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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定西王李定國出逃

2024-09-02 00:21:15 作者: 炮兵
  第194章

  李自成和張獻忠相繼稱帝,

  建虜第五次入關,途經直隸,直撲山東,

  這些消息讓崇禎暴跳如雷,對剿匪不力大臣嚴加訓斥,

  左良玉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崇禎許下升官封爵誘惑下,左良玉像瘋了一樣追殺張獻忠,

  都成了喪家之犬了,心情還能好到哪裡。Google搜索

  沒喝一會,一名心腹前來稟報,

  四個義子,

  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接受了張獻忠送的美女,

  李定國去是婉拒。

  「驢球蛋, 給他送美女還嫌不好,老二這孩子真是倔,多少人兄弟想要,都輪不到他們呢。」張獻忠有些不高興地罵了起來。

  四個義子表現越來越出色,逐漸成為軍中的中流底柱,

  張獻忠稱帝後,把四個義子都封為王,

  孫可望為平東王,劉文秀為撫南王,

  李定國為安西王,艾能奇為定北王。

  這次搜羅到的美女,也分給四個義子享用,

  沒想到,李定國拒絕了。

  新晉御史大夫李時榮嘆了一口氣說:「安西王自福建歸來後,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話音出一落, 現場變得有些安靜。

  張獻忠把手裡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放,瓮聲瓮氣地說:「不是不一樣,是有二心了。」

  以前李定國會很積極出謀劃策, 想著怎麼跟官軍周旋,

  想著怎麼擴大地盤,

  回來後,這方面的積極性明顯少了,

  還經常勸張獻忠跟士紳搞好關係,

  說什麼處理好階級矛盾,就能團結更多的人,

  搶掠不好,那是竭澤而漁,

  用刀去搶,還不如用心經營,

  老是說一些不知所謂的話,張獻忠非常怒火。

  吏部尚書謝鳳洲有些遲疑地說:「皇上,有些話,臣不知該不該說。」

  張獻忠很粗鄙地說:「這裡又沒外人,驢球蛋的,老子...朕最煩就是說半句藏半句的人,快說。」

  就是稱帝了,張獻忠還是不改草莽英雄的本色,

  經常出口出髒,

  就是下聖旨,

  有的聖旨還是用大白話、髒話。

  謝鳳洲也知他的脾氣,聞言應了一聲,很快說道:「皇上,微臣得到確切消息,福建總督陸長樂,率保鄉軍從閩安出發,從建州旋城登陸,直抄建虜老巢了。」

  李時榮聞言大驚,連忙問道:「什麼?他們竟敢去抄建虜的老巢?」

  這些年,光聽建虜打壓大明,

  多次入關搶掠,無惡不作,

  有情報說他們都快搶到山東了,

  那些大明將士,一個個龜縮在衛所城內,

  眼睜睜地看著建虜兵大搖大擺地走過,也沒人敢出城攔截,

  沒想到,陸長樂有這種勇氣。

  「已經多方印證,是真的。」謝鳳洲一臉肯定地說。

  李時榮還有些不信:「定西王不是說,福建內亂剛定,有待恢復元氣嗎?」

  「所以才說定西王有些變了」謝鳳洲再次語出驚人地說:

  「據我得到可靠情報,福建總督陸長樂,對定西王很看重」

  「定西王被俘後,給他安排官職,還多次邀請他一起用餐」

  「有細作打探清楚,定西王是拿著福督總督陸長樂放行條出的福建。」

  謝鳳洲是一個文人,說話自帶一種文雅,

  然而這些話的內容,太驚人了。

  李時榮皺著眉頭說:「謝尚書,慎言,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張獻忠建立政權後,並沒有親生兒女,

  有人說造反時家人受到牽連,全部處斬,

  也有人說張獻忠知道風險很大,

  早就讓信得過的部下,帶著他的兒女和一大筆財富隱姓埋名了,

  不管怎樣,四個義子自然成了他的接班人,

  其中以孫可望和李定國的呼聲最高,

  謝鳳洲,就是孫可望的支持者。

  李時榮是中間派,兩不相幫。

  謝鳳洲一臉肯定地說:「李大夫,謝某這樣說,肯定是有足夠的依據,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派人去調查。」

  「不信,老夫肯定要派人去查。」李時榮不甘示弱地說。

  張獻忠瞪著眼,盯著謝鳳洲說:「謝尚書,你說的,可是真的?欺君,那可是死罪。」

  「臣願以頸上人頭,保證所說句句屬實。」謝鳳洲絲毫不畏懼地說。

  李時榮一聽急了:「皇上,事關重大,一定要調查清楚。」

  定西王李定國,對大西來說太重要了,

  現在大西政權不穩,要是再內耗惡鬥,

  後果不敢想像。

  「夠了」張獻忠大聲喝道:「驢球蛋的,你們不用吵了,老子試一下即可。」

  第二日,張獻忠讓四個義子陪自己吃早飯,

  父子幾人經常一起吃早飯,李定國也察覺有什麼異常,

  吃著吃著,張獻忠突然說:「老子收到可靠情報,福建總督陸長樂,率麾下主力從海路出發,偷偷抄了建虜的老巢,現在福建防守肯定空虛,我打算揮軍南下,給他來一個黃雀在後,兒郎們,你們怎麼看?」

  「太好了,義王,就打福建,聽說福建很多人靠海貿發了大財,一個個富得流油」孫可望第一個表示支持。

  「義父,太妙了,陸長樂趁建虜放關,他是螳螂捕蟬,我們正好來一個黃雀在後」

  「這地方沒什麼油水了,去福建好啊,兒臣聽父王的。」

  劉文秀和艾能奇也紛紛表示支持。

  李定國有些不敢相信地說:「義王,情報可靠嗎?他們真去抄建虜的老巢?不是船隊巡邏?」

  不能吧,保鄉隊只有一萬多人,

  跟鄭氏決戰,傷亡近半,這麼快就恢復元氣?

  當中會不會是陷阱?

  「應該不假」張獻忠淡定地說:「那段時間,福建的關口查得很嚴,一些重要關隘,直接關閉了,看來是暗渡陳倉。」

  孫可望馬上質問道:「二弟,當日我們提議攻打福建,你再三阻止,是不是知道陸長樂要抄建虜老巢,故意替他掩護?」

  「大哥,這事怎麼能扯在一起呢」李定國當場反駁:

  「當日我所說的,的確是我的判斷,鄭芝龍兄弟三人,超過十萬精銳,都讓他打殘打散了,就是我們去,能有多大作用?」

  「是嗎,二弟,你不是足智多謀嗎,抄建虜老巢那麼大的事情,陸長樂豈能沒有準備,在福建那麼久,真沒看出來?」

  「我只是階下囚,哪能讓我知道?」

  「是嗎?」孫可望冷笑地說:「二弟,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孫可望,我敬你是兄長,這才讓著你,你別得寸進尺。」

  「怎麼,讓我說中心情,李定國,你這是心虛嗎?」

  眼看二人越吵越凶,快要動手了,

  張獻忠猛的一拍桌子:「夠了!」

  看到張獻忠發怒了,所有都噤聲。

  張獻忠頭也不抬地說:「姓陸的不是帶人走了嗎,福建現在很空虛,建虜在直隸搶掠,朝廷調兵遣將,圍堵我們的人馬明顯少了,趁這個機會,我們就打福建。」

  「好,聽父王的。」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紛紛表態同意。

  李定國連忙勸道:「父王,現在福建軍民一心,占了地利人和,我們勞師遠征,只怕占不到便宜,就是保鄉軍主力不在,當地民團的數量很可觀,他們還有犀利的火器,請父王三思。」

  大西軍看似人強馬壯、聲勢浩大,

  實則虛有其表,靠的就是那幾千老兵,

  其餘的多是沒受過訓練的老百姓,

  打順風仗、跟在後面作作樣子還可以,


  真打大仗、血仗,一觸即潰,

  去打福建,那就是千里送人頭,

  李定國相信,陸長樂敢帶人去抄建虜的老巢,

  肯定做了萬全之策。

  張獻忠臉色一拉,突然大聲喝道:「來人,把李定國這逆子綁了。」

  幾名親衛聞言,一擁而上,把李定國雙手扳在背後綁上,

  李定國有些愕然,也不敢反抗,

  任由人把自己捆了。

  「父王,不知兒臣錯在何處?」李定國回過神,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句不合就把自己捆了,

  自己也是說真心話啊。

  張獻忠走到李定國面前,大聲喝道:「老老實實回答,不許有半句虛言,老子問你,在福建時,你是不是替陸長樂辦事?」

  「...是」李定國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明明有很多機會逃跑,為何不跑?」

  「回父王的話,陸長樂提了一個條件,是替他幹活、不私自逃跑,就饒了兒臣的性命,兒臣迫於無奈,只能答應。」

  「哦,是嗎,老子再問你,陸長樂請你吃過幾次飯,以你的身手,有很大的機會拿下他要挾或殺死他,為何不動手?」

  李定國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

  張獻忠的臉色又陰沉了二分,冷笑地說:「老子替你說吧,他饒了你的命,他的為人還有能力讓你很佩服,對吧?」

  「對」

  「你這次回來,不是逃跑,是姓陸的給你放行條,你是持放行條出的福建,是不是?」

  說到後面,張獻忠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用一種咆哮的聲音吼出來的。

  「...是」

  張獻忠問得這麼精細,肯定是有了答案,

  狡辯沒有意義,不如爽快一點承認。

  「好,很好,驢球蛋的,沒想到老子身邊多了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張獻忠怒不可恕地說:「把他的官服扒了,押進大牢。」

  最看好的義子,竟然跟自己不是一條心,

  竟敢欺騙自己,張獻忠快要氣暈了。

  李定國被人拖走時,還是忍不住提醒:「義王,福建不能去,現在福建鐵板一塊,他們還有一種叫手榴彈的犀利火器,鄭芝龍十萬精銳就是敗在火器下,千萬千萬不要去啊。」

  有些事,一下子很難解釋得清,

  特別在義父暴怒的時候,

  李定國相信自己還有機會,第一時間不是求情,

  而是提醒張獻忠不要去冒險。

  「沒老子的命令,誰也不能放。」張獻忠余怒未息地說。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連忙討好張獻忠,

  讓這位易怒的父王消氣。

  李定國被關在大牢的一間單人牢房裡,

  幸好,那些看守的大西士兵沒有為難他。

  李定國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換來牢獄之災

  沒辦法,只能等義父的氣消了,

  再慢慢跟他解釋,

  李定國在牢里苦等了一天,也沒人來提審自己,

  中途有好心的士兵,偷偷把自己的飯菜分了李定國一半,

  只是,李定國吃不下。

  一直等到晚上也沒人,李定國也不知等了多久,

  最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被一陣刀劍的相撞聲還有慘叫聲驚醒,

  睜眼一看,只見心腹親衛隊長許振威,帶著幾個老部下在屠殺守獄的士兵,

  「許振威、郭全,你們這是幹什麼?快住手。」李定國回過神,厲聲喝道。

  殺獄兵劫獄,這是造反,

  要是義父追究起來,他們肯定沒命。

  許振威一刀結束守在牢門的士兵,從他腰帶扯下鑰匙,

  一邊開鎖一邊說:「將軍,快逃,孫可望突然帶兵搜查將軍的住所,搜出幾封可疑書信還有一塊令牌,全是對將軍不利的東西,姓孫稟報皇上後,皇上龍顏大怒,讓姓孫的清查。」


  「姓孫的公報私仇,小豆子、劉大錘子還有豁牙子,都被姓孫的殺了,幸好有人提前通風,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將軍死在這裡,特地前來劫獄。」許振威補充道。

  「栽贓嫁禍,肯定是姓孫的想落井下石,不行,我要見義父。」李定國一臉憤怒地說。

  郭全在一旁勸道:「將軍,要是皇上相信你,就不會下這樣的命令」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軍,保命要緊。」

  許振威焦急地說:「肯定是姓孫妒忌將軍的才能,暗中加害,只是現在說不清再說將軍早上說的那些話,讓皇上很是生氣,一天都殺了四個侍婢,還是走吧。」

  聽到外面的喊殺聲,再看看手下身上斑斑的血跡,

  李定國長嘆一聲,隨即當機立斷地說:「義王對我誤會太深,我還要留著性命尋找亂世中丟失的妹妹,養育之恩,他日再報,兄弟們,我們撤。」

  自己不怕,可不能辜負那些舍死救自己的兄弟,

  還要留著性命,尋找亂世中丟失的妹妹,

  李定國向張獻忠住的地方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隨手撿起一把朴刀,帶領為數不多的心腹殺出去。

  城中一處豪宅,二層高的賞月亭里,

  李時榮看著城中著火的地方,一臉恭敬地說:「柳先生,這下滿意了吧。」

  半個月前,突然有一個叫柳如風的人找到自己,

  還帶來自己家人的信,

  為了家人的安全,李時榮答應柳如風一個條件,

  配合他,趕走李定國。

  也就李時榮的配合,

  謝鳳洲很幸運的得到李定國在福建的那些情報,

  李時榮再利用手裡的權力,給李定國加了點「料」,

  關鍵時刻調開部分守衛,讓李定國一伙人能殺出重圍。

  都不用特地去打聽,

  滿城都在叫「李定國跑了,快追」的聲音,

  柳如風滿意地點點頭:「李大夫放心,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祝李大夫前程似錦,告辭。」

  說音一落,柳如風像只貓一樣從賞月亭跳下,

  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時榮是偷偷出來投靠張獻忠,

  生怕連累家人,用的是化名,

  柳如風答應他的條件是,幫李時榮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簡單,找一具差不多的屍首,買通杵作和官吏,

  證明死的是「李時榮」,登記入冊後,

  無論李時榮幹什麼,都不會再牽連家人。

  袁州城外,李定國感到已經甩掉了追兵,

  示意一眾心腹放慢馬的腳步,

  馬的爆發力強,但不能持久,

  一口氣跑了十多里,再不休息一下,

  很傷馬,

  郭全策馬跟上來,開口問道:「將軍,我們現在去哪?」

  李定國看了看跟隨自己一起出逃的十二人,猶豫了一下,很快有了決定:「建虜不是在直隸山東嗎,我準備去看看,你們怕不怕?」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跟陸長樂有勾結,

  這時去福建,更坐實了罪名,

  李定國心中想去福建這個亂世中的世外桃源,

  不過內心的驕傲,讓李定國作出一個相反的決定。

  「屬下誓死追隨將軍」許振威、郭全等人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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