，最後將魏昆吸納入體系的兩個關鍵因素。
魏昆說謊的可能，被陳員立自己就先乾脆地推翻了。
「那你遇到的可能是一個傳說中的大神階怪異！能活著出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等你回到雲海市，有時間寫份詳細的報告……不是交給我，我沒那麼高的級別，交給楊處長或是金局長都行。」
陳員立既是遺憾、又是慶幸地說道：「還好你第一時間聯繫的是奉京，要不然座頭山的檔案就要落在我們雲海了。倒不是咱們想推卸責任或是怕麻煩和犧牲，而是雲海市的情況已經很複雜了，我們不可能再分出人手，遠赴一千多公里外的座頭山去調查冥界之門。」
他渾然忘了剛才還在埋怨魏昆。
「你在山裡的時候，人理部的調查組到雲海分局把今年的民俗檔案提走了。第二天就把指導意見發到了局裡。還記得大荒影視城的【黑門】和【無面】事件嗎？」
陳員立敲著中性筆，發出感慨。
「其中【黑門】被定義為疑似一座特殊的冥界之門，無意間闖入的普通人只要吸上一口鬼霧，要麼變成冰冷的屍體，要麼被轉為半人半鬼的活屍，那可比死了還要慘。局裡很重視，近期打算深入地查一查【黑門】的事。」
「另外就是這個【無面】，不只是它，還有【新娘】、【婚鏡】和【側漏】……差點忘了，調查組給改名字了，他們覺得這名字太噁心，改成叫做【血衣】。總之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大型民俗事件的級別，四級以上的調查員都有義務立刻提交任何與之相關的情報，如果你手上有線索，儘快用內務系統交上來，至少是大功一件！」
他像是寂寞，明明說完了近期的關鍵要聞，還是不肯放下電話，又聊起了各地分局對雲海市新出現的這幾個詭異的分析和看法，講得魏昆臉色頗為怪異。
尤其是對血衣的分析。
居然有調查員猜測「它」是經期行房、興奮致死，所以建議將衛生巾製作成詭物誘餌，吸引血衣出現……
這群人玩的可真變態啊。
魏昆逐漸沒了耐心，他嗯嗯啊啊地應付著，突然打斷陳員立的話，說道：「陳隊，我手頭還有點別的事，要不改天聊？」
「啊？哦哦！」
電話那頭，陳員立臊紅了臉，不好意思道：「我的我的，太久沒跟朋友說過話了，以前總喜歡跟老孫侃大山，自從他們走了以後，辦公室里就沒個說話的對象。」
「他們……犧牲了？」魏昆心頭一顫，聲音輕緩。
「哪啊，瞧你說的！他們都休年假旅遊去了。不過肯定沒你這麼倒霉，爬個山還能撞見大神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天生幹這一行的料！平時我們旅遊，也是去各地知名的鬼樓、鬼村、鬼窯子逛逛，沒收穫算放鬆，有收穫算驚喜。你這真是遇到個大驚喜啊！老魏，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給我個驚喜……」
陳員立終於說出了他東扯西扯半天、扭扭捏捏的原因。
「那個，我聽說你們要拍短視頻和網劇，一定有紅紅和紗紗吧？要是可能的話，給我先看一眼唄，一眼就行！我絕對不告訴別人！對天發誓！」
「你聊這個我就要公事公辦了啊。」
「別呀！我也是老粉了。不是我想看黑絲白絲和JK美少女，是網上最近好多網友都在聊這個，那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竟然詆毀我紅女神和紗女神的顏值與演技，罵水仙是時尚圈來恰爛錢的好褲襠，斷言女主播跨界一定會翻車，嘿，我這小暴脾氣上來了，沒慣著他們！」
「你可別以權謀私，像是漂亮國的推特高管，搞封號禁言那套東西啊！這算違憲！」
「我才沒這麼下作呢。」
陳員立哼聲道：「再說了，人家網辦跟咱們單位也不熟啊。但是，這並不不妨礙我治治這幫黑子的嘴！」
魏昆突然有點好奇，這位陳大隊長難道也是個KQ那樣的隱藏黑客高手？
沒等他問。
陳員立得意道：「我給他們瘋狂發色圖，先激活他們的信譽，讓他們X盡人亡！然後反手一個舉報，直接同歸於盡，求饒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們！我別的沒有，犯人身份證的實名小號可多的是——」
可能，這才是真正的黑客吧。
堪比那位買通保安拉電閘的高手了。
「噗！」水仙偷聽電話，差點被口水嗆死，眼睛瞪得溜圓。
魏昆也倍感震撼，道：「你這是純純的網絡恐怖主義啊……有空給我也發點，別舉報我。」
電話掛斷。
「首先聲明，陳員立不是我領導，楊處長才是！」水仙滿臉嫌棄，果斷與其劃清界線。
她見魏昆低頭沉思，半響，按捺不住，輕輕懟了懟魏昆胳膊。
「喂！你還是不是老闆？」
水仙見魏昆那副茫然表情就生氣，嗔怒道：「沒聽陳隊說，網上有混球罵咱們的人麼？你總得想想辦法吧！」
「不算罵，也算實情吧。畢竟那紅黑二位姑奶奶確實沒啥演技。」
魏昆正低頭看手機，隨口應付道。
「哼，我不管，反正我是不等隔夜仇！」水仙咬牙切齒。「我正義水仙，容不得污言穢語，竟然敢說我的同事是恰爛錢的好褲襠，我非得順著水管一個個敲他們家玻璃——」
「你別偷換概念，那是罵你。」
「罵我你就不管了嗎？我在你眼中就那麼不重要嗎？哦，我知道了，我總歸是外姓人，跟你們的本家不親呢，都說同床異夢，更何況是沒大被同眠的外來女員工，我都明白，我就是……老闆最忠實的水仙小可愛，MUA~」
水仙鼻子翕動，眼睛盯著魏昆手背上亮晶晶的完美鬼淚，瞳孔隨之放大。她才酸溜溜地發癲了一會，就被完美鬼淚的「香氣」勾去了魂，不等魏昆說話，躍起身子撲過去哈地就是一口！
「嘶——！你跟誰學的咬人啊！」
魏昆捂著手背牙印，怒視正吸收鬼淚、飄飄欲仙的水仙大小姐。氣不過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但她不僅不生氣，還在那嘿嘿傻笑，目光迷離，順勢抱住了魏昆耳鬢廝磨，像是一隻渾身痒痒蹭樹的熊。
他被水仙蹭了一身水印，眼看著水仙朦朧的眼眸越來越藍，掏出隨身攜帶的小秘書A4紙，咬破指尖寫下「不可發大水」的律令，然後一巴掌狠狠拍在水仙腦門。
這才總算把這個發癲水鬼治住了。
魏昆擺脫了水仙。
他剛才低頭看手機，是正在聯繫遠在座頭山風景區的依依。許久未曾撥通的電話，總算有了回音。
依依喜極望外的聲音傳來。
「老闆，這邊一切安好！」
……
座頭山，月霞村。
依依正無奈地望著那群被嚇傻了的新人，頗有一種帶大班兒童的錯覺。
之前她急忙聯繫魏昆，並不是遇到了詭異，而是月霞村突然陷入到了一片可見度不足半步的神秘白霧之中。
她經常跟鬼公司的女鬼同事們打交道，尤其是神秘的鏡阿姨，最喜歡跟她談天說地解悶。於是得知了許多關於詭異界的常識和辛秘。
這白霧不是真正的霧氣。
而是來自於一個叫做無風界的神秘世界，具有不可驅散、不可吸收的特性。常人要是吸入半口就會頭昏目眩，感覺渾身冰冷，陽氣稍弱的甚至會出現幻覺。
如果在鬼霧裡呆久了，還有被鬼霧吞噬化為孤魂野鬼的生命危險。
新人們沒有聽從依依待在青旅的命令，偷偷摸摸去月霞村外的郊野探索，結果直接撞見了從天而降的鬼霧。
要不是依依的「勾魂」權能，提前在他們身上埋了鉤子。
依依也不可能在茫茫鬼霧裡找到這群迷路的小傻子們……但更棘手的還不是這些小傻子，而是那群穿著迷彩服、精神崩潰的大傻子們。
她盯著前面草垛上，正抱著腿滿臉驚恐地兩個男人。
旁邊還放著捕獸夾和獵槍。
這已經表明了他們的真實身份，正是座頭山景區的偷獵者團伙！
「電鋸……」
「燈籠……」
「是鬼，是鬼啊！要告訴大哥，這裡不能來……不能來……」
他們快要崩潰了，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從這兩人口中得知，他們起初有七八個人進山，而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
依依皺了皺眉，在得到魏昆同意後，撥通了當地警方的電話號碼。
她再次看向那四位新人。
「下次，不要違背我的話。否則……」依依目光一動，狠狠踩在一個恢復了些許理智，想要偷偷爬走的盜獵者小腿上。
咔擦！
盜獵者哀嚎。
新人們臉色煞白，震驚地望著這個面色平靜的黑長直。
依依心中卻有話沒說。
『下一次，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們呀，笨蛋們……」
特喵的迅X會員，不辦給你限速，辦了提示違規資源無法加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