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瘋還是裝瘋？」蘇念念挑眉，慢條斯理地繼續用著早膳。
月見搖搖頭，低聲道：「本來宋氏已經醒了，杜姨娘不知進去與宋氏說了什麼，宋氏又暈了過去，今早再醒來就瘋了。」
蘇念念手指敲著桌面，思索了片刻，抬眸看著月見，輕聲交代：「稍後去請九辭哥哥去蘇府給祖母診平安脈。」
「是。」月見點點頭，行了個禮，退了出房間。
午後，蘇念念陪著肅王妃一起，與李管家再一次理了理季九辭成親的事宜，在回松雲居路過花園時，季九辭已經在涼亭等她。
「九辭哥哥。」蘇念念帶著月見和芍藥走了過去。
「念念來了。」季九辭點點頭，唇角勾起，倒了一杯茶放在對面的位置上。
蘇念念坐下，雙手捧起熱茶，輕輕呷了一口。
「宋氏真瘋了。」季九辭喝著茶淡淡開口。
蘇念念請季九辭去給蘇老夫人診平安脈，如她所料，蘇懷舟會去請季九辭幫蘇夫人瞧瞧。
若是往常，季九辭定是不搭理他們的，但蘇念念托月見尋他去蘇老夫人那，允禾也在，定然不止是請脈那麼簡單。
「這就瘋了？」蘇念念挑眉，握著茶杯的手慢慢轉動著，嘲諷道：「我才送了一份禮給她，那麼不驚嚇。」
「什麼禮？嚇什麼？」季九辭好奇地看著她。
蘇念念露出一個俏皮的微笑，一雙美眸里噙滿了無辜，乖巧道：「她不是病了嗎，她定是十分掛念宋家的，我送宋家夫婦過去再見她一面啊，敘敘舊。」
「那夫妻不是死了嗎？」季九辭疑惑，突然又想到什麼，張口欲言又止。
蘇念念看著季九辭的表情笑出了聲，柔聲道：「九辭哥哥想說什麼就說吧。」
季九辭嘆了口氣，沒好氣道：「少跟阿瑾學。」
蘇念念拿起茶壺，給季九辭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她欲對祖母下手，我留不得她。」
昨夜，玄一帶著宋家夫婦的頭顱，去探望了蘇夫人。
季九辭蹙眉，望著蘇念念精緻的容顏，沉聲問道：「可需要我幫忙？」
蘇念念搖搖頭，勾起一個清雅的笑容，繼續道：「宋雨晴知道蘇遠山納妾後，便著急想著法子要回來，機會就是蘇宛宛成親，蘇遠山定會答應蘇宛宛接宋雨晴回來送她出嫁。」
蘇念念托著下巴，目光落在池面的淡淡漣漪，平淡道：「宋雨晴回來後，發現蘇遠山所納之人竟是當年蘇遠山麾下副將遺孀，是自己曾接濟之人，而且已經懷有身孕，這是一怒。」
「而後又發現杜姨娘已然開始從祖母手裡接手蘇家中饋，蘇家可能再無她的位置，那她就真的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這是二怒。她只是臨時被接回來送嫁的，過不了幾天她就要走，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再留下來。」
「她病了，蘇懷舟理所當然地就會要留下她先養病，所以念念怕她順勢會想辦法長留？其中和老夫人有什麼關係？」季九辭將蘇念念手裡的茶水倒掉，換了一杯熱的，轉頭交代芍藥，「芍藥，給念念取一個湯婆子，溫熱即可。」
芍藥點點頭，微微福身便離開。
「宋氏就是受到宋朝江突然被行刑的打擊，還去看了行刑的過程，才受不住驚嚇病了，不在她的謀劃範圍。」崔沛安搖著扇子走來，坐到他們中間，放下摺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清清呢？」蘇念念見崔沛安一個人過來，疑惑地問他。
崔沛安喝了一杯茶，輕聲道：「在母妃那，聽我說找你有點事，她就懶得過來了。」
蘇念念那日在蘇府見到杜姨娘後，就讓崔沛安找人盯著宋雨晴，而蘇府，本就有定國公府的人盯著，有什麼動靜，她都能知道。
「蘇將軍已經對宋氏失望了，宋氏三番四次在蘇將軍那碰壁，便將主意打到老夫人身上，老夫人年紀大了，不宜操勞，若是老夫人病了，蘇宛宛又要成親，那她正好雪中送炭，主持大局。」崔沛安的手指敲著桌面，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嘲諷道：「宋氏回來那日，念念便讓允禾回到老夫人身邊，宋氏每天給老夫人送的參湯，裡面下了藥。宋氏被關著，她身邊那個吳媽媽倒是有辦法去幫她尋得這些玩意。」
「今日我替老夫人把脈，並沒有中過藥的跡象，」季九辭摸著下巴思索著，沉聲道：「允禾發現了，老夫人並沒有喝。」
「允禾說那是會令人昏睡無力的藥，看起來就像是染了風寒，但若是服用多了，假的就變成真的，身子就垮了。」蘇念念望著湖面，眼裡閃過一抹凌厲。
季九辭點點頭，沉聲分析道：「在蘇家地位不穩，宋家沒了，被血腥畫面刺激了，再被那兩個人頭嚇一嚇，就瘋了。」
「還要看看我們小公爺帶回來的是什麼消息了。」蘇念念接過芍藥回去取來的湯婆子握在手裡。
「杜姨娘和她說的話就把宋氏刺激暈了，蘇將軍早在去年年末便與杜姨娘有了聯繫，還懷了孩子。」崔沛安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杜姨娘發現懷孕被蘇將軍接回蘇府，正好是宋氏被送往別莊之後。」
蘇念念挑眉，嘴角勾起，輕聲道：「宋雨晴一直仗著蘇遠山對她的愛與唯一，現在全都沒了，這是三怒，半夜被宋家夫婦叫醒，這是最後的稻草。」
這個杜姨娘的確是個聰明的，趁著宋雨晴身體虛弱，精神受創時，再給宋雨晴來一把火，讓她燒得更旺些。
但是，她的聰明可別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接二連三的刺激，一下子承受不住了。」季九辭點點頭，想起蘇念念的動作，戲謔道：「我今天給她把過脈，念念若再嚇她幾天，命都能嚇沒。」
蘇念念思考著點點頭，輕聲道：「有道理，就是要麻煩玄一多跑幾天。」
聞言，季九辭微微一愣，沒好氣道：「念念若想要了她的命，我直接去給她下個毒就好了，一毒封喉，沒必要那麼麻煩。」
「若非祖母不願我挨上罵名，我早那麼幹了，一劍就清靜，還何必繞著彎來。」蘇念念聳聳肩，嘆了口氣，可惜啊。
那天允禾發現湯里有藥，蘇老夫人深知允禾會告知蘇念念，特囑託她與蘇念念說不可衝動行事。
「沛安，繼續盯著蘇家，特別是宋雨晴。」蘇念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手指敲了敲杯身，交代道。
「蘇宛宛那我也讓人繼續盯著。」崔沛安點點頭。
「那現在，就讓她先瘋著？」季九辭示意蘇念念讓他把個脈。
蘇念念乖巧地把手伸了出來，意味深長道：「那得看看我那個父親會如何處理了，若我不滿意，我還有份禮送給她。」
「沛安，」蘇念念將季九辭把完脈的手收回，輕聲道：「想辦法讓我那個父親無意間知道，宋雨晴曾給祖母下藥。」
崔沛安挑眉，唇邊的笑容愈大，打開扇子輕輕扇著，點頭道：「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