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秋獵。
一大早,蘇念念與溫言清便被各自的婢女從床榻挖了起來,睡眼惺忪間,任由婢女梳洗打扮。
待腦袋略微清醒,人已經被簇擁著走到垂花門,穿過垂花門馬上就到了大門。
肅王因要伴駕,天剛亮便已入宮,溫言瑾在東宮已經很多天沒回王府,肅王府剩下的仨母女就要自己出發。
而定國公府的國公爺也是一早入宮伴駕,定國公夫人便與肅王妃約好一同在肅王府匯合出發。
肅王妃來到大門時,便見著兩個小姑娘已經在等著她。
溫言清穿著肉杏色騎服外衫,內搭白色對襟長衫,搭配棕色皮革刺繡腰封和束袖,穿同款棕色皮革刺繡長靴。
單邊長辮,辮入肉杏色髮帶,側鬢編發,戴環狀銀制嵌南紅額飾。
蘇念念身穿銀硃色騎服外衫,內搭黑色對襟長衫,搭配黑色皮革刺繡腰封和束袖,穿同款黑色皮革刺繡長靴。
秀髮束起長長馬尾,束之以銀制嵌南紅髮冠,銀硃色髮帶隨馬尾飄揚,額前幾縷碎發自然垂落臉頰兩側。
二人今日皆是略施粉黛,清爽靈動。
「母妃!」
「芷姨!」
二人見到王妃過來了,開心地揮著手喚著她。
這時,馬蹄聲與車轍聲從遠處傳來,一襲空青色騎衫內搭白玉色長衫,搭配黑色皮革腰封與束袖的崔沛安踏馬而來,後面跟著一輛定國公府精美的馬車,後面跟著十來名侍衛。
「芷姨!」崔沛安翻身下馬,與馬車停在了肅王府門前。
「蘭芷!」定國公夫人掀開車簾朝她們揮揮手。
「顏姨!」蘇念念與溫言清愉悅地向定國公夫人打招呼。
「真漂亮這兩小姑娘。」定國公夫人不住點頭欣賞著,「快上來。」
肅王妃與定國公夫人約好了只乘一輛馬車,所以肅王府並沒有準備馬車。
崔沛安扶著肅王妃三人上了馬車後,李管家遞給肅王妃身邊侍女桃姑姑兩個食盒,叮囑道:「小桃,這都是王妃與兩位小主子愛吃的點心,你可要照顧好她們。」
這次去秋獵,蘇念念與溫言清並沒有帶上芍藥與木梨,只有桃姑姑隨行。
「放心吧李管家。」桃姑姑接過食盒便上了馬車,肅王府的侍衛也融進了定國公府侍衛的隊伍里。
崔沛安見人齊了,翻身上馬,打馬出發。
「王妃,你放心,老奴會照顧好王府的,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啊!」李管家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站在王府門前大聲向著馬車行駛的方向大聲喊。
馬車裡的王妃正與定國公夫人執手相談,聽到他的喊話一時無語,「這個李管家。」
坐在車窗旁的小姐妹,對視一眼,眼軲轆一轉,似乎達成某種共識,掀開車簾,探出頭去,望著李管家異口同聲大聲喊去,「李伯,我們會想你的!你在家好好的!」
「哈哈哈哈哈!」聽到她們倆的回話,前方騎馬的崔沛安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車內的王妃與定國公夫人連帶各自的婢女也笑出了聲,一瞬間歡樂瀰漫。
沒料到能收到回話的李管家當即愣住,隨後也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
半個多時辰後,定國公府的馬車停在了皇家獵場前。肅王妃與定國公夫人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獵場,蘇念念、溫言清、崔沛安三人難得乖乖地跟在肅王妃與定國公夫人身後。
「母親、芷姨,我先過去。」不遠處,幾位少年郎正朝他們揮手走來,是崔沛安幾位朋友。
「見過王妃、國公夫人,」崔沛安還沒過去,幾人便快步來到他們跟前。「平清郡主與念念越來越美了。」
蘇念念與溫言清微笑著頷首,崔沛安皺眉攬過幾人就推,「滾滾滾,母親我們先走了。」
「誒,我們還沒和郡主、念念說上話,」幾人不甘不願地被崔沛安推著走,大聲嚷嚷,「郡主、念念,待會再找你們玩啊。」
「好啊!」蘇念念與溫言清看著手忙腳亂的眾人笑著點點頭。
「走吧,我們先去見皇后娘娘。」肅王妃笑著搖搖頭,都是待不住的。
幾人進了皇后娘娘的營帳,一身正紫色祥瑞錦繡鳳袍的皇后端坐正中,身旁圍坐著三名宮裝妃嬪以及各家官婦。
「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娘娘。」
「免禮,給肅王妃、定國公夫人賜座。」皇后親切地朝他們招手,「平清、念念,來,過來本宮瞧瞧。」
溫言清與蘇念念乖巧地走到皇后跟前,站在皇后身後的四公主、五公主偷偷向她們揮手,她們也偷偷地向兩位公主眨眼。自以為偷偷進行的招呼行為,完完整整地落在了眾人面前。
「你們倆,也不知道經常跟著肅王妃與定國公夫人進宮來看看本宮。」皇后拉著她們的手佯怒幽怨,「都忘了本宮沒關係,可憐太后一直念叨。」
「皇后娘娘,我們前幾天才進過宮看望您和皇祖母,您可不能冤枉我們。」溫言清委屈巴巴。
「皇后娘娘,您是對我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如狂了嗎?」蘇念念調皮地眨著眼。
「蘭芷,你看這兩個不要臉的小狐狸。」皇后笑著轉頭望向坐在旁邊淡定喝茶的肅王妃。
「皇嫂,您狠狠罰她們一遭,她們就知道該怎麼說話了。」肅王妃認真地出主意。
「那別說皇后娘娘不捨得了,本宮可也不依。」敏貴妃調笑著拉過蘇念念的手。
敏貴妃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可惜只有二皇子一個兒子,她一直很稀罕宮裡兩位公主與溫言清、蘇念念,特別是蘇念念,可惜她那個沒用的兒子,說她不要幻想念念做她兒媳,因為他沒那個膽子,「多嬌滴滴小人兒,平清與念念可是本宮的心頭寶,若皇后娘娘與肅王妃要罰,本宮可就把她們都藏起來,讓你們都找不著。」
「敏娘娘是要金屋藏嬌嗎?」蘇念念裝作偷偷小聲問,那聲音卻正好在場地各位都能聽著。
「那貴妃娘娘,我們可以自己挑選一個漂亮的地方住嗎?」溫言清仿佛已經在思考要住哪裡。
「敏母妃,我和小五你也可以一起藏起來嗎?」四公主、五公主都湊了上來。
「好好好,本宮都藏起來。」敏貴妃笑得眉眼如一輪彎月。
當今皇上溫華承在上一屆宮斗中殺出重圍登基為帝,兄弟中只剩下同母胞弟肅王溫華川。
當今聖上的後宮不如從前,難得的一片和諧,有時候皇上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夠,不足以讓她們爭寵,卻得到了皇后與眾妃的一致白眼。
如今,後宮也只有皇后、敏貴妃、賢妃與德妃四人,皇后育有太子與四公主一子一女,敏貴妃育有二皇子一子,賢妃育有三皇子一子,德妃育有五公主一女。
五兄妹因為母后母妃的原因感情甚篤,三個兒子甚至對太子之位嫌之又嫌,最後皇上與肅王實在受不了國務繁多,看不慣他們找藉口清閒,立大皇子溫言墨為太子,二皇子溫言玉、三皇子溫言恆同肅王世子溫言瑾輔助太子分擔朝政。
皇上與肅王有稍許的嫉妒,他們當初斗生斗死,如今他們幾個皇子逍遙自在,連皇位都沒吸引力了嗎?
皇后帳內一片歡聲笑語,直到又有兩人入了帳內,眾人安靜了下來。
「臣婦宋雨晴,參見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見過王妃。」
「臣女蘇宛宛,參見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見過王妃。」
皇后垂眸望著底下行禮的母女倆,正色道:「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抬起頭來本宮瞧瞧。」皇后也聽說了蘇念念與鎮遠將軍府的事,安撫地拍了拍見到二人便不耐煩的溫言清,倒是蘇念念感覺沒有任何觸動,安安靜靜地聽著敏貴妃在她耳邊說小話。
蘇宛宛抬起頭,一雙美目含情,笑容端莊溫婉,直到她看見與敏貴妃親密說話的蘇念念,眼中一閃而過憤恨,被她極快得掩藏,維持著溫柔大氣,恭敬地望著皇后。
是真像啊,皇后與幾位嬪妃不由感慨,如若他們不是熟悉念念,可能也會迷惑。
「平清、念念、小四、小五,你們幾個自己出去玩吧。」皇后柔聲說道。
「是,兒臣/臣女告退。」四人行禮告退,蘇念念卻被敏貴妃不舍地拉著,眼含哀怨,活脫脫蘇念念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念念待會回來陪敏娘娘。」蘇念念承諾。
「說好了。」敏貴妃嬌嗔。
「嗯!說好了。」蘇念念堅定地點頭,敏貴妃終於滿意地鬆開手放她走。
路過蘇宛宛時,她一雙含淚的眼睛凝望著蘇念念,蘇念念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大步流星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