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閣主……是神？
裴玄辭的怔怔看著花雲裳身後微動的黑色羽翅，心臟開始狂跳。
玄色在夏國代表不詳，這位神一身玄色……
該，該不會是魔神吧？
朝廷密藏里的天機閣記載不是這樣的啊！
前朝天機閣再怎麼厲害，也就是個賣消息的地方，只是消息靈通罷了！
為什麼本朝天機閣跟前朝不一樣！？
難道說……天機閣只是這位魔神打著的一個幌子，祂只是無聊想玩玩？
為禍人間？
裴玄辭遇到事情，總會先想最壞的結果，以此來做打算最壞的打算，保證事情能順利。
此時此刻，下意識的思考，無數壞想法頓時湧現。
一瞬間，他便頭痛欲裂。
裴玄辭都這樣了，其他人更是神情崩潰，舉止狼狽。
最外圍的普通人早就跪下來直呼神仙，幾乎嚇破了膽。
就連那些王公貴族和世家子，也是再無法維持形象，一個個腿軟著或癱倒或跪下。
鎏金沒管亂成一片的大廳，朝著花雲裳和朏朏行禮問好：「參見主人！參見神獸大人！」
花雲裳頷首，鎏金瞬間笑的燦爛，悠然起身。
鎏金轉身，看向縮成一團，退後遠離的眾人，收起了笑容。
「肅靜！」
眾人立刻閉嘴，整個大廳瞬間陷入寂靜中。
有些人因為太過恐懼和激動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這會兒大廳內呼吸聲明顯，他們連忙伸手捂住。
哪怕是喘不過來氣憋得慌，也不敢發出一點動靜，生怕驚擾得罪花雲裳。
看著他們安靜下來，鎏金滿意一笑，這才開口：「現在挑選下一個有緣人。」
水晶球繼續飛動，眾人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又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神明，又關注機遇，期待水晶球落在自己面前，他們眼神來回瞟，簡直不要太忙。
黑貓金瞳皮膚的朏朏，掏出一個巨大的華麗王座放下。
花雲裳收起翅膀，懶散又優雅的坐在上面。
眾人看著這一幕，眼皮子又是一陣亂跳。
神！
絕對是神！
這憑空取物，這形態變幻！不是神的話怎麼能做到？
眾人驚恐過後，就是巨大的貪婪欣喜。
神明的天機閣，那真是什麼消息都能買到的！而且還絕對不假！
神明怎麼可能說謊？不存在的！
除非是故意玩弄他們。
但大概率不會，犯不著嘛。
沈宏喆目光灼灼的看著花雲裳，心中熱血沸騰，差點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神明降臨宜城，天佑父親啊！
如果能得到神明的青睞，那皇位必穩啊！
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討得神女歡心，她會喜歡什麼？
天機閣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個賣法，今天出世只接待三個有緣人，消息還是白送，那以後呢？
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得到消息？
胡思亂想間，第二位有緣人出現了。
這次是個普通百姓。
他被選中後先是驚喜，隨後就是驚慌失措，只敢跪著磕頭，瑟瑟發抖。
看他這個樣子，沈宏喆皺了皺眉。
他身邊的狗腿子立刻開口：「怕什麼，之前不是說好了問什麼？問就對了！」
那人腦袋一片空白，早想不起來問題是什麼了。
看熱鬧時，自己突然變成主角，那真是嚇死人。
到最後還是旁邊的人狠狠掐了他幾把，他才反應過來。
在經過提醒後，那人結結巴巴的問出了問題。
「小，小的，問神女大人，天，天機閣的來歷……」
花雲裳雙目被黑色羽毛遮擋著，但卻「望」著那人，顯然是能「看」到的。
眾人內心又是一陣驚嘆。
花雲裳不語，朏朏跳出來，飛在空中甩了甩尾巴。
「你問的哪個天機閣？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嘶——」
貓會飛！還口吐人言！
眾人頭皮發麻，只感覺進入天機閣後，就一直在受到驚嚇。
「這是兩個問題來著。」朏朏掃了他們一眼，自顧自說道：「不過今天我心情好，免費送你們一個～」
眾人瞪大眼睛，一個個豎起耳朵聽著。
「你們世間本來的天機閣，是一個皇室王爺創建的，他不愛江山愛樂子，培養了不少死士和手下，專門做生意外加收集消息。
因為本來就是皇室中人，所以皇家秘聞也知曉，有錢，眼線遍布各地，百曉生這個稱呼倒是名不虛傳。
前朝天機閣嘛，就是個賣消息的。」
裴玄辭心想這倒是跟密藏里的記載一樣。
朏朏飛回花雲裳身邊，繼續說：「現在的天機閣，就是這裡～」
「只不過是主人閒著無聊，隨便建立想來玩玩的。
同名完全是巧合。」
說著，朏朏哼了一聲，揚起了小腦袋。
「他什麼檔次，敢跟我們叫一樣的名字？
他那算個屁的天機？我主人才是真正的知天機！」
朏朏這話，眾人聽著絲毫沒感覺它在說謊或者誇大，都覺得非常有道理。
人家可是真神明！知曉天機理所應當嘛，天機閣這個名字簡直不要太符合。
眾人蠢蠢欲動，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
「好了，繼續繼續。」朏朏看向鎏金，後者點頭，繼續啟動水晶球。
萬眾矚目之下，水晶球落到了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裴玄辭面前。
這一次，裴玄辭躲無可躲，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這誰家的？」沈宏喆看向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也是搖頭，「不認識。」
「沒見過啊，外地來的吧。」
「氣質不俗，想必不是普通人。」
裴玄辭長相氣質皆為上佳，再怎麼藏也是藏不完的。
眾人都有眼力見，之前沒發現還沒注意，現在發現了，立刻就察覺出不對勁來。
沈宏喆眼睛一眯，問道：「閣下氣質非凡，敢問是哪家公子？
咱們，認識一下唄。」
裴玄辭面色如常，笑著給沈宏喆拱手行禮，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在下甘州裴家裴之慎，遊學到此，見過小王爺！」
甘州裴家？
眾人腦子裡浮現出個世家來，雖不在夏國五大世家內，但也算不小的世家。
身份還算高貴，勉強能跟他們搭話。
宜城世家子弟看著裴玄辭的表情緩和了兩分。
沈宏喆看著裴玄辭，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裴玄辭任憑他看，面上一直是笑眯眯，還略帶兩分討好。
不失恭敬，也不失身份，恰到好處。
花雲裳嘴角勾出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來，用意識跟朏朏聊著天。
「演技不賴，一舉一動都是剛剛好，多一分就諂媚落了下乘，少一分太傲會惹得沈宏喆不喜。」
「是啊，真像是世家子，這誰能想到他是寒門出身，一步步爬上來的？」
「這放現代妥妥影帝，獎拿到手軟。」
「難道鑒查院院長是靠演技選出來的？為了方便私下探查？」
朏朏腦洞大開，惹得花雲裳輕笑一聲。
「咳。」鎏金輕咳一聲。
眾人驚醒，不敢再耽擱。
沈宏喆看向裴玄辭，揚起下巴，「問！」
意思是讓裴玄辭問之前說好的『為什麼出世』的問題。
裴玄辭臉上掛著笑，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他在想要不要問這個問題。
剛剛這黑貓都說了，是主人無聊搞的天機閣來問問，那還問什麼？
沈宏喆是故意的，他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裴玄辭越發肯定自己這邊消息走漏，琅琊王知道有人來秘密探查。
為了打消懷疑，就這麼浪費掉這個問題嗎？
誰知道天機閣下次開門什麼時候，萬一以後有緣人的條件異常嚴苛呢？
一眨眼的時間，裴玄辭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
他看向花雲裳，緩緩張開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