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門外是王妃吩咐準備好的馬車與侍衛,旁邊還站著竹書以及蘇宛宛與蘇懷元。
蘇宛宛見到溫言清與崔沛安,拉著蘇懷元行了個禮,柔聲道:「見過郡主,見過小公爺。」
溫言清與崔沛安挑眉,沒有搭理她。
「你們怎麼還在這?」蘇念念嘆了口氣,扯出一個笑容,邁開步子向他們靠近。
「你不要靠近我姐姐!」蘇懷元展開雙臂攔在蘇宛宛身前,惡狠狠地瞪著她。
「如果我非要靠近呢?」蘇念念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向他們走去。
「你敢!」蘇懷元滿臉警惕地盯著蘇念念,呲著牙,蘇念念毫不懷疑,如果她接近他姐姐了,他會毫不猶豫地撲過來咬她。
「你看我敢不敢。」蘇念念挑釁地看著他,腳下地步子沒有停下的意思。
蘇懷元衝上去就要打她,卻被蘇念念一腳踹了出去。
「元元!」蘇宛宛過去扶住蘇懷元,拉住又要往上沖的他,嬌嬌柔柔的聲音如春日的鳥啼,「那是三姐,不可無禮。「
「我只有一個姐姐,她不是我姐姐!」蘇懷元大聲怒吼,那表情似乎想要吃了蘇念念。
蘇念念冷眼看著眼前的姐弟情深,淡淡道:「我有事呢,你回去吧,等下病倒了本小姐又成了罪人。」
「念念隨姐姐一塊回去好嗎?」蘇宛宛眼眶盈上了淚水,聲音中帶著幾縷哭意。
「姐姐,她不回去正好,你求她幹嘛。」蘇懷元最見不得蘇宛宛的眼淚,瞬間就有點慌了。
今日他也是耐不住姐姐的苦苦哀求,又怕蘇念念欺負他姐姐,才陪著她來肅王府的。
肅王府的人說蘇念念不肯見他們,他拉著姐姐走,她還不願意走,雙眼沁了水光,他妥協地陪她繼續等。
「可是……」蘇宛宛抿著唇搖搖頭,似乎在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我還有事,你回去吧。」蘇念念懶得再看他們上演姐弟情深的戲碼,對著竹書說道:「竹書,你家小公爺不是要你送他們回將軍府?」
「念念,不關他的事,是姐姐執意要在這等著妹妹,要帶妹妹回家。」蘇宛宛微咬著下唇,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水光。
蘇念念轉身戳了戳身旁崔沛安的手臂,呲,真硬,不愧是被國公爺扔在軍營兩個月的人,嫌棄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看來小公爺得好好管教管教下人了。」
「是得好好管教一下。」崔沛安雙手抱臂點點頭附和。
「小公爺,都是宛宛的錯……」蘇宛宛眼波流轉,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委屈地望著崔沛安。
「你這個壞女人!」被蘇宛宛鬆開手的蘇懷元,在見到蘇宛宛流下的眼淚,像一支箭一樣沖了出去。
蘇念念側對著他們沒有防備,硬生生挨了蘇懷元一腳。
崔沛安連忙把蘇念念拉開,毫不留情地把蘇懷元踹了出去,這一腳可比蘇念念方才那腳重得多,蘇懷元被整個踹趴在地上。
「元元!」蘇宛宛與鶯月跑過去扶起蘇懷元,王府的侍衛將他們圍了起來。
「念念!」一直在後面看著的溫言清把蘇念念護在身後,緊張地看著她。
蘇念念安撫地拍了拍溫言清的手,示意她沒事。
「念念,弟弟不是故意的。」蘇宛宛看著圍著他們的侍衛,瑟縮地抱著疼得發抖的蘇懷元,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念念都還沒哭,你哭什麼哭!」溫言清滿臉怒容地怒呵。
蘇念念冷眼斜了抱在一起的姐弟倆,拉著溫言清的手,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柔聲說:「清清,我們走吧。」
蘇念念牽著溫言清的手,頭也不回地帶著芍藥與木梨上了馬車。
「竹書!這次再不能把人送走,你就別回國公府了!」崔沛安冷冽地掃了蘇宛宛一眼,一腳踹在竹書身上,轉身跳上馬車親自當了車夫,「駕!」
馬車駛出後,圍著蘇宛宛三人的侍衛跟了上去。
待侍衛都離開後,竹書冷著臉站在蘇宛宛他們面前,冷聲道:「請吧,蘇二小姐。」
風吹起車簾,蘇念念透過車窗看到蘇宛宛緊握的雙拳和盯著這邊的那雙眼睛裡包含的不甘與嫉恨。
車輪滾滾而去,該去往何方。
「念念,我看看傷著沒有。」馬車動了以後,溫言清焦急地就要掀起蘇念念的褲腳。
「沒事的,半大小孩能多大勁。」蘇念念柔聲安撫著,但看到三雙盯著她的眼睛,她妥協地配合她們仨把靴子褪下,挽起褲腳。
白皙纖柔的左小腿上一塊大大的刺眼的淤青,溫言清抿著嘴接過木梨翻出在車廂里備著的藥膏,小心翼翼地輕手揉著,聲音悶悶的,「都黑了還說沒事,很疼吧,剛才就應該多踹那破小孩幾腳。」
「沛安那一腳,他得疼很久。」蘇念念溫柔地笑著,低頭靜靜地看著溫言清「紆尊降貴」地給她揉腿,繼續聽她絮絮叨叨。
溫言清把藥膏遞給木梨,接過芍藥浸濕的手帕擦手,芍藥小心地幫蘇念念把褲腳整理好,蘇念念彎腰把靴子穿好。
「我看你也別搭理他們了,他們都不見得把你當親人。」溫言清擦乾手,把手帕遞給芍藥,挽著蘇念念的手臂,腦袋靠在她的肩頭,嗓音裡帶著鼻音,「你那個所謂的姐姐一生病,他們就忙不迭地把你趕出門,都是什麼人嘛,母妃知道以後差點去把將軍府門給拆了。你在王府半個月了,說是有來接你,也不見他們問一句你過得好不好,我看也只是想平息京城裡對將軍府不好的流言,影響他們的名聲。那個將軍府,除了老夫人,都不值得你眷戀。」
「清清不難過。」蘇念念伸手揩去溫言清臉上淚珠,輕聲哄著。
「我是替你難過,你個小沒良心的。」溫言清佯怒地拍了拍蘇念念的手臂。
「我還有你們吶,有什麼好難過的。」蘇念念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笑意漾上眉間,牽著她的手。
「對啊,你還有我們吶,咱們不稀罕他們。」溫言清終於破涕而笑,抹掉臉上的淚水。
「都哭完沒有,我們快到了。」崔沛安的聲音隨風溜進車廂。
「滾!」溫言清隨手拿過木梨手上的藥罐,大力地朝崔沛安處砸去。
「哈哈哈哈哈,駕!」崔沛安爽朗的笑聲迴蕩在廣袤無垠的天地中。
馬車停了下來,崔沛安擺上轎凳,站在馬車邊抬起手臂。
芍藥掀起車簾,木梨先出來,見到崔沛安的動作退到了一邊,溫言清與蘇念念略低頭出了車廂。
溫言清率先搭著崔沛安的手跳了下來,蘇念念把手搭在崔沛安的手,踩著轎凳下了馬車,溫言清在另一邊也扶著蘇念念。
「腿怎麼樣?」崔沛安關心地問道。
「待會賽一場你就知道了。」蘇念念挑眉戲謔。
「輸的可不能哭鼻子。」崔沛安挑眉看著溫言清。
「誰哭鼻子還不一定呢!」溫言清抬起下巴傲嬌,扶著蘇念念到自己身邊。
崔沛安好笑挑眉,繼續把手臂擺在原來的位置,卻久久沒人搭他的手,他打量著兩個站在馬車上拘謹的小丫鬟,沒好氣地問:「怎麼了,你們這兩個小丫頭還嫌棄起本少爺了?」
「不、不、不是的,小公爺,奴婢不敢。」木梨與芍藥連忙擺手搖頭,低聲呢喃:「我們自己下去就好了。」
「行了,你們兩個別磨嘰,他今天不是什么小公爺,下來吧。」溫言清好笑地出聲催促。
「小姐……」芍藥求救似地望著蘇念念。
「下來吧。」蘇念念微笑頷首。
木梨與芍藥終於拎著食盒,搭著崔沛安的手臂下了馬車。
「郡主,蘇小姐,小公爺。」馬場趙管事聽到動靜趕了出來,行了個禮,笑著道:「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主子們請。」
「準備?趙叔你知道我們要來?」溫言清歪著頭疑惑地問。
「李管家提前差人來過了。」趙管事領著各位去選馬,解釋道:「聽聞蘇小姐腿傷了,小的已經挑好一匹溫順的馬。」
「李伯做事還是靠譜。」崔沛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不知道能不能挖去我們國公府。」
「你想得倒美。」溫言清齜牙向他踹了一腳,被他側身躲開。
溫言清與崔沛安各選了一匹馬,腿疼的原因,蘇念念終究沒參與到賽馬的行列里,坐在馬背上悠閒地看著你追我趕的二人,暖意溢滿心頭。
天高地闊,策馬奔騰,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