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兩小無嫌猜> 23.第一天搞對象

23.第一天搞對象

2024-09-02 01:48:01 作者: 北南
  兩個人一起慢慢地走到了胡同口,聶維山推著尹千陽的後背說:「趕緊回去吧,尹叔和仙姨估計在等著你呢,都十點多了。」

  尹千陽定在原地:「可我還想再待會兒。」

  四周無人,只有小石獅子看著他們,冷風吹在臉上,卻把臉吹得又紅又熱。聶維山無法,只好攬著尹千陽往胡同里走,說:「那我把你送到大門口。」

  幾步遠的距離而已,眨眼工夫就到了,尹千陽走上台階,一共三階,他上到第二階便停下來,轉身說:「要不再待會兒吧。」

  聶維山靠著牆,忍不住樂:「你還有完嗎?今天晚上不準備睡覺了?」

  尹千陽也跟著樂,灌了好幾口涼風,牙齒哆嗦著說:「我怕現在是做夢呢,萬一睡醒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怎麼辦?我上哪兒說理去。」

  聶維山走到台階下,微微抬頭看著對方,問:「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了?」

  「也不能那麼說。」尹千陽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胸膛,戳完把指尖移到靠左的位置上,「這兒以後是我的了。」

  聶維山攥住那節手指:「放心吧,睡兩覺醒了也是你的。」

  房檐燈下,兩個人要走又不走,話說了一句又一句。尹千陽擰著胳膊在書包里摸索,然後掏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我今天得的獎牌,銅的。」他把獎牌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掛在了聶維山的脖子上,「雖然這場比賽沒什麼含金量,但它是我參加的第一場比賽,這也是我的第一塊兒獎牌。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尹千陽沒給對方講話的機會,接著說道:「你送了我好多東西,不管是鏈子還是拐,對我來說花錢也買不到。這個銅牌只是個開始,我以後還要送你銀牌和金牌,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

  聶維山已經失語,只會安靜地看著對方。

  「別看啦,我進門了。」尹千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終於準備回家,走到門前摳著門上的銅環神思一動。

  聶維山問:「又怎麼了,快進去吧。」

  尹千陽面壁思過似的,說:「等我拿夠幾塊兒金牌,我就去熔掉,然後給你打個金戒指戴。不夠不夠,給你打一套結婚三大件!」

  回個家磨嘰了二十分鐘,尹千陽進門的時候差點兒讓門檻絆個跟頭,他一溜煙兒跑進屋裡,也不管尹向東和白美仙的詢問,靠著門就開始笑。

  白美仙無奈道:「聽小山說你跑了第三名,這都美成這樣了,要是以後跑了第一得什麼樣啊?」

  尹向東也挺美:「快拿獎牌讓我和你媽看看,從小到大別人家孩子都拿過獎狀,我都羨慕死了,明天我拿著你的獎牌在胡同里轉一圈,顯擺顯擺。」

  尹千陽說:「讓您二位失望了,獎牌確實有,但我已經送給小山了。」

  「動作太快了吧,那算了,明天讓小山拿過來看看。」白美仙等了一晚上,這會兒覺得困了,準備去休息,邊走邊念叨,「親兄弟的感情也不如這倆孩子好。」

  尹向東跟在後面,但被尹千陽攔住了。

  尹千陽抱著他爸說:「爸,謝謝你用我的手機聽歌,你音樂品味真好!」說完跑回了房間,往床上一趴,臉埋在被子裡哼唱。

  簡直想把所有情歌都對聶維山唱一遍。

  深長的胡同里杵著個挺拔的身影,穿堂風呼嘯,他卻巋然不動,始終戴著獎牌立在台階下。仿佛穿過紅門和院子,再穿過門窗與屋牆,就能看見尹千陽趴在床上,聽見尹千陽念叨他的名字。


  凌晨時分,院內所有的燈都熄了,手機收到一條「晚安」,聶維山終於退後兩步轉身向外走去。

  半夜三更開始颳風,北方的冬天就是這臭德性,院子裡樹枝搖曳,最後殘存的幾片葉子也都被吹掉了。聶穎宇翻個身被吵醒,乾脆去了趟洗手間,經過聶維山的臥室時發現裡面還亮著燈。

  「哥,都幾點了還不睡。」聶穎宇估摸著對方在被窩裡玩手機,沒想到對方居然端坐在書桌前,他驚訝地問,「你不會是在學習吧?」

  聶維山把紙上的橡皮屑拂去,說:「我又沒吃錯藥,學什麼習。」

  聶穎宇走近,彎腰用手肘支在桌面上,他這才看清,桌面上零散放著尺子、鉛筆和橡皮,正中央放著一張白紙,白紙上是個圖樣。

  聶維山在空白處計算尺寸,還列了不同木料的硬度特點。

  「哥,你改行做木工了?」聶穎宇覺著那圖怪美麗的,但是不知道木頭盒子有什麼價值,「這是樹葉麼?還刻字啊?」

  聶維山本來沒想說,但是又忍不住,美道:「陽兒把他今天得的獎牌送給我了,我想做個盒子裝著,先把圖趕出來,明天去店裡做。」

  聶穎宇咂咂嘴:「熬半夜畫設計圖,然後再做出來,以後陽陽哥要是得了好多塊兒,你是不是得給他做個首飾盒收著啊?」

  「哎,你說的有道理。」聶維山居然認真地想了想,「到時候得去料廠找幾塊兒好木料,放個十幾年都不糟的那種。」

  聶維山行動力極強,屬於悶聲幹大事兒的那種,半夜忙活完把圖樣折好,禮拜天一早就出門了。到了古玩一條街的時候耳記還沒開門,他掀起卷閘門進去,直奔庫房。

  聶老被驚了覺,披著衣服起來問:「你大清早幹嗎來了?天還沒亮呢。」

  「我看看咱們庫房有沒有木料。」他掃視了幾遍,發現沒什麼好料,「爺爺,我要去料廠挑塊兒木頭,先拿店裡的錢用,之後再還上。」

  聶老還沒來得及問緣由,孫子就跑了。

  天漸漸亮了,一雲胡同里也熱鬧起來,尹千陽四仰八叉地在床上酣睡,要不是聞見飯香壓根兒都醒不了。

  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他裹上羽絨服就往隔壁跑,要確認昨天發生的都不是夢。

  聶穎宇刷著牙說:「我哥天沒亮就去店裡了,他說要做個盒子裝你送的獎牌,昨晚畫圖都熬到了半夜。」

  尹千陽面上帶喜,喜中又有些心疼,回家洗漱換衣服,不到十分鐘就折騰好出了門。到了古玩一條街,他看了眼耳記外面擺的綠植,那些枝條和葉子快枯了,但在他眼裡跟開著花似的。

  「爺爺,我來了。」尹千陽拎著早點進去,還幫聶老熬了鍋小米粥,邊熬邊說,「爺爺,那什麼,以後您就是我親爺爺。」

  聶老稀罕道:「你是不是闖禍了不敢回家啊?想讓我跟你爸媽求情?」

  「哪跟哪啊,我以後不闖禍了,闖禍沒意思。」尹千陽把三碗粥盛好,喜滋滋地說,「您是小山的爺爺,那就等於是我的爺爺,我爸媽,就等於是小山的爸媽,沒毛病!」

  聶老忍不住樂道:「我看你像有毛病的,怎麼一個勁套近乎。」

  店裡有動靜,聶維山抱著幾塊木料回來了,他經過廚房時看見尹千陽拿著湯勺守著湯鍋,聶老坐在餐桌旁拾小醬瓜,不禁放慢了腳步。


  尹千陽克制著眼神說:「你趕緊放下吃飯啊,愣著幹什麼。」

  粥底一股糊味兒,但聶維山喝了好幾碗,飯畢聶老在門廳看店,他們倆在工作間幹活兒。尹千陽搬著小凳坐在機器旁邊,問:「還要切嗎?」

  「嗯,我畫好線就開機器,你坐遠點兒,不然飛一身木屑。」聶維山先大概鋸出個樣兒,然後開了機器,轟隆聲充斥在工作間內,尹千陽捂著耳朵躲到了他身後。

  木料被切成幾個小塊兒,聶維山轉移到工作檯上。尹千陽又搬椅子緊守在旁邊,嘮叨道:「小宇說你昨晚忙活到半夜,要不睡會兒再弄吧?」

  「弄完再睡,你陪我說著話就不困了。」聶維山看了看設計圖,然後上刻刀開始雕。尹千陽早忘了說話,他盯著鋒利的刀尖在木頭上跳舞,或深或淺的痕跡都像計算好一樣,充滿了美感。

  他覺得聶維山怎麼那麼帥啊。

  盤踞在左上角的葉子已經雕好,聶維山換了最小號的刀,刀身用報紙和膠布裹著,感覺很有年頭了,他怕尹千陽無聊,講解道:「先把這些葉子大概的形雕出來,然後雕紋路細化,再修整體的層次,不難。」

  尹千陽摸著圖紙問:「為什麼設計成葉子的圖案?」

  「因為代表了石榴樹和棗樹,右下角其實還應該有幾顆棗和石榴,我沒畫。」聶維山把木屑吹去,「棗和石榴雕出來可以用朱漆點一下,那樣更漂亮。」

  尹千陽支著下巴看,看來來去去的刀尖,看逐漸堆積的木屑,更看聶維山微皺的眉和保持認真狀態的側臉。

  「別發痴了,把鉛筆給我削細點兒。」

  「噢。」他被抓了現行,削筆時不住臉紅,削完恭敬地遞上。聶維山接過後在另一塊薄木板上寫了個繁體的「陽」字,說:「勉強算楷體吧,湊合點兒。」

  他雕石刻玉不在話下,但鏤字是頭一回,第一刀研究半天終於下了手,方寸毫釐間都小心拿捏著力度和技巧。

  誰成想一刀還沒堅持到結束,耳邊鬢角處卻忽然一熱。

  尹千陽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他就是個不分場合、不知分寸的毛頭小伙,喜歡的人在眼前刻他的名字,他要還能按捺得住就不是人了!

  輕輕親著對方的鬢角,然後像小雞啄米似的又親到了對方的顴骨,他自以為夠輕夠溫柔,直到瞥見聶維山不停抖動的睫毛,才覺得自己貌似熱情過了頭。

  「我這不是情難自禁麼,你多擔待點兒。」尹千陽抬手給聶維山擦擦臉,然後打算低頭裝傻,目光剛垂下就看見了工作檯氈布上的點點血跡。

  「我操!你怎麼了!」

  聶維山淡定地用紙巾裹住還在流血的手指,說:「我不擅長鏤字,本來就沒底,你親我第一口的時候我就把手給劃了。」

  尹千陽怒道:「那你不會趕緊包起來啊!都流多少血了!」

  聶維山平靜地說:「你他媽在親我,我壓根兒就不想動彈。」

  「陽」字費盡千辛萬苦才刻好,尹千陽後來一直老老實實地待著,只偶爾打打下手。聶維山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大致完活兒後終於覺出困意來。

  還是那間小臥室,不過現在有暖氣了,不用再蓋兩床被子。尹千陽把自己的被子蹬開,滾到對方身邊,說:「快遞到了,掀被子接收一下唄。」

  聶維山沒反應,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尹千陽自己鑽進去,然後湊到了對方耳邊,小聲說:「其實那晚你嘬我後脖子,我都知道。」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