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時候,陳依是跳過雙人舞的，不過當時在軍訓會上跳到一半，有個同學按到手機,突然音樂聲一換，變成了特別歡快的節奏,全場都蒙了下，緊接著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跳起了插秧舞。
那會兒,師兄也剛好從樓上路過，目睹到她們這麼瘋。
今天，雙人舞沒有跳完,陳依突然想起這一幕，一下子跳起來。常雪見狀,哈哈大笑，指著陳依：「對，對,我們那會兒笑瘋了,我的天，情景重現啊。哈哈哈。」
被陳依推開的師兄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接著也跳起來。陳依看著師兄,唇角勾著，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大學時代。她反手拉著沈璇跟常雪，「快，一起跳。」
沈璇有些嫌棄。
「不跳。」
常雪卻瘋得很，下來就拉著一堆同學，「來來來——音樂響起來。」
陳依哈哈笑著,往前抱著沈璇，把她拖過來。沈璇不得不把手機放下，她今晚的衣服沒換，還是白天的制服，跳起來有點不習慣，最重要是這種無厘頭的跳法，陳依看了眼其他的同學一眼，笑著抱住沈璇，說：「我突然好開心。」
沈璇挑眉。
「那就好。」
都要開心。她手機滴滴響了幾下，是聞澤厲發來的。
聞澤厲：老婆，你們在哪呢？
聞澤厲：我弟死了沒？
沈璇看一眼，冷笑，可能死了。陳依抱著沈璇又跳了幾下，接著轉過身去跟常雪跳，她短暫地忘記了很多不愉快，忘記了這一年的掙扎，眼前的同學讓她仿佛回到大學時候，沒有家世沒有聯姻沒有需要履行的約定沒有掙扎沒有壓迫沒有愛情。
常雪掐著腰，對著陳依說：「扭，你得這樣扭。」
陳依搖頭，抓著常雪說：「我們得這樣扭。」
師兄：「………」
他背過臉去。
其餘的人都笑了。其中一個女同學突然拿起麥，說：「艹TM的婚姻艹TM的工作。」陳依看了一眼那女同學，笑起來，她捂著臉笑，對，艹TM的。
包廂里的人鬧成一團，隔壁包廂門沒關，可以聽見一些。裡頭酒味濃郁，光線昏暗，聞澤辛指尖夾著煙，沉沉地看著。
顧呈：「她這會兒是真開心。」
蕭然窩在沙發里，玩手機。
顧呈看一眼在昏暗裡的男人，說：「她演給你看，你都覺得痛苦，要是不演，是真實的，你該如何。」
該如何？
聞澤辛手垂放下去，煙虛虛地夾著，說：「忍著。」
抽筋拔骨地忍著。
顧呈：「你對自己夠狠。」
他毫不懷疑，聞澤辛會短命。
鬧到最後，包廂門打開，用推車推著五個蛋糕進來時，一行人才想起來，對啊，今天是陳依生日。
常雪起身走到推車旁，說：「怎麼有五個生日蛋糕？」
師兄說：「我一個。」
陳依曾經的舍友溫蠻說：「我一個。」
沈璇：「我一個。」
常雪探頭看了一眼說：「有一個是林笑兒阿姨的，這還有一個…」
她伸手揭開一看。
上面「老婆，生日快樂。」
常雪手一抖，「啊，你老公的。」
陳依跳出一身汗，她站在那兒看著這個蛋糕，隨即掀起眼眸，卻沒有再去看監控，她笑著對其他人道：「開蛋糕了。」
幾個男同學包括師兄也愣了愣，隨即笑著回神，有人不經意地看一眼那上面的老婆二字。時光過得很快，喜歡的人已嫁作他人妻，他們笑笑，上前說：「來，我來幫忙。」
蛋糕很多。
陳依許了兩個願望。
一個是早日當上合伙人。
一個是父母身體健康。
吃蛋糕時，有幾個高中同學湊過來，靠著陳依問道：「我聽說，你老公是班長？」
陳依笑道：「嗯。」
「哇偶，他今晚怎麼沒來？」
陳依吃著水果，「他忙。」
她們幾個笑道：「真好。」
真好啊。
生日派對結束，陳依跟沈璇常雪都喝了酒，來接她們的是沈家的司機，今天沈家的司機專門開了一輛勞斯萊斯。
沈凜要回研究所。
所以沈赫跟她們一起回，車子裡坐了四個人。沈璇跟陳依坐在一起，她看著陳依，接著，點開手機視頻，遞給陳依看。
陳依剛剛吃挺多蛋糕的，此時胃脹，她吹了下風看著視頻。
看到裡面的男人拿著手機看著她生日派對的視頻直播，也看到她跟師兄跳那一段舞，雖然只有一小段，他抽菸，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以及猝不及防地站起來，被人按住，對話有些模糊。
但是還是聽到了一些。
「你說給她自由的，不是嗎？」
「對。」
他坐了回去，拿起煙放進嘴裡。
離得近，他修長的指尖似在抖。
陳依看著視頻，呆愣了很久，過一會兒眼眶發紅，呼吸不上來，她掩面哭了起來，淚水一串一串地掉：「他叫我報復，我就報復，我為什麼要聽他的，為什麼我不能在他那裡找到一點兒自主權，為什麼……」
沈璇跟常雪趕緊攬住她。
沈璇：「因為你習慣性地軟弱。」
陳依越說越崩潰，「我還怕他是假的，我還怕他不是真的愛我，我為什麼要怕……」
沈璇：「從現在起你可以不用怕，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自己選擇，自己承擔的。」
「對，我怕自己承擔不起，回到那個家裡，他想碰我我不敢，我怕再次跌入他的溫柔里再也爬不起來，我想離婚，我想遠離他……我玩不起。」她一直覺得婚姻是神聖的，是不可褻瀆的，而她遇見了什麼。
沈璇：「只要能對自己負責，就沒什麼玩不起的。」
陳依淚眼朦朧地看著沈璇。
沈璇讓沈赫拿紙巾過來，沈赫看著陳依，嘆口氣，趕緊拿了一盒紙巾。常雪抓過紙巾跟著哭，「他媽的，都是什麼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擦擦。」沈璇給陳依擦著淚水。
陳依愣愣地，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啊，為什麼怕東怕西的，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車子緩緩開到君悅。
車身長，一下子就霸住整個小區門口，沈赫先下車，扶著陳依出來，陳依高跟鞋踩地面上，還有點兒晃，她揚起頭對沈赫說：「謝謝。」
她眼眶還紅著，有點兒像兔子。
沈赫見狀，紅了耳根，說：「你是不是醉了？」
陳依搖頭，她鬆開他的手，回身跟沈璇和常雪說：「我進去了。」
沈璇：「嗯。」
她餘光掃一眼小區大堂，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裡，一邊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夾著煙，抬起來緩慢地放進嘴裡。
沈璇收回視線，看著陳依，「那我不送你了。」
常雪想從裡面擠出來，「我看她兩腳虛浮，需要扶啊。」
沈璇把常雪推了回去。
沈赫也看到大堂里的男人了，彎腰鑽進車裡。陳依看他們都進車裡了，提著小包，晃晃蕩盪地轉身，刷卡進小區。她有點兒醉了，纖細的腰包裹在黑色緊身開叉緊身裙里，垂眸看著地磚。
既數著也在嘗試走直線。
上了台階，隱約察覺到前方的陰影，她抬起頭，看到了聞澤辛，有點兒頭暈，男人眉眼冷漠而帶著陰鷙。
陳依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笑道：「我做不到像你那樣，美女環繞，遊戲人間。」
「因為，我對婚姻是真誠的。」
聞澤辛往旁邊垃圾桶上摁滅煙的動作一頓，他閉了閉眼，隨後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腰，「喝了很多酒？」
陳依：「別裝了。」
她撥開他的手。
聞澤辛抿唇，攬緊。她身材是真好，練瑜伽塑形出來的，緊緻而迷人。聞澤辛大手突然用力，兩個人走到電梯門口，陳依突然哎了一聲，「你別那麼用力行不行。」
她帶著酒氣凶。
聞澤辛頓了頓，手掌鬆了些，垂眸看她，「酒後膽子倒是蠻大。」
陳依掀起眼眸，冷冷看他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那樣子凶得有點嫵媚，聞澤辛眯了眯眼，帶著人進了電梯。
電梯裡一時安靜。
這個點很晚了。
陳依抬手摸了摸眼角。
聞澤辛低聲問：「怎麼？」
「像不像兔子？」陳依喃喃地自問。
聞澤辛垂眸看她眼角，紅是紅，但是皮膚白，確實有點腫。
他淡淡地道：「像。」
陳依：「難怪沈赫說我像兔子。」
聞澤辛按著她的手掌緊了幾分，最後又鬆了下去。
出了電梯，陳依的門口堆著很多禮物，都是今天那些同學送的，陳依一出電梯，眉眼就揚起來，撥開他的手，走快兩步。聞澤辛看著她醉似地撲向那些禮物，握住她的手臂拉起來，陳依拿鑰匙開門，說：「幫我搬進來。」
聞澤辛挑眉，看那些禮物的眼神都好些了，他抱起禮物盒子，給她送進門。屋裡飄著淡淡的香水味，他不動聲色地掃一圈，陳依靠著鞋櫃，問道：「你看什麼？不許亂看。」
她脖子都紅了，酒精上來後，整個人更大膽了。聞澤辛看她一眼，唇角勾了下，「那你說我看哪裡？」
陳依：「你只配看外面的地板。」
聞澤辛：「……」
禮物盒子搬進去後，陳依就趕聞澤辛出去。聞澤辛挽著袖子，一把摟住她的腰，問道：「喝了多少酒？」
陳依很暈了，這個時候最適合直接撲在床上睡覺。她抬手推著他的手臂，聞澤辛單手把她抱起來了，抵坐在鞋柜上。
哐一聲。
陳依推著他，掙扎。
頭髮凌亂。
這樣的她，又跟高中時有些重疊。聞澤辛有些貪婪地看著，陳依卻突然停止掙扎，她俯身，抱住聞澤辛的脖子說：「你這人，一無是處。」
「除了長得好看，什麼都不是。」
聞澤辛：「……」
「也不配當我的老公。」
聞澤辛的手臂漸漸地有些鬆了，正想放下她，卻發現她呼吸均勻，已經睡了。他偏頭，看一眼她的臉，想起今晚視頻里她那開心的笑容。聞澤辛眼眸暗了幾分，隨後後退一步，把她抱下來，走向臥室。
他第一次進這間臥室，有著淡淡的女人香味，但很乾淨整潔，唯獨床上的抱枕有點凌亂，她應該是經常寵幸這兩隻抱枕，都抱得有了壓痕。
聞澤辛彎腰把陳依放下，撐在床邊看她許久，沒忍住指尖摸了摸她的臉。
許久許久。
聞澤辛解了點兒襯衫領口，掀開被子，上了床，接著從身後摟著她的腰，狠狠地往自己的懷裡壓去。
他閉了閉眼。
有了些許的睡意。
第二天，陳依扶著額頭坐起來，撐在床沿，腦海里一下子就飈出昨晚的畫面，畫面截止到她睡前。
她愣了愣，神色複雜，她一喝醉酒就有點喜歡胡言亂語，幾秒後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眸里清明一片，就是頭還有些疼，她赤腳踩在地板上。
看著自己這一身衣服，拿了睡衣去洗澡。再出來，手機微信信息都炸了，凌晨的時候收到很多生日祝福。
廖夕也發信息來說：「早上有空回家嗎？給你煮了一碗長壽麵。」
陳依回了句：「等我。」
隨後，她稍微打扮一下，轉身出臥室，一眼就看到客廳里堆積的禮物，便想起昨晚她吩咐他把禮物搬進來的畫面。
陳依抿緊唇，隨後指尖捏了下耳環，走向門口，拉開門。對門也跟著打開，聞澤辛穿著黑襯衫跟長褲，手臂挽著外套，看過來：「起了？頭疼嗎？」
陳依頓了頓，穿上高跟鞋，說：「不疼。」
她走向電梯。
聞澤辛走在她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聞澤辛低頭整理袖子說，「晚上回聞家吃飯，媽想給你過生日。」
陳依看著電梯門，說：「不加班就去，我會跟媽聯繫的。」
聞澤辛挑眉。
就這樣，電梯一路下降。抵達一樓，陳依往旁邊讓了讓，聞澤辛挽著外套，側身出去，垂眸看她一眼，「媽給你煮長壽麵了沒？沒的話，我帶你去吃。」
陳依抱著手臂，看他一眼，「不勞煩聞總。」
聞澤辛頓了頓，他點點耳朵，表示自己之前有聽到，說：「昨晚你喊我老公了。」
陳依一梗。
她看著他道：「你確定？不是說你不配當我老公嗎？」
聞澤辛瞬間眯眼，她記得？
陳依伸手推了他一把，「出去吧。」
聞澤辛垂眸看她的手一眼，腳往外邁了出去。陳依按了關門鍵，抬起頭冷冷看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聞澤辛下頜緊了緊。
電梯門合上，下行。
門關上後，陳依呼一口氣，但是她突然神清氣爽，抵達負一樓，陳依去開車，這個點其實還早，她順便跟事務所那邊請一個小時的假期，一路回了陳家，廖夕在門口等著，一看到人來了，趕緊進屋端長壽麵。
陳慶也還沒上班，他放下手裡的雜誌，看著女兒進來，笑道：「昨晚聽說你很多同學都過來幫你過生日？」
陳依拐去餐廳，笑道：「嗯。」
陳慶起身，也走向餐廳，拉開椅子說：「那今晚我們幫你過？」
廖夕在對面說：「過什麼？晚上去聞家吃飯，笑兒都準備好了。」
陳慶一頓，看著廖夕：「真要去？」
廖夕停頓了下道：「她打電話過來邀請好幾次了，她太熱情了。」
林笑兒的熱情確實讓人很難拒絕，陳依看出母親的無措以及陳慶的猶豫，她飛快地吃著長壽麵說：「沒事的，兩家人吃個飯而已，你們別好似如臨大敵一樣。」
說完。
她的筷子一頓，對了。從嫁給聞澤辛那天起，陳家確實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她自己看到林笑兒跟聞頌先也都不太自在，也是如臨大敵。即使林笑兒這個婆婆非常好，她依舊緊張，被動，不敢提半點兒要求。
所以當初聞澤辛那則電話，她才會接。其實她當時最應該的是讓媽她去接，也好罵罵那個林筱笙。
陳依笑了笑，低頭繼續吃麵。
吃過長壽麵，陳依去上班，順便把陳慶送去陳氏，陳慶這段時間也不是一直開車，偶爾他會坐坐地鐵來回，這生活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什麼都可以嘗試一下。陳慶下車前對陳依說：「股份轉讓需要對外公告，你這段時間可能得來幾趟公司。」
陳依點頭：「知道，不過我不想要那麼多。」
陳慶笑笑：「給了就拿，有資本在手還是好的，我…你爸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說著說著笑了下，拉開門下去。
等他空閒下來，發現對女兒的虧欠真的比天還高，但他已經無能為力了，除了這點股份，也沒有什麼能給陳依了。
陳依看他走上台階，許久，才啟動車子，往事務所開去。周燕几個在辦公區域聊天，一看到陳依過來，周燕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禮盒給陳依，獻寶一樣舉到陳依的跟前說：「生日快樂呀，歲歲平安。」
陳依一愣笑著接過，「你怎麼知道的？」
周燕吹了下劉海：「當然是昨天看到深姐偷偷摸摸給你零食，她偏心得很，就記得你的生日。」
陳依放下小禮盒說：「下回我幫你過。」
周燕嘆口氣：「明年的生日我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呢。」
梁振峰也回來，他端著咖啡出來，接話道：「讓你不努力考CPA，活該。」
周燕瞪梁振峰一眼。
其他幾個人看陳依一眼也紛紛送上祝福，不過有人得知沈麗深居然給陳依單獨準備禮物，那眼神是有點不一樣，多少都有點覺得偏心，要麼是不是因為陳依那個老公的緣故。
畢竟大家的生日誰不是組秘安排的，哪有經理還單獨給準備禮物的。按公司制度，生日這天所在的小組晚上是可以公費聚餐的，但是陳依晚上沒空，中午自掏腰包請組員去吃大餐，還買了不少零食回事務所。
下午主要是準備資料，這個時間段公司年審比較多，陳依也沒晚上單獨請假，不過好在下午六點多，就可以準備下班了。
陳依收拾東西時，手機響了下。
聞澤辛：我在樓下。
陳依：我自己去。
發完她把手機放進小包里，接著起身下樓，微信這時又響起，是陳慶發來的，有點兒尷尬的樣子。
陳慶：依依，爸在二少的車裡。
陳依一頓，心想肯定是聞澤辛讓發的。
她低頭編輯，
陳依：好，媽呢？我去接。
陳慶：你媽也在，現在是兩輛車在你事務的門口。
陳依：………
陳依：那你們坐著吧，他的車很穩。
她發完，開車門，進去，接著啟動車子，不一會兒，白色的寶馬開上出口，事務所的大門口果然停著兩輛車，一輛牧馬人一輛邁巴赫，聞澤辛戴著腕錶的手按著方向盤，眼眸看著小小的寶馬就這麼開上來。
車身擦肩而過時，聞澤辛搖下車窗，看著她。
陳依車子比較矮，她沒看聞澤辛，而是看向邁巴赫里的江助理，「江助理，辛苦了。」
江助理：「不客氣，太太，我跟著你開？」
陳依笑道：「好。」
隨後她踩了下油門，江助理調轉車頭跟上，他看一眼牧馬人車裡的俊美男人，聞澤辛指尖撓了下眉峰，隨後也跟著調轉車頭，跟上那輛白色的寶馬。
三輛車前前後後地進入大路。
聞家大門打開，一看到三輛車，管家都愣了下，看著第一輛是二少奶奶，她溫溫柔柔地朝管家一笑。
第二輛是二少，臉色冷漠地開過去。
第三輛是江助理，朝他微微一笑，接著把車開到門口，江助理下車，給陳慶夫婦開車門，陳依停好車，下車走過去挽住母親的手。
砰。
聞澤辛關上車門，黑色襯衫解了兩個扣子，露出少許的肌膚，他走過來，陳慶跟廖夕下意識地還是會緊張。
陳依挽緊母親的手，說：「放鬆。」
廖夕笑笑，看一眼女兒，不知為何，總覺得女兒要比之前更開朗一些，換成之前，陳依都是跟她一起沉默的。
聞澤辛唇角勾了下，道：「走吧。」
聞頌先在屋裡等著，一看人進來，立即笑著起身迎，說：「親家，坐，依依，坐。」
陳慶跟廖夕有些拘謹，陳依安排父母坐下來。聞澤辛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挽起袖子接過泡茶工具。
陳依看到後院有人影晃動，她笑著問聞頌先，「媽呢？」
聞頌先指著後面道：「在後面布置。」
陳依：「我去幫忙。」
說完她起身，還沒走過去，林笑兒擦著手從後院回來，一看到陳依立馬笑道：「哇，依依，昨晚你們跳的那個舞很可愛哦。」
叮。
很清脆的聲音。
聞頌先看一眼兒子。
聞澤辛手指拿著夾具夾著杯子，碰了另外一個杯子一下，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