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家如今是謝氏當家,顧家的主子不多,也就他們這一房,正愁那些下人怎麼安置呢。
留在府里人多活少,以前是顧老太爺要維持顧家的體面,顧老太太也不好精簡人員。
謝氏接手後可沒這個顧慮,正琢磨放出一批人去呢,見張春桃和楊宗保這肥皂鋪子生意這麼好,先前讓給他們姐弟倆幹活的人手居然不夠了。
尤其是製作肥皂的活計,這可是頂頂重要的。
外頭買的,還不如顧家的老人還用,畢竟這些人大多是顧家的家生子,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顧家手裡,倒是不怕他們使壞。
索性就打算讓張春桃和楊宗保從府里又挑了一批勤快手腳乾淨麻利的下人,讓她們去給張春桃和楊宗保做事。
楊宗保這邊給開月錢,做得越多越好,拿得就越多。
之前本來就從顧家借了人用,算起來,那些人的月錢比起在顧府里,一年還多出幾吊錢呢。
更不用說,還有福利,聽說年底還要給他們包紅包呢。
一時,那些素日裡在顧府里不太得用的三等四等的下人,或者一些機靈,但是時運不好,沒能在最初就分到顧長卿和顧長即身邊,成為心腹的人。
索性另闢蹊徑,打算投資楊宗保這個新認回來的三爺。
這三爺剛認回來,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又是從鄉下來的,肯定好多規矩都不太懂,不說指望著糊弄一番,只想著趁著三爺還不太懂的時候,加重一下自己的分量,成為三爺的心腹。
將來再不濟,等三爺分家了,他們也能當個管事不是麼?
因此,謝氏只讓人在府里透露了點風聲,就說楊宗保和張春桃招人手,條件一說出去,就有人毛遂自薦的,也有托著人拐彎抹角表達想跟著去的。
張春桃和楊宗保在裡頭都挑的是手腳利落的,以往在府里口碑還不錯的老實人。
記下了名字,謝氏已經決定了,以後這些人,還有這些人的家眷,都會分給楊宗保或者張春桃。
也免得分到老大和老二那邊,萬一有人起了什麼心,在中間挑撥一番,或者收買了這些人的家眷,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到時候兄弟之間鬧得難看。
將這些人都送到了郊外的莊子裡,那裡是專門生產肥皂的地方,只需要簡單的培訓一下,就基本能上手了。
有了這麼多的人手,慢慢的產量也就能跟得上了。
到了年前關帳的時候,楊宗保和張春桃關在店鋪盤了一日的帳,最後得出了這肥皂鋪子果然賺錢,雖然肥皂價格不高,架不住量大,薄利多銷,就這么小半年,就足足賺了兩千來兩銀子。
這還是除去了成本,人工、房租,還有明年開業需要所用的銀錢後的純利潤。
而且他們還在西市那邊也盤了一個店面,明年開了年,就能順利開業。
莊子裡的存貨也還夠支持兩個店面賣一個月的。
這麼一算,兩人都忍不住咂舌,知道這生意賺錢,可是沒想到這麼賺錢。
楊宗保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算了好幾遍,才終於確定了。
他幾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能賺這麼多銀子,這裡頭雖然有張春桃的幫忙,顧家的扶持,可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處理的。
也算是他自己第一次做生意吧,居然就能賺這麼多錢,這讓楊宗保多了一點信心,人也自信了起來。
被認回顧家,他不是不自卑的,畢竟顧家是書香世家,在讀書人的心目中地位那麼高,父親和兩個兄長都那麼厲害。
就算是顧文鍾,當年也是考中了秀才的。
跟他們一比,自己雖然也上過學,讀過幾年書,認得幾個字,可他真的沒什麼天分。
雖然顧家人對他挺好的,也挺能維護他的自尊心的,可他還是偶爾會覺得,自己大約真的跟顧家格格不入,跟兩個兄長一比,自己就是個渣渣。
如今這賺了錢,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不是個廢物,其實也很能幹的!起碼能掙錢不是?
這世上,錢最重要,有了錢,他就能挺直腰板,能護住姐姐和乾爹乾娘!有了錢,給可以給爹娘買院子,給姐姐零花錢,讓人不敢小瞧她!
這麼想著,楊宗保當著張春桃的面,將那銀票拿過來清點了一番後,直接分了一半給張春桃。
張春桃樂了,看楊宗保這般神采飛揚的樣子,她的心也放了下來,這些日子她就是擔心楊宗保不適應顧家,如今看來,有了這生意,楊宗保就沒啥不適應的。
一邊給銀票,一邊嘴裡還叨叨著明年的計劃,什麼等下半年再開個分店,什麼還要買些人手回來,什麼到時候去外地採購原材料去,京城附近的鮮花什麼的還是太貴了,不划算。
又在琢磨買個莊子,靠山的就行,到時候自己種花養草的,肯定比買的強些。
聽著楊宗保的打算,張春桃連連點頭,果然自己當家作主歷練了小半年就是不同,如今楊宗保看事情已經能看得長遠,不會只專注眼前的一點利益了。
看來再歷練一段時日,就能獨當一面,也不用她在後頭幫忙看顧著,也能安心離開京城回荊縣了。
到時候,將農女書中記載的染布的方子告訴楊宗保,當作入股,楊宗保有了染布和肥皂這兩個方子,又有顧家這個背景,這生意想來能做得風生水起了吧?
她就安心分些紅利份子錢,也不操心,回荊縣去過安逸日子去。
到時候在荊縣買個小院子,買些田地莊子之類的,既不用守著京城顧家的這些規矩,自己當家作主,也不用操心柴米油鹽,那日子才舒坦呢。
因此也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銀票。
楊宗保見張春桃不跟他見外,心裡美滋滋的,又跟張春桃商量起孝敬顧家人和楊大春夫妻兩人的事情來。
這個張春桃心裡大約有了想法,她們就算賺了銀子錢,也比不得顧家富貴,就算竭盡全力尋來的好東西,在顧家人眼中只怕也是尋常。
不過是儘自己的心意罷了。
因此,張春桃打算孝敬顧老太太和謝氏的,不過是自己畫的花樣子,讓銀樓打造出了三四套頭面來,顧老太太、謝氏和趙嫂子這個乾娘,一人一套,她自己一套,雖然不夠華貴,可足夠用心了。
至於兩位兄長那邊,已經讓賀岩打探了他們的喜好,一個喜歡字畫,一個喜歡書。
這一段時日,賀岩有空就在各個書畫鋪子和古玩店裡尋摸,早就相准了兩樣東西,跟掌柜的說好了,這幾日就去取的,一副字畫,一本卻是極為難得的前朝刻版的詩集,被埋沒在故紙堆中,封面污漬斑斑,裡頭書頁也殘破了些。
全靠賀岩這些日子,讀書的空餘時間,就學著修補這本書,幾個月功夫了,昨日才修復好裝訂一新了,送出去正好。
楊大春這邊,除了幾套新作的衣裳外,就是幾罈子上好的酒。
至於顧老太爺和顧文錚那邊,張春桃十分不走心的一人準備了一塊硯台,另外一人兩塊好墨,到時候隨便給就是了。
看了看覺得似乎有些敷衍了,想了想,從鋪子裡的存貨里,找了幾樣藥材皂,特意包裝得精緻了些,和硯台什麼的放在一起,也就能看了。
楊宗保一貫是跟著張春桃走的,他對顧老太爺一直就敬而遠之,就算對顧文錚這個親爹,也是客套大過親近。
見張春桃這禮物,先笑了,自己心裡也就有了數,知道怎麼給人準備禮物了。
顧家的人收到禮物的時候,都感動壞了!
雖然知道肥皂鋪子是賺了些錢,可是他們也沒將這點錢放在眼裡,再看這兩個孩子,錢還在自己兜里捂熱乎呢,就巴巴的給買了這麼些好東西來。
顧老太太和謝氏什麼好首飾頭面沒見過戴過,此刻見了張春桃送的這頭面首飾,喜歡得跟什麼似的。
尤其是知道這花樣是張春桃自己畫的,更是愛不釋手。
幾個女人,當場就要戴在自己頭上看看效果。
還別說,張春桃設計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每個人的年齡和氣質問題,顧老太太的就偏雍容,謝氏的就偏明艷,至於趙嫂子的就偏簡約一些,可也都是用了心的。
顧長卿兩兄弟收到自己的禮物,也是心中一喜,再回想起這一段時日來,賀岩這個妹夫不著痕跡的打探喜好的事情,他們當初還心裡嘀咕,覺得賀岩這個妹夫到底想幹啥?
莫非想要走歪門邪道?
沒想到是兩夫妻給他們準備禮物呢!還這麼用心!頓時兩個大舅哥看著賀岩這個妹夫的眼神都柔和了不是一點半點。
至於顧老太爺那邊,直接派人讓給送到外頭的道觀里去了。
顧文錚這邊,雖然只是收到了兩塊上好的墨塊,略微不走心了些,可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加上那一堆肥皂,也沒敢有什麼不平衡了。
閨女還能給他送禮物,他就心滿意足了,哪裡敢挑剔?
要不是這天色晚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揣著墨塊去衙門裡炫耀去。
至於那湊數的一堆肥皂,他也十分珍惜的拎著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著謝氏已經多年不管他的院子裡的事情,平日裡重要的東西都是收在書房裡,自然有心腹把守,倒是不怕出岔子。
後頭這休息的地方,幾個丫頭爭風吃醋,可之前有顧老太太幫著鎮壓著,又派了身邊的嬤嬤管著他的院子,這麼些年也沒出大亂子。
偏這個嬤嬤前兩個月身子不好,告老回家去了,謝氏一貫不管顧文錚這邊的事情,也為了避嫌,自然就沒派人過來。
顧老太太最近滿心都是回來的大孫女和小孫子,也忘了這茬,加上顧文錚最近都忙,早出晚歸的,回來就恨不得倒頭就睡,也不知道如今院子裡已經很不像話了。
只跟往常一樣,因著那墨塊打算明日帶著去衙門跟同僚炫耀,所以放在了書房。
那肥皂他也都放在自己屋裡,打算日常沐浴就用閨女送的,往好處想,每天都能感受到閨女的孝心呢。
因著回來晚了,他隨手一放,也沒多想,第二日就早早起來去上朝去了。
沒曾想,就這麼一堆肥皂,可就出了事了。
等他出門後,他的房間裡,自然是幾個丫頭來收拾,看到桌上還沒來得及拆封的幾個小盒子,包裝精美,上頭又繫著各色的絲帶,一看就是送給女人家家的東西。
幾個丫頭一想,這東西昨日還沒有,今天早上還放在桌上,肯定是老爺晚上帶回來的禮物,只不過早上走得匆忙,沒來得交代。
再一數那盒子的數目,跟她們幾個丫頭的數量不就正好對上了麼?
就以為是顧文錚給她們的。
這事情以前也發生過,顧文錚生得俊朗,又斯文溫和,成年大叔的魅力本就難以把持,偏生還體貼細緻,聽她們說過什麼好吃什麼好玩,過幾日總能帶回來放在桌上,讓她們自取。
點心啊,各色精巧的小玩意,偶爾還有幾眼首飾什麼的,這些丫頭們都是收過的。
因此也就沒多想,一個人拿了一個盒子,就回了自己屋裡。
打開一看,才發現是藥材皂。
這東西,她們就算是在深宅大院裡,也是耳聞過的,也曾吹風,想讓顧文錚找楊宗保和張春桃要一點來給她們用用。
只可惜顧文錚嘴上答應著,卻從來沒開過口,問多了,就不耐煩,讓她們自己找人給銀子去肥皂鋪子買去。
這幾個丫頭可是知道,那普通肥皂不貴,這藥材和美容的香皂可是不便宜,而且就算排隊也不一定能買到呢。
她們好不好的,雖然沒有名分,可身份上好歹也是庶母不是?別的孝敬不想,這一點藥材美白的香皂怎麼就不能送點給她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不是?
再者她們雖然在顧文錚的院子裡,吃穿不錯,因為用著顧文錚的份列,倒是不差。
可不管是顧老太太也好,還是謝氏也好,卻從來不漲她們的月錢。
她們當初做丫頭的時候,是幾等丫頭,成了顧文錚的人,還是拿幾等丫頭的月錢。
這做人小妾的跟做丫頭的,自然開銷不同了。
吃穿有公中出錢,那打扮什麼的,只能靠自己了。
她們被顧文錚挑上,大都是二等三等的丫頭,每個月的月錢最高不過八百錢,少的才五百錢。
好一點的胭脂水粉,都要攢上幾個月的月錢,才能買上一盒呢。
哪裡有錢去買這麼貴的香皂去?
如今看了這香皂,一個個都以為是顧文錚聽到他們的抱怨了,所以專門給她們帶回來了。
頓時就高興起來,這不證明老爺心裡還是有她們的麼?只要有她們就好,有她們的位置,她們才好走下一步不是?
因此幾個一合計,就將顧文錚特意給他們帶藥材皂的話,給傳了出去。
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還沒到晚上呢,滿府里就是老爺到底還是憐香惜玉呢,專門給幾個丫頭買香皂呢!這東西,也只有老爺院子裡的幾個丫頭有,就連夫人都沒有呢!
還有傳顧文錚已經鬆口,打算再納一房妾的。
越傳越邪乎,到最後成了什麼顧文錚已經在外頭養了一房,聽說已經懷上了,到時候要接進府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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