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冷冷地看著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聞澤辛指尖挪到這邊,摸著她的唇角,又道:「搬回家以後,沒有你的點頭我不碰你,你住主臥室,我住書房,你沒有點頭,我不會進主臥室。」
「我只想家裡有個你。」
他指腹帶了點兒力道,觸摸得她唇角發紅,眼眸直接,真誠,帶著一絲偏執。
陳依還是沒吭聲。
她在衡量,要不要答應,沒有聞澤辛,她也能想到辦法,但是費時間,而且她不在公司,陳慶不能靠。
另外,搬進去就不能搬出來嗎?
他很耐心地等著她。
許久。
陳依說:「好。」
聞澤辛唇角勾了下,按住陳依往懷裡,低頭在她耳垂落下一吻。接著,站直身子,牽住她的手,「你安撫好爸,董事長之位我會幫他穩住,但需要委屈幾天。」
陳依:「嗯。」
門拉開。
江助理在外面微笑,目光看到兩個人交握的手,他看一眼就挪開。嗯,二少又短暫地成功一次了。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等著。
陳依被聞澤辛牽進門後便鬆手,繞去自己的位置坐下,她神色淡然,其他人看她看不出什麼,於是去看聞澤辛。
高大的男人坐下後,兩手交握,有點兒懶散,那樣子看不出要接還是不接。陳慶是最想問的,陳依握住陳慶的手,說道:「想想我們的關係。」
她說的是跟聞澤辛。
陳慶茫然了下,看向女兒,從女兒眼裡看到了堅定。他瞬間也冷靜下來,是了,只要一天跟聞家是聯姻,聞澤辛當了董事長,他真能獨善其身嗎?他到底還是陳家的女婿,聞家教出來的孩子,不會那麼自私的。
他總下意識地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實際上沒有陳依,聞澤辛接下這個職位就接下了,岳父怎麼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又不傻,送到手裡的股份還能往外推?
他可沒什麼善心。
但此時此刻,都因為有陳依,於是有變數。
陳鴦這邊看聞澤辛沒有表態,也急了。現在的情況就是,聞澤辛接了就代表至陳慶於不義,不接,就意味著他對陳依的感情深到放棄自己的野心,所以他們很急,何況聞澤辛能力那麼強。
陳氏交到他手裡,只有越來越好。
他們手裡的股份才能增值。
陳鴦笑著讓其他人安靜下來,隨後看向聞澤辛,看著男人俊美的臉,道:「不知道二少還有什麼要考慮的?」
「對啊,還有什麼想法?」
「二少。」
其他人緊跟著問。
聞澤辛掀起眼眸,首先看的是對面的陳慶,幾秒後,他指尖點著桌子,說:「你們這樣,讓我情何以堪?」
其他人愣了下。
陳鴦則瞬間覺得有戲,她笑道:「二少何必顧慮那麼多,您也是公司的股東啊,為公司的利益出發,這才是重點。」
聞澤辛看一眼陳鴦。
因為近距離,男人的眼眸很近,不笑時都在含情的眼眸,令陳鴦一下子從後腦勺冒火。聞澤辛收回視線,唇角勾出一絲輕蔑,但是很快消散,他看向陳慶,道:「岳父這些年的努力我也看到了。」
「但岳父難擔大任。」
這句話一出來。
很多人眼睛一亮。
陳慶下意識地捏緊拳頭,但是沒吭聲,他知道聞澤辛這話有真有假,陳依自然也知道。聞澤辛收回視線,看向講台上那發起七宗罪的財務總監陳湘,陳湘跟他父母手持股份百分之八。
很好。
他淡淡一笑,道:「好,我接受。」
全場所有人全都鬆一口氣。接著一個個恨恨地看向陳慶,仿佛看喪家犬一樣,陳鴦拿出了她父親當初下的那遺囑,上面百分之八的股份分割也寫得很明白,如若陳氏有超過五年的虧損,股份就要還給女兒陳鴦。
而剛剛七宗罪最後一條,是八年。
「叔叔,我可不是欺負你。」陳鴦微微一笑,「這是你當初簽署的。」
陳慶冷靜很多了,他看著這份遺囑,說:「陳鴦,人在做天在看,我們靜等著。」
陳鴦微微一笑,渾然不當事。
陳慶撐著桌面起身,陳依起身扶住陳慶,轉身走向門口,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背影,有嘲笑也有輕蔑。
這時。
聞澤辛整理了下袖口,跟著起身,對江助理說:「去開車,我送岳父跟太太回家。」
江助理:「哎。」
聞澤辛指尖敲著桌面,對其他人說:「我希望手續這兩天能辦好,我會派律師過來,全權交給他處理。」
一眾人看著他。
陳鴦也看著。
高大的男人跟在那對失敗的父女身後離開,說是開車送他們回家。一下子不知為何,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了不安。
包括陳鴦。
好在他們已經做了退路,立了協議。聞澤辛只要拿了股份,董事長之位就不能輕易交出,何況陳鴦手裡到時股份會是最多的,聞澤辛也越她不過,沒什麼好怕的。為了陳氏的未來,為了讓這對父女背上罪行,丟掉臉面。
她沒關係。
坐進車裡,陳慶渾身的勁都沒了,看著窗外發呆。陳依坐進來後,看著父親,嘆一口氣。聞澤辛進了駕駛位,挪了下內視鏡,看一眼后座的女人。
陳依無意間掃到。
她冷漠地挪開。
聞澤辛見狀,收回視線,指尖撓了下眉峰,笑了笑,啟動車子。
看著車子繞出陳氏大廈,陳慶回頭看著這棟大廈,早年有陳氏LOGO的時候,每次看到這棟大廈就很驕傲。
這大廈本來就是陳氏的,曾經還是京都的地標。這些年其他的企業,家族慢慢地起來,陳氏的LOGO也從這大廈撤走,只剩下三層屬於陳氏,陳氏內部也開始四分五裂,子公司賣掉的賣掉,如今大傷元氣,只能保著一些老行業。
他說:「澤辛,陳氏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它。」
「我只希望能洗脫我的罪名。」
陳依看著父親,眼眶微紅。
紅路燈。
聞澤辛看到后座拿女人紅掉的眼眶,他眯了眯眼,隨即他看向陳慶,語氣淡淡地道:「爸,你先別喪氣。」
「做不好不代表不能做,人都有個學習的過程,三百六十行,總有一行適合你。」
陳慶張了張嘴。
這個女婿!這話是說他不適合當董事長,但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做,無功無過就行了,不強求他多厲害,對他也沒什麼大的期待。
陳依也聽出來了。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瞪一眼那駕駛位的男人。
恰好聞澤辛也看過來,看到了。
他挑眉。
四目相對。
陳依撇開視線。
聞澤辛眼眸含了一絲笑意,接著啟動車子,一路開往陳家本家,快抵達本家的時候,聞澤辛說:「現在去考審計,來不及了。」
陳依看了眼時間。
「嗯。」
「明年再考。」男人說道。
陳慶聽到後,看向陳依,說:「今天是你考試的日子?」
陳依:「嗯。」
陳慶滿臉愧疚,「都是你爸不好……」
「好了下車吧,明年考也行。」陳依轉身下車,喊陳慶,陳慶又愧疚又覺得自己沒用,下車後,看到廖夕,又怕廖夕擔心,趕緊整理衣服頭髮。
陳依扶著陳慶進門。
聞澤辛跟著進來,廖夕趕緊上前,她接到消息了,她顫抖地握著陳慶的手。
許久,大吼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求陳氏啊,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你,他們這些年管過公司嗎管過陳氏嗎?他們只會要錢要錢,他們有什麼資格這樣,陳鴦,陳鴦當初我就該讓她去孤兒院,而不是接過來,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接著,廖夕看向聞澤辛,「二少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吧?」
聞澤辛:「……媽。」
「別叫我,我當不起你的媽。」
聞澤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