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2024-09-02 01:10:00 作者: 公子吃糖
  思念了十年的人驟然出現在面前,巨大的驚喜傳來的同時百里簇景還有一絲恍惚與不真實感。閱讀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做什麼,卻又驀然頓住。

  這十年來他其實出現過無數次幻覺,每次都是哭笑著撲上去,卻只抱住了一袖寒風……

  這次會不會又是幻覺?他若是伸出觸碰,眼前人會不會再度化為流光?

  他看著裴蒼衣,一時竟不敢動作。

  裴蒼衣眸光動了動,忽然嘆了口氣,直接握住他的手,「現在還懷疑我是幻覺麼?」

  溫熱柔軟的感覺如此真實,百里簇景眸光顫抖,神情似哭似笑,又似大喜到了極致的悲。

  裴蒼衣心中一澀,正想要說什麼,忽然感覺腰間一緊,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滾燙的懷抱中,還沒反應過來百里簇景的吻便落了下來。

  這個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似是急切地想要確定些什麼,卻又無比的纏綿,滿是失而復得的惶恐與驚魂未定。

  他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得以相見,如今這人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歡喜如同溫泉里的水一樣咕嚕嚕地湧出來,將他整個人包裹。

  裴蒼衣被吻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又暖又澀又充盈,主動回抱他,輕輕拍著他的背一下下安撫。

  當百里簇景從那種惶恐與不真實中緩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多久過去了,裴蒼衣已經被吻得頭暈眼花有些站不住了,若不是百里簇景抱著他,他指不定會一頭栽下雲。

  失控的小狼崽果然恐怖。

  他的頭正有些發懵,忽然感覺眼前一花,眼前場景驟變。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到了月回滄瀾殿中。

  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一下周圍的熟悉場景,環在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百里簇景靠在他的肩膀上,滾燙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頸側——

  「師父,欠了我十年又三個月的帳,我們今天來好好算算……」

  裴蒼衣:「……」

  果然,百里簇景對他所有的最激烈的感情最終都會化為一件事。

  他眯了眯眸子,涼涼道,「算帳?好呀……」

  百里簇景眸光一亮,還沒等他說完就乾脆利落地將人放倒,吻了吻他的唇,笑道:「先來個小懲罰……」

  裴蒼衣笑了,「嗯?」

  「懲罰你又讓我多等了三個月,天天望眼欲穿地等你,結果等來一個衣著古怪的陌生人,說他是你最好最信任的朋友,讓我放心大膽地把信物給他……」想到這裡百里簇景眯了眯眸子,越發的不爽,「你和他關係很好?」

  小朋友的醋罈子又打翻了啊。

  裴蒼衣:「……普通朋友。」回去就讓無悠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改掉,不然百里簇景吃醋能吃到天上去。

  百里簇景看了他一眼,「好,我信你。不過讓我多等了這麼久,該不該罰你?」

  裴蒼衣眸光動了動,將人拉下來主動吻上去,宛若嘆息,「好吧。」

  漫長纏綿的一吻結束後,兩人都有些氣息不均,百里簇景的手落在他的外袍衣帶處,裴蒼衣握住他的手阻止他進一步動作,懶洋洋斜睨了他一眼,問道,「這又是哪門子帳?」


  「懲罰你十年未曾想過我,從不曾入夢,害得我覺都睡得不香了,師父,你認不認罰?」百里簇景眸光幽深,卻笑眯眯地道。

  裴蒼衣抬眸對上他黑沉如墨的眸子,心中微顫。

  百里簇景輕描淡寫地將這十年的痛苦以玩笑的口吻說出,卻更讓他感覺到心疼……想到酒樓里那個紅衣酒鬼的故事,再看看他如雪的白髮……

  裴蒼衣眸光暗了暗,卻笑著回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過你?」

  在現代的每日裴他其實都在想他,即便是在片場,在家裡,或者和朋友親人相處,推杯換盞氣氛溫馨愉悅之時……他都會突然想到他,而後驟然失神。

  他從沒想過他有朝一日會思念一個人到如此地步。

  百里簇景眸中一亮,似是星光浮燈,卻又轉瞬被狡黠代替,「唔,看在你也想我的份上,懲罰可以稍稍減輕一些……不過還是要罰的,畢竟我都沒有夢到過你。」

  裴蒼衣失笑,「小簇景,這你可算是耍賴了,沒有夢到我這件事,似乎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吧?」

  「我不管,我這麼想你卻沒有夢到你,那肯定是你的問題,」百里簇景親昵地與他碰了碰鼻子,揚了揚手上的衣帶,又似撒嬌又似蠻不講理,「師父,你認不認罰?」

  裴蒼衣想了一想,最終嘆了口氣,鬆開了手,「看起來,似乎只能認了。」

  百里簇景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成功得寸進尺一大步。

  「這是懲罰你回家的時候沒有帶走我送你的戒指……」

  「這是懲罰你把我一個人扔下這麼久……」又是一個深吻,把裴蒼衣吻得有些發懵。

  「這是……」

  裴蒼衣今日對他格外的縱容,無論百里簇景扯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懲罰」,他都照單全收,看上去脾氣好得很,讓百里簇景受寵若驚的同時更是抓緊機會猛開「罰單」。

  畢竟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眼看裴蒼衣身上只剩下裡衣了,百里簇景正想要再編一個理由好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制止住了他,百里簇景抬眸看過去,只見裴蒼衣半撐身起來,衣衫微有些凌亂,然而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笑得有幾分懶散,「小簇景,算帳也要有來有往是不是?你算了這麼久的帳,是不是也該輪到我了?」

  果然,裴蒼衣從來都不是吃虧吃到底的主兒。

  百里簇景動作一頓,撐身起來看著他,眸中帶著幾抹笑意,「師父要跟我算什麼帳?」

  裴蒼衣一笑,隨後反手一推將人推倒,然後在百里簇景的注視中慢條斯理地壓上去,「我們先來算算……某人趁為師高燒昏迷時胡作非為的帳如何?」

  百里簇景微微一僵,他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的神色,而後笑了一笑,「唔,師父想要怎麼算?」

  他掩飾的很好,因此裴蒼衣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聽到他上鉤了之後裴蒼衣勾唇一笑,聲音微微有些低啞,「你那時壓了我多久,今日我就壓你多久如何?為師會好好寵幸你一番的……」

  百里簇景:「……」

  兩人在床上的時候,裴蒼衣向來是被壓的那個,百里簇景雖然在別處讓他,但是在位置上從來都不肯讓,就算是答應了讓他在上面也會耍詐變成了讓他在上面被吃……


  裴蒼衣也逐漸放棄了當攻的想法,畢竟一來百里簇景在這方面強勢的很,二來……每次都很爽。

  但是他偶爾也會想要奮起當攻一把,讓百里簇景也嘗嘗自己的厲害,雖然百里簇景百分百不會同意,最起碼自己爭取過了對得起面子了……

  裴蒼衣其實說完後就已經做好了翻身被壓倒的準備,或者在上面被吃的準備,但是沒想到百里簇景沉默半晌後,忽然點點頭,「好。」

  說罷就躺平了不再反抗。

  裴蒼衣微微怔住,他居然答應了?這還是那個一見到床和裴蒼衣同時出現就不要命的小狼崽嗎?

  不過這麼千載難逢翻身做攻的機會,誰不抓住誰傻!

  因此他便懷著半是疑惑半是茫然的情緒吻了下去,百里簇景很是配合的輕輕環住他的腰,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背。

  裴蒼衣吻他,他便回吻,但是同以往的那種強勢地霸道的吻相比,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克制。

  裴蒼衣心中一動,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有幾分不對勁,稍稍拉開距離看著他,「你怎麼了?不舒服?」

  百里簇景幾乎在剎那間就把情緒掩飾好,懶洋洋一笑,「沒有呀,師父繼續就好,吻得我很舒服……」還主動把人拉下來然後吻住,但是卻將主動權拱手讓給了裴蒼衣。

  不太對勁,百里簇景的情緒好像從某一刻起忽然有些難過?

  裴蒼衣心中閃過一抹疑惑,卻沒有說什麼。

  接吻間隙,裴蒼衣忽然睜開了眼睛,正正好好對上百里簇景的眸子——

  他一直在看著他,眸中有幾分小心翼翼與歉疚,還有幾分克制……似是想要抱他,卻又有幾分顧慮的樣子。

  裴蒼衣心中一動,「你……」

  他一時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百里簇景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下來了?

  百里簇景眸光動了動,最終無聲息地抱住了裴蒼衣,聲音有幾分喑啞與難過——

  「……師父,對不住……我當初不該那樣對你……」

  裴蒼衣微微怔住。

  這十年百里簇景日日夜夜都在後悔,後悔故意用玩物的說法來氣裴蒼衣,後悔廢了他的靈核把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後悔入魔控制不住地傷了他,讓他的身體被魔氣侵擾,到了最後更是每況愈下……

  最後裴蒼衣恨他也是應該的,徹底離開他也是他百里簇景自食其果。

  這十年他雖然一直在研究穿越時空的方法,但是其實並不敢真正去嘗試幾次,或者說他不敢成功……

  他雖然瘋狂地想見裴蒼衣卻又不敢見他,害怕見到裴蒼衣結婚生子的樣子,害怕看到他冰冷厭惡的眼神……

  魂魘獸其實有入夢之能,能造出任何想要的夢境,它也曾經想要給百里簇景造一個夢,以此來寬慰他讓他不要那麼難過,卻被他拒絕了……

  他害怕如果強行造夢的話,會打擾到他在那邊的靈魂,畢竟裴蒼衣只答應陪他演十日,他不該再奢求太多的,不該再去打擾他的生活的。

  十年間,他一直在愧疚絕望與逃避中度日,日日飲酒灌醉自己麻痹神志。

  一邊瘋狂的想念,一邊清晰地知道裴蒼衣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沒想到就在他決定要徹底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時候,那縷熟悉的氣息居然真的回來了,還強行破了他的封魂術救了他,為他治療了傷口,還輕輕吻了他……

  當百里簇景看到自己滿身的傷口被人用術法治癒的時候,第一次有一種被救贖的悲痛與歡喜。

  原來他沒有被拋棄,原來裴蒼衣還在想他……

  而今天裴蒼衣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對他無比縱容,讓他有一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於是迫切地想要抱住他感受他的真實,但是又害怕自己動作大了便會醒來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夢……

  裴蒼衣動作微頓,感受著抱著自己的人在顫抖,他也有些失神。

  其實說不在乎那段時間的傷害是假的,但是他後來意識到其實雙方都有錯,他不該拋棄他的。

  而且後來在看到百里簇景那麼難過絕望的活著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早已經釋然了那些傷痛,更多的是心疼百里簇景,和他一起難過。

  剛剛他本意是想要拿此順口調笑幾句來表達自己的釋然,也順便增加下床笫之間的情趣,卻忘了百里簇景並沒有從那段經歷中走出來——

  他依舊活在愧疚自責與絕望之中,而自己玩笑一般的話正好戳中了他心中的那根刺。

  手中的長髮是雪白色的,襯著百里簇景如火的紅衣格外的刺目……一夜白頭,他那時到底有多難過?被拋棄了十年,終究還是在他的小朋友心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裴蒼衣感覺心又開始疼了起來,微微嘆了一口氣,「都過去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百里簇景抱著他,聲音喑啞,「師父……我這些年真的好想你……」

  裴蒼衣主動吻上了他的唇,「我也是。」

  接下來的一切水到渠成,溫柔纏綿到了極致,如同一場走了很久而後載著風雪回到溫暖的屋中的旅人,又疲憊又溫馨,還有說不出道不盡的幸福與愜意。

  當夜,百里簇景拖著他溫存了很久很久很久……在失去意識前,裴蒼衣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不對,說好的讓他在上面呢?!!

  這個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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