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燕也沒管他,雖然她的確是喝醉了,可她神志卻清醒得可怕。
她記得方冬雪給他寫信,也記得他的沉默。
明明手軟腳軟的,可她硬是咬緊牙撐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家的走。
陸景松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比現在更痛了,可看到看著她明明醉得說話都遲緩了,卻還是挺直了背脊,儘可能的讓自己走得沉穩,就是為了不給他攙扶的機會,他才發現什麼叫鈍刀子割肉。
手不知什麼時候又攥成了拳,指甲又一次陷進的肉里。
可絲毫不能緩解心口的疼痛。
看著她堅強又孤單的身影,他好幾次都想不管不顧的抱住她。
然而,他心裡清楚自己沒資格。
前幾天方冬雪打電話到部隊裡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他趕緊回大隊去,對她負責。
還說他不回來,她就馬上帶著兒子去死。
陸景松心裡自然是一百個不願的。
當初的確是自己負了方冬雪,讓他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他也做不到。
倒不是他還對她有情,純粹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切而已。
可即便是這樣,他心裡也清楚,這樣的關切對方秋燕傷害有多大。
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陸景松又一次放任了她躲自己。
直到今天林宛紓請他吃飯,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
抓了只兔子以後,他就迫不及待的趕到營長家。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她的冷漠和排斥。
陸景松知道自己活該。
明明自己這邊還面臨著方冬雪的糾纏,可他還是克制不住想要見他的心。
此刻被她無視,也是他應得的。
可知道歸知道,心口的疼卻越來越讓人無法忍受了。
陸景松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只能像一具木偶一般,呆愣愣地跟在她的身旁。
方秋燕好不容易回到家,腳似乎也沒那麼軟了,她就去燒水洗澡。
陸景松見此,頓時也顧不上心底的難受,就上前想要給她幫忙。
可依舊是還被冷冷的拒絕了。
「麻煩離我遠點。」
聽到這話,陸景松頓時僵在了當場。
目光直直的看著她,手上卻絲毫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方秋燕咬了咬舌頭,疼痛似乎讓她的醉意有所緩解。
趁著這點清醒的時間,她飛快的洗了鍋,再裝滿一鍋水,接著,點燃火放進灶洞裡燒了起來。
一切都順利得看不出她已經喝醉了酒。
陸景松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她忙前忙後的。
很快,水就燒好了。
方秋燕的酒意又散了幾分。
打熱水兌冷水,弄好了以後,她就拎著大半桶水進了沖涼房。
在這過程中,每每陸景松想要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全都被方秋燕冰冷的目光給勸退了。
飛快的洗了個澡後,陸方秋燕的酒意也解了個七七八八。
再打水給豆花洗完澡以後,母女倆又一次躲回了屋裡。
豆花這幾天也終於察覺到了父母的不對勁。
小小年紀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想讓媽媽別生氣了,也想安慰爸爸不要難過。
可她最後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家裡氣氛壓抑的原因,原本已經變得活潑開朗的她,又重新恢復初到家屬院時沉默寡言的樣子。
方秋燕雖然酒意清醒了不少,可睏倦卻絲毫沒有褪去的意思。
最後她也沒有注意到豆花的異樣,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門外,陸景松自虐一般站了幾乎一整夜。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重新換上軍裝出發去部隊。
方秋燕醒來發現陸景松沒在家,她也沒理,做了早餐跟豆花吃完以後,她又扛著鋤頭,準備下地去幹活了。
這陣子林宛紓已經不收藥了,加上馬上就要進藥廠,她也沒再上山去採藥。
就打算趁這段時間好好管一下田裡的莊稼。
剛到田裡,卻意外的看到蘇夢瑩竟然也在。
昨天她丟了這麼大的臉,方秋燕以為她會躲幾天風頭呢。
沒想到她竟然到地里來了?
只是看她也不像是塊幹活的料,褲腿挽得高高的,一臉嫌棄的踩在稻田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挖著田裡的稻草頭。
原來早稻已經收割完了,很快又要種晚稻。
軍嫂們這幾天都忙著下地幹活,就連蘇夢期都不例外。
方秋燕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擼起袖子挽起褲腿,她也去準備挖稻草頭。
只是還沒等她下地,就聽見隔壁稻田傳來蘇夢瑩驚恐的叫聲。
「有…有蛇啊啊啊!快來幫我!」
聽到有蛇,方秋燕也嚇了一跳。
手下意識的揚起鋤頭,打算那蛇要是竄過來,她也好給它一鋤頭。
蘇夢瑩見她這麼勇,本能的就朝她跑了過去!
果然,她身後跟著一條三指粗的蛇。
蛇竄得飛快,一口就咬到了蘇夢瑩的小腿上。
蘇夢瑩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嘴裡啊啊啊的尖叫著,她拖著蛇就朝方秋燕跑了過去!
「救救我!快救救我!」
一把扯住方秋燕的衣服,她驚恐的救助。