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紓都累死了,哪有精力對一個陌生人虛與委蛇?
聞言,就只客氣的朝她點了點頭。
「謝謝關心,我有點不舒服,就不跟你聊了。」
秦衍本來就緊張她,聽到她不舒服,頓時心一緊。
顧不上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上前去直接攙扶住她。
「媳婦,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要帶你去衛生所看一下嗎?」
剛才看著這麼高冷的一個人,這會直接就化身成了盯妻狂魔。
仿佛除了媳婦,眼睛裡就再也裝不下別的一般。
蘇夢瑩臉上還掛著甜美的笑容,卻沒曾想那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見他滿心滿眼都是林宛紓的模樣,她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他是一眼也沒看見嗎?
想到此,她也走上前去,想要攙扶林宛的另一隻手。
「對啊,宛紓同志,你哪裡不舒服?我陪你去衛生所。」
那熟稔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當她們是什麼知交好友一般。
可只有林宛紓心裡清楚,她們根本不熟,昨天打了個招呼後,蘇夢瑩忙著到處跟別的軍嫂聊天,根本沒空搭理她。
現在突然又找上了自己,林宛紓莫名的有種怪怪的感覺。
不過還沒沒等她躲開蘇夢瑩的攙扶,秦衍就先一步將她扶到了一邊。
「不用麻煩,謝謝你的好意。」
明明說的是謝謝,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悅。
蘇夢瑩哪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擊,就直接碰了一鼻子灰?
頓時不由得一陣心塞。
唇動了動,她還想要說什麼,秦衍卻已經扶著林宛紓離開了。
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蘇夢瑩招牌的甜笑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看著全心全意照顧林宛紓的男人,她的心中忽然就充滿了不甘。
要是她先認識的他,那現在被寵愛著的人會不會是自己呢?
剛才的小插曲,林宛紓並沒有放在心上,看到自家男人這麼緊張,她就開口安慰道。
「我沒事,就是坐久了有點不舒服,走動一下就好了。」
聞言,秦衍卻依舊不放心,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色。
「真的沒事?」
林宛紓點了點頭,「嗯!咱們快回去吧,我肚子餓了。」
秦衍見她臉上除了些許疲憊,看起來還是紅潤有光澤的,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好,先回去,媽應該做好飯了。」
有孫喜鳳在,根本用不著他們做飯,她每次都會準時把飯菜做好。
一提到吃的,林宛紓就來了精神。
沒有耽擱,兩口子就直接回家去了。
只是剛回到家,林宛紓就看到於芳芳蹲在她家門口。
兩隻手撐著下巴,整個人看著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見狀,林宛紓有些著急的走上前去。
「怎麼了,芳芳?」
於芳芳看到她,眼眶一紅,嘴一癟,頓時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嗚嗚…宛宛…我家老馮很快要調走了,我捨不得你!」
剛聽到消息,她就跑了過來。
沒想到林宛紓還沒回來,她就蹲在門口等。
這會見到人,她哪裡還能忍得住?
聞言,林宛紓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馮彥東這麼突然就要調走。
看著眼眶紅紅的於芳芳,她心口頓時也不由得一陣酸澀。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安慰道:「別難過,芳芳,就算分開了,咱們還可以寫信啊。」
可她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於芳芳更加難過了。
「寫個信這麼久才能收到,咱們男人又都這麼忙,我這輩子還能有機會見到你嗎?」
越說越傷心,她最後都哭了出來。
林宛紓有些哭笑不得。
「芳芳,你忘了我還有房子在京市?說不定咱們哪天就能在京市見面了。」
加上師叔公送的,她現在已經有好幾套四合院在京市了。
聞言,於芳芳哭聲一停。
一把拉住林宛紓的手,她異想天開的說道:「要不咱們都去京市住吧,讓他們男人自己在部隊。」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京市多好啊,要什麼有什麼,衣食住行樣樣都方便。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跟林宛紓天天見面!
這話一落,不僅秦衍黑了臉,就連過來找媳婦的馮彥東都被嚇了個夠嗆!
「於芳芳!」
馮彥東神情緊繃,目光沉沉的瞪著躍躍欲試要拋下自己的女人。
別看於芳芳平日裡嬌蠻得不行,可一旦馮彥東板起臉,她立馬就慫了。
「我…我就說說而已,你幹嘛這麼凶。」
眼眶還紅紅的,她委屈巴巴的說道。
馮彥東黑沉沉的臉色還沒維持幾秒,頓時就破功了。
嘆了口氣,他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回來找他們。」
話是這樣說,可軍人的假期本來就少。
好不容易休個假不得回去看看家人?真正能分給朋友的時間又有多少?
從軍以來,出生入死的兄弟來了又走,有幾個分開以後還能再見上面的?
正是因為這樣,這年代的友誼就顯得格外的珍貴。
於芳芳心裡也清楚。
所有的話,都不過只是安慰而已。
撇了撇嘴,她又一次抱著林宛紓,聲音有些悶悶的說道:「我不管,你要保證每個星…不…是隔兩天就要給我寫一封信!」
林宛紓:……
隔兩天一封,她的手怕是要寫斷了。
可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模樣,拒絕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好,我隔兩天就給你寫一封信,就是怕你到時候要嫌我煩。」
「怎麼可能?我煩誰也不可能煩你!你可是我結了拜的好姐妹了,不能不認帳!」
再次聽到這單方面結拜的話,林宛紓差點沒被她給逗樂了。
「好好好,我們是好姐妹,我不會不認帳的!」
又哄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人給哄好。
忽地,想到了什麼,林宛紓又問道:「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走,我到時候做些好吃的給你帶上。還有建設,他最喜歡吃烤魚了,走之前我做一頓給他吃。」
聞言,於芳芳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也多了些許不好意思。
「聽…聽說過半個月。」
林宛紓:……
「看你哭得這麼難過,我還以為你們過兩天就要走了。」
於芳芳眼眶裡還含著淚水呢,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了。
「我…我這不是提前熟悉一下嘛,省得真到了分別那天,我適應不了。」
林宛紓哭笑不得。
這玩意還能提前演練的?
「行,我知道了,還有半個月,足夠我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了。」
一說到好吃的,於芳芳眼睛就亮了,一點都不帶客氣的就開始點單。
「你給我做些花生糖,還有肉脯,蘑菇醬…」
秦衍在一旁聽了,臉又黑了。
做這麼多,怕不是要累死她媳婦?
感受到秦衍不善的目光,還想再點單的於芳芳閉上了嘴巴。
「暫…暫時就這些吧,需要什麼材料你只管說,我喊我家老馮去準備。」
林宛紓不動聲色的掐了自家男人一把,警告讓他別嚇唬於芳芳,這才開口道:「哪裡用得著你準備?你只管等著就好了。」
以她們的友情來說,這點東西實在不值當什麼。
於芳芳跟林宛紓相處久了,知道她這樣說,指定是不會收自己食材的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心底卻暗暗的盤算,要給她送點什麼「厲害」的東西才行。
省得自己走了,別的軍嫂就取代了她的位置。
又聊了幾句以後,兩個男人默契的把兩個女人分開,再各自將自家媳婦帶回家,像是生怕她們真的突發奇想把他們給拋下了一般。
而另一邊,方秋燕早早就考完試回家了。
陸景松把她送回家以後,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早上他煮粥的時候特意把中午的也一塊煮了。
現在只用炒個菜就能吃午飯了。
雖然他出去之前已經讓她別做菜了,不過方秋燕還是打算蒸個蛋。
家裡攢了不少雞蛋,她也不吝嗇,就拿出三個,打在盆子裡,再兌上溫水攪拌好,刮去上面的泡沫,水燒開後,把盆子放進鍋里,蒸個八九分鐘就行了。
蒸的時候,她還在盆子上面蓋了個蓋子,避免鍋蓋上的水滴進盆子裡。
這樣蒸出來的雞蛋又嫩又滑。
雞蛋蒸好後,她正準備端出來,陸景松就從外頭回來了。
一塊回來的,還有豆花。
「媽媽你看,這是爸爸給我買的!」
一進門,豆花就舉起一個鐵皮的小青蛙,歡快的朝她跑來。
獻寶似的把青蛙展示給她看。
小青蛙是綠色的,側邊有個發條,豆花扭幾下發條,把青蛙放在地上,就看到它噠噠噠的跳了起來。
「你看,它跳起來了!」
豆花興奮得小臉都通紅了。
在這飯都吃不飽的年代,這樣一個玩具對農村的小孩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
方秋燕看著她激動又歡喜的模樣,心中越發感覺滋味萬千。
「媽媽,你玩玩看嗎?」
豆花把小青蛙拿了起來,一副跟她分享好東西的表情。
方秋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得很是寵溺。
「謝謝豆花,那媽媽就玩一下吧。」
她的腳還還沒好,也不敢蹲在地上,就撐著拐杖,把重心放在左腳,拿起青蛙,扭了兩下發條,接著,把青蛙放在灶台上。
青蛙剛放下,就「噠噠噠」的跳了起來。
豆花樂得拍手咯咯笑。
陸景松一手拿著食盒,一手拎著袋子,站在門口,看著母女倆玩小青蛙,眉眼柔和的不可思議。
他的目光這麼直白,方秋燕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只是她終究不習慣這樣的眼神,最後只能假裝不知道。
可陸景松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哪裡不一樣。
心口被柔情給塞得滿滿當當的,頓了頓,陸景松抬腳走到方秋燕的身邊。
「這個給你。」
聞言,方秋燕總算轉過了頭。
看著遞到面前的袋子,她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麼東西?」
陸景松耳朵微微有些發紅,臉上的表情也多了一絲不自在。
「你待會看看就知道了。」
他聲音有些含糊的說完,就把袋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看他這樣,不知怎麼的,方秋燕腦海里忽然就閃過早上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該不會真的去給自己買背心了吧?
才這樣想著,就摸到了袋子裡屬於布料特有的柔軟觸感。
霎時,她一張臉直接漲了個通紅!
「你…你怎麼真的去買這個?」
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跑到賣背心的地方給她買這東西,方秋燕都忍不住替他難為情了。
只是除此之外,心口又不免多了一抹奇異的感覺。
陸景松也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想到剛才售貨員怪異的目光,他就尷尬得不行。
「我怕你沒有穿了,就去買了。」
背心是他搓壞的,她的腳還受著傷,就算再尷尬,他也得去給她買回來。
如果是放在之前,方秋燕肯定是不會接受陸景松買的背心的。
可一看到旁邊快快樂樂玩著小青蛙的豆花,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收下了。
「謝謝你。」
見她沒有抗拒,陸景松心頭越發火熱得不行。
眼睛裡像是燃燒著兩簇火苗,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是我媳婦,不用說謝謝。」
方秋燕哪裡招架得住?
也不知道是羞還是不自在,她轉過身去,強裝淡定的說道:「可以吃飯了,去洗碗吧。」
見她還是沒反對,陸景松已經有些暈乎乎的找不著北了。
「欸!馬上就洗,我先扶你去那坐著。」
別說洗個碗了,就是喊他現在把屋裡刷一遍他都能立馬刷乾淨!
把媳婦安頓好以後,陸景松就去洗碗了。
他去公社的時候恰好到了飯點,就用提前準備好的盒子,打了一盒紅燒肉回來。
加上方秋燕蒸的雞蛋,就有兩個菜了。
也不用再做別的,直接吃就可以了。
方秋燕看了眼一臉激動的忙前忙後的男人,再看了眼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頭的豆花,心底忍不住嘆了口氣。
罷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