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論功行賞,鬼事部的新工作 上
當信息組查清了最後一個表單的IP位址,當地調查員得到具體位置,修好了該地最後一塊水錶以後。
代號「忌日」的民俗聯合調查行動,暫時宣告結束。
時間已是凌晨4點……
網絡上,貓牙平台以技術原因停運3天。他們砸了兩個多億的「跨平台PK計劃」也隨著付之東流。畢竟年度盛典才進行到第一天,還沒到熱度最高、活動最多的決賽日就被封停了。好比是兩家青樓爭奪花魁,關門謝客的還是老老實實地看著對手的搔首弄姿吧。
很多貓牙主播私下打聽原因。他們旱了大半年,就指望年度盛典解解渴。又見貓牙運營氣勢浩蕩,本以為能借東風而上,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各大公會和網娛公司也在調查今晚貓牙發生的事。
門路亨通的,打聽到的結果是「相關政策問題」,不禁忌諱莫深。
而對外公開的理由,是貓牙平台大規模涉黃,攪亂了網絡秩序,破壞了道德理念,因此才被政策封停。主播們頓時人人自危,不僅是貓牙,就連鯊魚、dili還有新崛起的抖聲和快腳紛紛開始了行業自查。
網絡小說和電子遊戲也因此被無辜波及,封禁的封禁,停版的停版,屬實是無妄之災。
但網民們不在乎這個。
他們滿世界地尋找,像是在認真溯源的樣子,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形成了一股浪潮。
然而網民被採訪的回答是……
「不是說貓牙涉X了嗎?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多X,要學術性的、好奇的、批判的看看。」
滴答、滴答、滴答!
鬧鐘作響。
「四點十分了。」
魔都民俗局的網絡安全中心,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一位三十多歲的老調查員,沏了滿滿一壺咖啡,放眼寫字間,見大家還忙著做網絡的收尾工作,疲憊地嘆了口氣。
收尾工作不簡單。
一是擾亂視線,用民間輿論的力量,把直播間撞鬼這件事泛娛樂化,先改編成新的都市怪談,供人娛樂,然後被瘋狂複製粘貼、頻繁刷屏,最後成為爛梗,就不會再有人認真關注了。
二是查缺補漏。萬一還有被民俗現象纏身的倒霉蛋,第一時間找到他,解決該「次生民俗事件」,以防止出現更恐怖的「傳播連鎖」。但這工作並不簡單,要瀏覽大量繁雜信息的同時,既要有敏銳嗅覺,還要精通釣魚執法。當前信息組的調查員們面臨的最大難題時,總能在網上釣到其他省市的同行,也經常被同行釣魚。
收尾工作里,最關鍵、也是最受期待的還是總結。
總結也分為兩塊,檢討錯漏和論功行賞。
「老張,聽說了嗎?雲海、鳳城和天門那邊的大行動有三個大新聞,各個都勁爆啊。」
張翼為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邋遢模樣。
在魔都的亞洲時尚周結束後,他又從緊張刺激的一線調查員,變成了被收繳證件和槍枝的文職工作者。好在徒弟白玲理解他,時常用周星馳電影的台詞安慰他——就算是垃圾也有它的用處。
張翼為抬起眉毛,漫無目的地敲打鍵盤,裝作不感興趣:「不就是網上鬧了點小鬼,然後都被鎮壓了麼。據說還逃了幾個,要是我來處理這件事,指定不會有這麼多紕漏。」
說話的人捂嘴偷笑。「老張你小點聲,小心禍從口出……哈哈哈哈,這回可真是禍從口出!」
「放屁,我這輩子就沒怕過誰,既不怕鬼,更不怕人!因言獲罪?哪來的歪門道理!」張翼為性格依舊火爆,他舉著右臂,揮舞空蕩蕩的袖口,他要是懂得退讓,也不會丟掉這半條胳膊了。
白玲才抱著文件走進來,見到師父這般慷慨激昂、不畏強權的英雄氣概,免不得眼裡冒星星,滿是崇拜。
跟在白玲後面的,網絡中心的邱主任,這位四十多歲卻還描眉畫目的半老徐娘,微微努唇,嘖地笑了笑,向白玲打聽道——「你的張師父,一直是這模樣嗎?還只是嘴上隨便說說?」
「他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大英雄。」
白玲下意識說出心裡話,卻聽到一聲「我也喜歡英雄」的低聲調笑。
邱主任的長相很像逃學威龍里的那位女警長。她背著手,嚴肅高聲道。
「開會了,之江省局下來的文件,照例對各市局通報「忌日」事件的調查及處理結果。手上的工作,若是不要緊就先放放,過來聽報告,有疑問或是新發現,可以隨時舉手發言,會議後會提交給之江省局,以及該事件的負責單位天水省局和該地十三局……」
即便是凌晨4點多,會議室里依舊坐了數百人,滿滿登登。
邱主任很滿意集合速度,她突然喝道。
「張翼為。」
「有!」
「聽說你不害怕得罪人?膽子大?」
「是!」
「怕不怕說錯話?」
「不怕!」
「那伱來讀報告。」
張翼為疑惑地走上前去,這種混資歷的好工作什麼時候輪到自己這個人憎狗厭的傢伙了。一般來說,有些民俗事件具有高傳播性和高感染性的特徵,像是午夜凶鈴,只要聽到特定音頻就會被靈素感染,成為詭異殺人規則的新目標。
除了聲音,例如錄像帶、文字書本、歌曲或是照片等等,這些承載著信息素的物體,都有可能產生傳播連鎖,吸引詭異的注意。甚至在想像時大腦產生畫面和聲音時,相似的腦電波都會被靈素感染,導致被襲擊。
各地民俗局很少會公開民俗事件的情報,怕的就是某些沒注意到的靈素,突破封鎖繼續傳播。只有一些塵埃落定的老資料,才會內部公開,供各方交流經驗。
所以像是讀報告這種事,其實是有一定危險的,即便這危險很小,小到和中彩票一樣的機率。既然有危險,那就有功勞,算資歷,實屬美差。
他撕開牛皮紙袋。
正反兩面都印著防透光隔層,倒出一摞還有油墨香氣的紙張。
張翼為看著邱主任鼓勵的目光,不禁挺直腰板,環視大廳數百人,自信一笑,道:「感謝局裡給我這個撿功勞的便宜機會……若是有可能,希望局裡能恢復我的一線職位,我這個人喜歡最危險的挑戰,不是瞧不起文職,而是這工作讓我這個大老粗太苦惱了……」
「說得好!」
邱主任眼神更亮,看向張翼為的目光更加欣賞。她率先鼓掌,然後壓下大家的掌聲,道:「張隊長,這可不是什麼便宜機會。「忌日」這次真的很複雜,我們光是在網絡配合行動,就處理了至少1700件次生事件,對於事件中心的壓力可想而知。這份報告,涉及到一些很敏感、很危險的東西,我還沒看,麻煩你告訴大家,包括我在內。」
張翼為清了清嗓子,悠悠淡定,嘴角帶笑,直到看見了第一頁內容。
「冥、冥界之門的通行坐標?!」
話音未落,全場譁然!
甚至有人直接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
「上次奉京市局在座頭山區上報的冥界之門,只是個模糊坐標,而且兇險異常,只能封鎖隔離,不存在通行的可能性。即便這樣,也是一次集體一等功,絕對是近期的最大新聞之一了!」
「能通行的具體坐標……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當然存在,而且不止一個。但各個都是戰略級資源,控制在各省級民俗局和十三局手中,同時有些民間勢力也暗中掌握了一些活躍冥界之門的坐標,藉此壯大自我。每一座活躍的冥界之門,都是一處極為寶貴的資源要地,會產出大量詭物、鬼氣和神階胚胎,支撐一個大中型的組織運作輕而易舉!」
「哪個局發現的?真是讓人羨慕得要死!」
「要死?我寧願用自己死來換這個!真要是能拿到這種級別的功勞,家屬子女這輩子都不愁前途了,哪怕是到了底下那也風光,看見孟婆都能吹上幾句啊!」
肉眼可見的羨慕,像是一滴落在碗裡的墨汁,暈染擴散。
就連張翼為也很難鎮靜,他倒不是羨慕嫉妒恨,而是驚訝於到底是誰有這般能耐,立下如此大功。
有人高喊:「是啊是啊,什麼地方的同行啊?有名字嗎?有保密條例嗎?」
張翼為低頭,表情古怪道。
「怎麼莫名耳熟呢,這名字真是又白又尬。通報中說發現者叫……無敵水仙。」
無敵!?
水仙!?
會議室一片譁然,有人猛然想起。
「臥槽,時尚周開幕式,那個穿女式吸菸裝的大美人!」
「那不是男的麼……」
「懂不懂裘氏集團的中性風啊!而且瞎了你的狗眼,只看五官那也是最頂級的國內美女啊!」
「傳說她很喜歡穿風衣,而且正義感十足,曾出手救下一車廂的高鐵乘客,所到之處都是她的威猛傳說,收穫迷妹無數……」
「這更像爺們了啊!」
邱主任咳聲道:「對外觀和身材的討論,暫且放一放。只有她一個人麼?」
張翼為沉浸在回憶里,他也想起了時尚周的那位個性美人。如夢初醒,拿起文件繼續宣讀。
「還有第X調查隊的四名調查員,沒寫名字,據說其中記錄員起到了重要作用。」
「什麼作用?」
「「無敵水仙發現詭異,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使用雙拳對其進行了人道主義毀滅,記錄員及時制止了她,並找來紙張,為其擦乾雙手血跡,終於讓其恢復冷靜」……這個不知道名字的記錄員,大概起到了岡本的作用吧。」
「無敵水仙真猛啊,那後面呢?」
「冥界之門就提了這麼些,最後是天水省十三局接管了該冥界之門,歡迎各地同行進行聯合探索,這不明擺著嘚瑟炫耀嗎……後面沒了,接著是第二件事。」
張翼為倒沒覺得讀報告有什麼危險,他繼續大膽銳評同行和領導。
翻到中間幾頁。
「關於「忌日」的下落。從九位高級調查員對現場偵查結果來判斷,「忌日」宣告徹底死亡。現場發現了大量蜮痕和打鬥痕跡,經過痕跡鑑定科的專家分析,95%以上的痕跡都是「忌日」掙扎的動作。可以說,它是被單方面活生生虐殺的……」
無敵水仙帶來的歡快氣氛,頓時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每個人臉上十足的凝重和極度的震驚。
「蜮痕!第二朵命火的大詭異啊!放在古代,那都是足以屠城的邪佞邪祟了!」
「可你沒聽報告中說,這種級別的詭異,在調查員還沒趕到現場的時候,就被暴戾地虐殺了……」
「難道是無敵水仙?!」
張翼為推翻了有些人的猜測,道:「不是她,兩個事發地點,相距一千多公里遠。在座的各位,保密級別都在A以上,符合審閱條件。大家不妨來看看這個吧……」
他將圖片放在投影儀下。
這是那九位高級調查員在現場拍攝的畫面。
一間寬敞的大房間裡,地板鮮血橫流,牆壁抓痕淋漓,天花板掛著殘肢碎片,猶若活生生的地獄。如果想到,受害者並非人類,也是一隻強大到讓人類顫慄的神階詭異時,觀看的眾人不禁心頭寒意凜然。
「因為「忌日」確認死亡,派生的次生事件代號為「血腥瑪麗」,是天水省十三局委託給各地分局的後續調查重點。如果有任何調查員發現了相關線索,請立刻報告,不要擅自調查。「血腥瑪麗」危險程度極高,危害程度暫定為S級,但實際絕對更恐怖,疑似第三朵命火詭異,甚至是……大神階。」
張翼為收回目光,他隔著冰冷的圖片都能設身處地的感受到現場的驚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翻到下一頁,表情沉重,緩緩說道。
「最後一件事……是一個全體警告,通報了一起極為慘烈的屁股生人事件……我擦?」
「閱讀此文者,有較高概率被代號為「顛倒」的詭異襲擊,請謹慎處理。」
他匆匆瀏覽了全部細節,包括但不限於「臉上長痔瘡」、「大出血」、「男人生孩子」等可怕字眼,驚悚地望向邱主任,嘴唇顫抖,再也讀不下去了。
邱主任不解皺眉:「你不是不怕麼?接著念啊。」
張翼為下意識捂著屁股,忽然出聲問道。
「主任,含著金湯匙長大我懂,但含著奧利給長大是什麼意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