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話沒有得到回應,電話那一頭髮出幾聲詭異的喘息聲。
模糊的電流聲和衣物摩擦的聲音,讓那頭的聲音愈發不清晰:
「喲甜弟,別躲呀,跟姐姐們一起玩會唄,我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加個微信認識認識唄?」
為了省點時間,我開車的時候抄了近道,那一條近道到了下班的點,經常會有各種徘徊於社會底層的民工或保衛人員出沒。
我一個女人走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沈澤一個年輕的男孩走在路上,自然是引人矚目。
感謝老天奶,沈澤賭氣沒走多遠就被攔住了。
我趕到的時候,他正被一群流氓包圍在中間。
那些女人吊兒郎當的用手指勾著他的下巴,時不時說些輕佻的話故意惹惱他。
被一群女人包圍住的沈澤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他那張清冷傲慢的臉上都是慌亂的神情,薄唇泛白,臉上甚至還有幾處髒污。
一個和我有過諸多瓜葛的男人,因為我的原因被流氓欺負,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別那麼害羞呀,你們男大學生不都挺會玩的嘛,跟我們姐妹幾個一起玩一玩唄,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女人說著,便要將手中的百元大鈔塞進沈澤的牛仔褲里。
她的舉動看得我兩眼直冒火。
他爹的,我死皮賴臉在沈澤身邊待了那麼多天,也才剛摸了一下沈澤的腹肌,她們幾個不要根臉的瞎眼婆娘居然敢對沈澤下手。
我從地上撿了跟別人不要的木棍。
趁他們沒反應過來之際,直接一棍子掄圓了抽在為首女人的腿上。
「我騸你爹的,連老娘的男人都敢動,一個個眼睛真他爸的瞎了。」
被我一棍子打在腿上的女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另外幾個人也回過了味:
「什麼玩意,敢出來英雌救美,也不看看拳頭夠不夠硬。」
我懶得跟這群廢物廢話。
我一手攥著木棍,一手扼住女人粗短的脖頸,強壓著她的頭往地上撞。
砰砰的沉悶響聲和我兇狠的神情明顯嚇到了其他人。
剛剛還試圖以多欺少的女人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看著我將沈澤帶走。
車內瀰漫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老在那偷看我。」
「我沒看你。」
沈澤狡辯了一句,隔了幾分鐘後,他又磨磨蹭蹭靠到了我的身邊。
「你受傷了。」
「長了眼睛的應該都能看出來。」
「又不是我讓你出頭的。」
「大少爺,別那麼任性行嘛,要不是你中途耍脾氣非要下車,你會被那群女的包圍嗎?托你的福,我白某人今天總算是要破相了。」
那群女人看我那股狠勁沒敢上來跟我動手,但底下那人掙扎的時候硬生生在我脖子上撓出了一道血痕。
我側著脖子,緊皺著眉頭,用紙巾一點點擦乾淨上面的血沫子。
沈澤看著我沒有說話。
他眼神里對我的厭惡似乎又更少了些,甚至於透出近乎於崇拜的溫情。
「你剛剛那樣還挺娘們的。」
「我什麼時候不娘們了?」
「你欺負我的時候。」
沈澤低聲道:「雖然你幫了我,但是這和你是個渣女沒有任何關係,你的醫療費我會負責,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就一小破口子還要什麼醫療費,回家拿點酒精擦一下得了,你以為我跟你們集帥一樣嗎?把臉看的比天還重。」
我這張破嘴就說不出一句中聽的話,剛開口,好不容易溫情一點的氣氛又戛然而止。
沈澤回了屬於他自己的房間。
一百平的房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個人擠在一起吵鬧的時候。
空氣里滿溢而出的都是活人的鮮活勁,分開時卻生出一種被世界拋棄的絕望感。
被微風拂起了悠悠窗簾,朦朧的飄蕩到了我的臉上,刮蹭著那兩處傷口,似痛非痛的感覺,有種自虐般的快感。
我學拳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雲翰。
在拳擊館被教練一次又一次打趴下時,唯一支撐著我爬起來的力量也是雲翰。
我唯一想保護的男人此刻藏埋地底不再甦醒。
所做的一切也成了一場虛無的笑話。
失去了前進方向的帆船,不管多麼努力的在海浪上漂泊,終究都是一具沒有目標的空殼,遲早會被掀翻於洶湧的海中。
今天替他們出頭的時候,我總是希望回頭瞥見的是那一張熟悉的臉。
只可惜幻想終不會成真,沒有人會像雲翰一樣的愛我,在意我,付出一切的支持我。
再堅強再鐵骨錚錚的女人,也會在這種孤寂的夜晚裡感到由衷的悲哀。
我在朦朧思緒中瞥見了沈澤那張清冷驕矜的臉。
他手裡拿著碘伏棉簽和消毒水,坐下來時,沙發凹陷出一個弧度。
「你這是什麼眼神?」
在這樣一個孤單的晚上,有同類的陪伴是一件極其溫暖的事。
我沒有計較他讓人不爽的說話方式,隔著那層朦朧的霧氣緩聲問道:
「你是來幫我上藥的嗎?」
沈澤神情彆扭了一瞬,輕哼道:
「想得美,我只是怕你弄髒了沙發。」
褪去了往日的不屑與厭惡的神情,他清冷的臉蛋在燈光下顯得愈發俊美惑人。
平心而論,就算是褪去男大這個身份,沈澤也絕對算的上一流的帥哥。
膚白貌美大長腿,狹長的眼眸和那股子清冷孤傲誰都瞧不起的勁。
最能讓女人心底的獸性被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